“都住手。”林逸大喝一聲。

一聽到清醒的聲音，孫勤勤趕緊叫道：“清醒快來，他們是假無常。”

林逸一聽，立即施展雷罡，轟向離他最近的一名厲鬼。

雷罡至剛至陽，那只修為一般的鬼當下就被轟得魂飛魄散。

其他鬼瞧了，哪還敢戀戰，趕緊捂著帽子跑了。但林逸還是兩記雷罡轟飛了兩只小鬼，剩下的兩只，被黃五大展神威，三兩下就給擰了回來。

“原來只是冒充的無常，害我白使力了。”黃五把兩只小鬼丟到地上。又瞧到屋里還有幾只胡門，非常神氣地插腰，并站在了林逸身后。

林逸把五只無常官帽收了起來，瞪著僅剩的兩只厲鬼：“好大膽子，無常官帽也敢偷，還敢冒充無常。”

兩只厲鬼嚇得瑟瑟發抖，雖然不認識眼前的鬼差，可剛才人家一個照面就讓同伴魂飛魄散，加上頭上那四個大金環，更是嚇得舌頭打結。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林逸冷冷地道：“說。你們偷官帽想干什么？”

“這個……”

黃皮一腳踹了過去，“快說，我家主人耐性有限！”

二鬼慘叫連連，飛快地道：“我們原本只是些孤魂野鬼，是一位叫黃平野的道長收留了我們，還給我們香火。前陣子，黃平野接了個活，給一位大限將至的雇主逆天續命。黃平野答應了，就讓我們去偷無常的官帽，說無常的官帽生魂戴上便能騙過勾魂使者。勾魂使者勾不到魂，雇主便可以繼續活下去了。”

林逸喝道：“謊話連篇，如果只是給陽人續命，偷一個官帽就足夠了。可你們偷這么多官帽。肯定不止干這些，說！”

二鬼趕緊道：“好像是最近京城地界忽然出現了不少極其厲害的野鬼，沒有陰差制服，卻擁有無常慣使的勾魂索。這幫野鬼來去如風，下手狠辣，法力高強。他們與黃平野已經合作了一段時間了。”

林逸立即就想到老曹嘴里的那群還沒摸清來路的野鬼，立及問：“黃平野與這幫野鬼可是達成了什么協議不成？”

“小的不清楚。但那幫野鬼，都是由黃平野施法躲過陰間的追捕的。”

林逸暗忖，黃平野是個厲害的道士，想要躲過陰間追捕，著實容易。難怪陰兵陰將總是無功而返。誰會想到，這幫野鬼，居然會與道士勾結？

“你們身上的遠常帽子，又是從哪弄來的？”林逸冷冷地問。

“就是黃平野給咱們的，說咱們戴著無常帽，就可以躲過陰兵鬼差的追捕，還可以正大光明干平時不敢干的事。”誰知運氣霉到被人認出來，還被心狠手辣的督察使給當場逮住。

林逸冷冷地道：“起來，帶我去找那個黃平野。黃五，看著他們。”

“是，主人。”黃五神氣領命。

林逸看了一眼孫勤勤，忽然愣住了，怎么會是孫妙妙？

孫勤勤發現他目光有異，摸了摸自己的臉，趕緊解釋：“我是孫勤勤，魂魄是孫勤勤，但肉身，肉身是我妹妹的……”

“哦……”林逸木木地道。老孫的侄女不正是叫孫勤勤么？孫勤勤，孫妙妙，之前他肯定是腦子被糊了，居然到現在才知道。

怪不得孫妙妙車禍后性情大變，怪不得孫妙妙還能繼承叔父的財產，怪不得孫妙妙忽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原來早已換了靈魂。心頭又在為老孫嘆息，原來他的寶貝閨女早已沒了啊。

神色復雜地看了眼頂著孫妙妙肉身實則靈魂是孫勤勤，又戀戀不舍地看著桌上又大又肥的蟹，對羅光明道，“我先去辦事，你們也一道去吧。”

孫勤勤上前兩步，本想說點什么，但林逸已經飄走了。羅光明從后頭追上去，“清醒大人，等等我……”

