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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他這個無良主人,心虛時總會撓頭;整人時,一雙眼珠子總會轉來轉去;看別人笑話時,總會雙手插兜。
得意時,還會抖腿。
至于老曹,不經意間的壞習慣就更多了,罄筆難書!
這老鬼如此得猛門仇恨,對于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肯定是知之甚詳。
林逸最大的優點就是聽人勸,就是貓的話也能聽進去。
老曹也是。
易容符加隱身符和斂息符,三重保險之下,走在路上的老曹依然兢兢業業。
甚至不敢直接飛。
只要一抬頭,便能瞧到天空中,不時有猛門的蹤跡。
「猛門聽力也很發達,盡量不要說話。」
猛門飛行速度真不是蓋的,飛得又高又快,還不帶任何聲息。
這種速度,要是搞偷襲,當真是防不勝防。
是以,林逸和老曹也只能漂著走,甚至連話都不敢說。
就怕哪里出現破綻,被猛門發現。
能讓老曹親自出馬的任務,肯定不是普通的拘魂任務。
這回的拘魂對象,果然不是普通人。
李晉偉,李晉德那個身居高位的兄弟。
豪華殯儀館內,巨大的冰棺內,躺著李晉偉的失去水分已變得蠟黃僵硬的尸體。
四周倒是擺有不少花圈,隨便掃了一眼,商務型人士居多。
「死得是不是很不光彩啊?」林逸問。
老曹說:「死在女人肚皮上,你說光彩不光彩?」
「難怪呢,本單位獻花圈的一個都沒有。」
坊間流傳著一句話,領導親人死,吃席的人絕對能從領導家排到二里地。領導自己死,吃席的人絕對寥寥無幾。
「人走茶涼,這便是現實。」
「我記得李家祖上陰德深厚,李晉偉也還年輕,怎么這么快就死了呢?」林逸有些納悶。
「陰德再厚,也架不住自己作死啊。」
在賓儀館內轉了一圈,沒找到李晉偉的魂魄,老曹又問林逸:「你不是認了個龜孫子嗎?是不是你那龜孫子把這孫子的魂魄給藏了起來?」
「我先問問。」
還真讓老曹猜中了,李晉偉的魂魄,還真的在李勇處。
經過兩個月的修養,李勇因契約天罰所受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此時正在李家豪華闊大的別墅中修養。
李晉偉身居高位,眾星捧月慣了的人,這時候也只能像孫子似的跪在李勇面前尋求安慰。
「老祖宗,我死得冤啊。」
一想到自己居然赤條條地死在女人肚皮上,口吐白沫,口歪眼斜,還差不多讓全國人民都知道了,李晉偉就是死了也是羞得只恨鉆地縫。
李勇也被這個不肖子孫給氣著了,恨不得把他掐死,丟人現眼的玩意。沒給他老李家留下男丁也就罷了,還死得這么不光彩。
林逸和老曹趕去李家時,便瞧到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李晉偉,正跪在地上,哀求老祖宗救他。
李勇一見林逸,便趕緊迎了過來,并把李晉偉拎到林逸面前,大義凜然地道:「老祖宗,我這不肖后代被我拘了,現在交還給您,帶回去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我都不會過問半句。」
一副大義滅親的模樣。
李晉偉大驚失色,抱住李勇的腿,哭得凄慘戚戚:「老祖宗,您不能這樣對我!」
李勇一腳踹開他,厲聲道:「孽障,我老李家幾輩子的老臉都讓你丟盡了,老子沒你這種不肖子孫!」
李晉偉不料自己視為靠山的老祖宗
,居然如此心狠,也是傻眼了,正要抱著李勇的腿繼續求情,卻被老曹三下五除二給拘了魂,用勾魂鎖鏈鎖住。
「別嚎了,再嚎就割了你舌頭。」趕時間的老曹鎖拿了李晉偉,并堵了他的嘴,并向林逸使眼色。
林逸表揚了李勇的大義滅親行為,遞了一枝香給他。
李勇喜得咧嘴大笑:「還是老祖宗疼我!」也不顧李晉偉的苦苦哀求,躺在沙發上,美滋滋地吃起了香。