胡戈也追上前，附身在羅光明身上，羅光明的身子就飄了起來，跟在林逸身后，一路往遠方飄去。

孫勤勤追了出去，一直追到院子里，望著清醒消失的方向，又悵然若失起來。

一路上，林逸問兩只小鬼，那黃平野法力如何，比起旁邊這個道士，誰的實力更高些。

兩只小鬼看了被胡君附身的羅光明，道：“差遠了，黃道長可厲害了，上能請四方鬼神，下能勾通陰陽。他手上還有幾位鬼王打手，整個陰陽兩界，鮮有敵手。”

“鬼王打手？”

“對，鬼王打手。”

林逸問：“你確定是鬼王的實力？”

“千真萬確啊，大人。我要是說了半句謊，就讓我下油鍋一百年。”

胡琴道：“如果真養了鬼王做打手，那這個道士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大人，這可怎么辦啊？真要是鬼王，我們可不是鬼王的對手啊。”

胡君胡戈也跟著點頭。

林逸神色也凝重起來，能養鬼王做打手的道士，想必實力不會差到哪兒去。雖然他不怕鬼王，可猛虎也架不住群狼呀。

也于謹慎，林逸又給老曹發了信息，喊他帶領無常來，鬼多力量大。不管那道士再厲害，大家一起擁上去群毆還不成么？

老曹來的倒是快，他一整晚都在查被無常弄丟了的亡魂。后來確實查到了，是一個叫尹天威的男子，本來名字已經出現生死簿上，姓名都已經被劃掉了，也派了無常前去勾魂，但無常沒能找到其魂魄，只好空手回歸。這就意味著，這老東西可以繼續活下去了。

身為東北勾魂總長，老曹絕不接受這種挑釁侮辱。因此接到林逸的信息，立即就帶了大隊鬼馬過來，決定一定要活捉尹天威，還要把幫他的道士黃平野也要帶回去好生收拾一頓。

按著兩只小鬼提供的住址，林逸和老曹立時殺了過去，卻撲了個空，不說尹天威不見了，就是黃平野也沒了蹤影，整個尹家，空蕩蕩的，就剩下一座空屋子。

林逸四處觀察，確實沒有人，但冰箱的電還插著，餐桌上的碗快也還擺著，證明應該沒跑多久。可是，至于跑到哪兒去，誰也不知道，也不好留然追出去。

老曹恨恨地道：“立即通知整個京城所有在職成員，一旦有黃平野尹天威的蹤影，立即上報，不得有誤，提供線索者，獎……”看了看林逸，“獎金元寶一個。”

立即有無常領命并行動。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無常才復命：“大人，XC區巡邏隊發了消息過來，說剛才確實瞧到一伙鬼夜間行走，但走著走著就不見了。他們剛才還特地找了一圈，也都沒找著，不知是不是就是咱們要找的人。”

“走著走著就不見了？”老曹納了悶，“會不會是障眼法？”又給XC區巡邏隊發消息去，過了一會兒，老曹又恨恨地道，“可惡，現在百分百確定，那死道士確實不簡單，說不定手上還有更高級的鬼帽子。”

也正是因為有高級無常帽，才能在無常眼皮子底下溜走。因為生魂包括人類，一旦戴上無常的差帽，便能行走陰間，無常包括所有鬼魂都無法發現。

對于這些走歪門邪道的人類，老曹也不是沒別的辦法，悍然道：“我馬上回去稟告城隍大人，請城隍大人捎信給總部，請求罪惡司徹查黃平野這死老東西的作惡痕跡。”

羅光明卻搖頭道：“黃平野連無常都敢唬弄，要么膽大包天，要不就是藝高膽大，說不定已設法蒙蔽天機，怕是東岳罪惡司也沒法查證了。”

老曹怔了怔，立即道：“不可能，何人如此大膽，敢蒙蔽天機？這可是要遭受天道反噬的。”

羅光明道：“這世上總會有一種極端人，就喜歡明知故犯，挑戰別人所不敢碰觸的紅線。我們普通道士，亦是不敢做出違背天道之事。但總會有個別的邪道，仗著道法高明，總認為我命由我不由天，與天道作對，逆天改命，無所不用其極。這黃平野如此膽大包天，后者的可能性很大。”

老曹說：“不管怎樣，先試了再說吧。”