在離開時,林逸又犯難了。
「要如何把李晉偉帶回都城隍廟呢?」
老曹想了想說:「要不也給他貼上隱身符和斂息符?」
靠著隱身符和斂息符,有驚無險地把李晉偉送入都城隍廟。
進入都城隍廟結界,總算安全了。
林逸建議老曹完成任務后,就待在陰間。
老曹也是徹底怕了這猛門,報復性這么強,都過去幾百年了,還沒有死心。
可是,他又怕萬一上頭又派發任務,他是真的沒膽子私自離開陰間。又央求林逸,再給他留幾張隱身符和斂息符。
林逸摸了摸身上,又在儲物戒里找了一會,說:「剛好用沒了。」
「那你趕緊畫啊。」
「這兒進進出出都是無常陰兵,也不方便畫啊。」
「那,回賓館再畫,然后讓花滿橫給我送來?」
「那怎么行,花滿橫又不能進入陰間地界。」
不過辦法都是想出來的,老曹趕緊把身上的隱身符和斂息符取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到懷中,又算了下時間,一臉慶幸地道:「還好,這符還能用一盞茶的時光。你回去后讓花滿橫把符放到指定地點,我到時候出來拿。」
林逸一拍腦袋:「你不說我都忘了,我畫的符,只能管四個小時。咱們這一路來,少說也有三個多小時了吧。」
老曹樂了,一臉的幸災樂禍:「所以,還是趕緊畫符去吧。」
看著不時路過的無常和陰魂,林逸真是欲哭無淚。
「去你府邸畫吧。」低調慣了的他,真心不想暴露太多秘密。
陰間雖地盤廣大,但神職們的住處,卻是一言難盡。
都城隍廟占地兩千平方米,卻無法給神職們提供足夠寬敞的住房。虧得林逸之前捐助了一幢10層樓高的三室兩廳的住房,解了燃眉之急。不然老曹這種堂堂正四品神職,也只能委委屈屈地擠在20平方不到的單身小屋。
老曹住在10樓最高層,雖然要爬樓,蓋因頂樓還能贈送一間房子,喜寬敞的老曹當仁不讓要了這個頂樓。
一路上,林逸還遇上不少神職鬼吏無常,看到林逸,如見了親人般親切,拉著他的手述說當年一起共事的魚水之情。
林逸耐著性子與諸位神職寒暄完畢,這才去了老曹的房間。
寬敞明亮的客廳,窗明幾凈,地板也是纖塵不染。
林逸一臉驚訝地說:「不錯嘛,本來我以為要進入狗窩的。」
老曹嘚瑟地道:「小看我了吧。」
「是不是底下無常為了討好你,主動來給你打掃房間?」
「那群小子,一個比一個懶,他們想要討好我,還不如孝敬我漂亮的女鬼,送我美食。」
老曹解釋:「我堂堂正四品神職,按規矩,本該有四名鬼仆,四名女鬼服侍的。只因住房狹小,一直不曾兌現。自從住進了你的新房,我就向上頭申請了女鬼仆一名。」
「等時機成熟,再申請幾個來。一天睡一個,嘿嘿嘿……」
話還未說完,門被打開了。進來一位穿著現代裝的女鬼,眉清目秀,姿容
不俗。
女鬼一看到老曹,便恭敬地道:「大人,您回來了。」一雙美目忍不住看向林逸。
老曹向她介紹林逸:「這是我的好哥們,人間清醒大人,目前在國城隍廟當差,督察司監使,正四品神職。」
女鬼趕緊向林逸道:「大人好。」
發現林逸長得年輕,身材高挑修長,與老曹在一起,宛若精美的玉石旁躺著塊粗糙的山石。
老曹又介紹起這女鬼:「這女鬼叫英蓮,是我才收的鬼仆。」
女鬼忍不住道:「大人,我不叫英蓮,是伊蓮……Ee。」
老曹不耐煩地道:「管你是伊蓮還是二蓮,明明就是土生土長的東方人,非得整個洋名字。整個洋名字就很牛逼嗎?你會說英語嗎?」
「當然能了,好歹我也是雅思六級的。」Ee有些傲氣地抬起胸膛。
老曹毫不客氣地道:「你一個鬼仆,還與主人頂嘴,誰教你的規矩?」
生起氣來的老曹可不溫柔,甚至稱得上恐怖,Ee瞬間低下頭來,一臉惶恐,趕緊小聲道:「大人,我知錯了。」晶瑩的淚珠兒就落了下來。
Ee一雙妙目還偷偷瞄了林逸一眼,似在向他求助。
林逸果然就有些于心不忍,便對老曹說:「溫柔點,看把人家嚇成什么樣了。」