林逸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老曹帶領無常們走了。林逸對羅光明道：“你也回去吧，問問你的同行，是否知道黃平野。倘若有消息，就給我捎信。”想到羅光明平時只用香來通知他，這個準確率比較低，于是給了羅光明幾張訊號符，如果有急事，燒掉訊號符，就能準時又精確地通知他。

羅光明接過訊號符，喜不自勝，前幾天他還在同行圈里炫耀來著，督察使清醒大人是他生前鄰居，所以才格外關照他。如今，清醒大人還給了他私人“訊號符”，證明在清醒大人心目中，他們的關系不一般呢。

“多謝清醒大人，大人，我想問您一件私事……”羅光明覺得清醒大人對自己是特別的，又是曾經的鄰居，膽子也大了起來，尊敬的同時，就少了些許敬畏。

“講。”

“請問大人生前可認識我？”羅光明小心翼翼地問，并打量清醒露在面罩外的那雙眸子。嘿，還真別說，他都覺得這雙眸子有些熟悉了。就是一時想不起來。

林逸看他一眼，嘴角微勾：“不認識。”

羅光明：“……”

……清醒大人怎么騙他呢？明明生前就認識他的，非要說不認識，這雙眼睛，真的好熟悉哦。

林逸見羅光明一個勁地盯著自己，氣不打一處來，看來真的不能對他太好了，于是威嚴喝道：“放肆！”

到底是做了督察使的人了，多少也有幾分實權，潛默移化，多少養出了幾分威儀來。

林逸這么含威冷喝，嚇得羅光明一個激靈，身子倒退幾步。

林逸又露出兇神惡煞的模樣，并不比羅光明之前見到的厲鬼好得到哪兒去，反而過之不及，陰狠毒辣，戾氣滿滿，一副吃人的兇厲樣，嚇得羅光明腿一軟，就給跪了下來。

“大人饒命，是我冒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逸依然一副惡毒陰戾的表情，就這么盯著羅光明好一會兒，一直盯啊盯，羅光明幾乎給嚇尿，身子抖若康篩，腸子都悔青了。怎么就這么嘴賤呢？清醒大人看在昔日鄰居的份上照顧你，你感激在心頭就是，何苦問出來呢？你怎會天真地認為清醒大人會對你和顏悅色呢？

鬼神最不好打交道，脾氣多變，冷酷陰戾，這才是無常的真面目。如果不冷酷不陰戾，也做不成鬼神啊。我怎會因清醒大人對我和顏悅色就忘了這一茬呢，以為清醒大人與別的鬼神是不同的。同行們都說，這與無常打交道，第一要緊的就是恭敬恭敬再恭敬，怎么把這么個重要的警告給拋之腦后呢？

林逸見他是真的怕了，這才收回陰戾的目光，冷冷道：“下不為例。”

羅光明一顆高高提起的心，這才稍稍得到松懈，趕緊道：“是是是……多謝清醒大人寬宏。”雖然清醒大人沒有說話，羅光明也不敢抬頭，更不敢動一下，還是胡戈提醒他，清醒大人已經走了，這才長長落了口氣，然后一屁股趴坐在地。

胡戈也跟著坐到他身邊，拍了胸口，一臉驚嚇過度：“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這個人間清醒，不愧是陰間有名的大流氓……”

“你住口！”羅光明聽胡君居然還敢這樣說，嚇得臉色都變了，趕緊去捂他的嘴。

胡戈推開他，沒好氣地道：“已經走啦，不會再回來啦。看你這德性。”

羅光明很想說，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可到底是自己的家仙，不好得罪，只得默默地忍了下來，從地上爬起來，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

“孫小姐，奉勸您一句，清醒大人的底細，還是不要再去打聽了，要是惹來清醒大人不高興，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擔的。”羅光明是徹底被林逸給嚇怕了，再也不敢胡亂打聽清醒大人生前的身份了，見孫勤勤還在打聽，忍不住出言提醒。我和清醒大人生前還是鄰居呢，都是說翻臉就翻臉。你與清醒大人見過幾次面，被人家救過幾回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當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雖然從胡妙嘴里知道清醒的可怕和狠戾，雖然也見識過清醒對付厲鬼妖物的心狠手辣，但孫勤勤還是有些不愿相信，那個愛笑語氣溫和又風趣的清醒，會這般對她。雖然面上答應了不再查清醒的生平，但孫勤勤背地里還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只是一直沒進展就是了。

筆趣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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