老曹板著臉冷哼道:「說你兩句就哭給我看,原來還是個玻璃心吶。」老曹挽起手來,陰笑道,「剛好,老子最喜歡整治玻璃心了。」揪著Ee的頭發,左右開弓,甩了幾巴掌。
老曹一個成年壯男,又擁有鬼神法力,其力道何其大,Ee青白姣好的臉兒瞬間被打得幾乎變形。一頭如瀑的烏發,蓋在臉上,再被淚水浸染,如同雜草貼臉般狼狽,再無任何美感。
老曹又揪起她的頭發,指了林逸,直視她的雙眸,陰笑道:「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指望他來憐惜你,還不如好生服侍老子,老子高興了,就給你走走后門讓你投個好胎。」
「大人,您冤枉我了,我沒有。」Ee委委屈屈地哭著解釋。
「你這招能騙過陽間那幫蠢貨,卻是瞞不過我。」老曹一把丟開她,并重重呸了聲,警告道,「以后少在老子面前顯擺你這一套,婊里婊氣的,惡心死了。以后發現一次打一次。滾去陽臺思過!」
Ee跌跌撞撞去了陽臺。
林逸若有所思地看著Ee的背影,摸著下巴道:「厲害嘛,居然還成鑒婊專家了。」
「老子不但是鑒婊專家,還是鑒茶專家,鑒蓮專家。」老曹一臉嘚瑟。
林逸哈哈一笑:「這得吃了多少虧才修出來的鑒婊技能?」
老曹如被踩中了尾巴的貓,差點就跳了起來,厲眼一瞪:「胡說八道。」
忽然,老曹又想到什么,賊眉鼠眼地問道:「這種小白花,又是朵漂亮小白花,難道也無法激起你骨子里的保護欲嗎?」
林逸哭笑不得。
「忘了我在陽間的職業嗎?」林逸解釋說,「娛樂圈多的是這種綠茶,各種白蓮花更是花樣輩出。見得多了,都麻木了。」
不得不承認,因為雄性天生有保護雌性的意向,這是刻進DNA里面的遺傳信息。柔軟的女人,更能激發男人的「英雄情結」。
優秀強大的女漢子,對男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尊嚴和心理地位的挑戰,會讓男人自慚形穢,甚至羞愧、排斥。
軟弱的女人看起來很需要被幫助被保護,讓男人有大把的機會來發揮展示自己的能力,上演一場場「英雄救美」的自我感動戲碼。
跟柔弱的女人在一起,會讓男人覺得自己更有「價值感」,獲得情緒上的滿足。
不少女人意識到這一點,就有意識地在男人面前扮演白蓮花角色。男人得到了男性的尊嚴,女人則得到了自己所想要的,皆大歡喜。
老曹還是有些不可思議,忍不住吐槽:「英蓮雖然愛裝小白蓮,但也給我提供了不少情緒價值。倒是你,我就不信,你那女漢子婆娘,要如何給你提供情緒價值?」
林逸鄙夷地道:「我家勤勤那是出得廳堂,入得臥房,進得廚房。在外女強人,在內小女人。反倒是你,你這輩子就只配小白花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Ee,怎么看起來有些面熟呢?
說起Ee的來歷,老曹也不隱瞞。
「死了有兩年了,生前就是個撈女,不知撈了多少男人的血汗錢。后來因為騙婚,被男人一刀捅死了。按陰間律法,這種生前沒犯什么大錯,卻到處騙男人錢財的女人,死后都只能做奴仆。被她騙過的男人只要都原諒了她,才有資格重新投胎。在這期間,她只能成為鬼市里被買賣的女奴。我瞧她長得還算標致,便把她帶回來。」老曹笑得得意又猥瑣,「這種女鬼仆,用著就是爽,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想干就干。」
林逸:「……」
Ee確實很面熟,只是林逸怎么也想不起來,最后只能直接了當地問她。
Ee沉默了下,小聲道:「我中文名叫錢玉英,英文名叫Ee,做了十年京漂,本來可以……」她忽然跪到林逸面前,哀求林逸幫她一個忙,替她完成一件生前未了之事。
林逸不等她說完,就直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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