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韞握住她放在自己臉上的手,低頭輕吻:「我只是太害怕,你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盡管他極力克制,可話音處還是帶了一絲哽咽。
蘇南枝扯開一個溫柔靜美的笑:「你看,我醒過來了,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不要難過了。」
「可能我還在后怕吧。」蕭沉韞紅著眼,笑著刮了刮她鼻尖。
蕭沉韞握著她的手,輕輕地講:「我想一刻不離地待在你身邊,但你父兄和其他人也很擔心你,乖乖養病,本王讓他們進來看看你。」
他走出去,第一時間通知蘇正:「蘇伯父,蘇大公子、二公子,南枝已蘇醒。可前去探望。」
「多謝王爺。」
蘇正愁苦的眼睛瞬間溢開笑意,袖中的手還在微微發顫,他帶著蘇南澈、蘇南轅走了進去,春盛、溫言斐、蕭子珊他們也緊跟其后,守在了蘇南枝床前。
剛剛蘇醒,身體仍然虛弱的蘇南枝,眼角微彎,攢出些許溫暖動人的笑意,她看著身側這些人,心里漫開無邊無際的感動。
重病之時,是他們守護自己。
病醒之時,他們第一時間來看自己。
其實,親情也好,愛情也罷,友情亦是如此,都是相互守護,彼此奔赴。
蘇南枝眼眶發熱。
「枝枝啊,你、你總算好了。」蘇南轅有些條理不明地急忙道,「父親這幾日都快為你愁白頭發了,還有大哥,大哥為了你,一連告假半月,每天四處奔走求藥。春盛日夜都守在你院中,天天拿手帕抹眼淚。」
「所有人都盼著你醒,如今你真的醒了。」蘇南澈擔憂重重的面上,終于如釋重負。
蕭子珊坐在蘇南枝床前,緊緊抱住她:「寶貝枝枝啊,醒了就好,快點養好身子吧。」
春盛站在熙熙攘攘的人堆里,興奮的眼眶飆淚,喜極而泣,眼淚怎么也擦不干。
蘇南枝眼含熱意地掃過屋中所有人:蕭沉韞、父親、大哥、二哥、子珊、燦夏、趙蕓、春盛、言斐、鄒虎、小湛,還有……她救過一命的懷抱稚子的御史夫人……
她淺淺喝了一口春盛喂來的燕窩盞,溫熱的鮮甜燕窩從喉嚨一路穿針引線般淌進身體,溫暖四肢百骸,她美眸彎起來,溫柔地笑意盈盈道:「我會好起來的,希望大家也會更好。」
蘇南枝醒來是正值半夜,身體正虛著,眾人不忍她受累,又簡單說了幾句話,各自也退了出去,讓她好好歇著。
蘇南枝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當她睜開眼時,正好看見大片溫暖的陽光投在窗欞上,樹影婆娑間,光斑隨之搖曳。
見她一醒,春盛便伺候她穿衣梳發。
眼下正值冬末,天氣逐漸轉暖,雖是沒過年那段時間冷,可春盛也怕蘇南枝著涼,她執拗地一定要讓蘇南枝穿上厚厚的襖裙,外面再罩一件厚絨的狐裘大氅。
蘇南枝重病初愈,氣血很是不好,巴掌大的俏臉慘白如紙,披著雪白的狐裘大氅,人就好像冬日里病弱的一株蘭草,弱不禁風,不堪一折。
三千青絲用一根點翠藍簪束著,長發披在腰際,背影溫雅美麗,帶著病中的柔弱,仍誰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蘇南枝攏著溫熱的湯婆子,坐在家中樓閣處,看著冬日小池塘里荷藕殘敗的枝葉,眼前忽然浮起從前一件件往事。
往事如夢。
竟然就那么走馬燈花地,一一沒有省略地躍然在腦海中。
荒島上的一幕幕,與肖城相處的半年……
所有曾經遺忘的,兩輩子都沒能記起來的,終于想起了。
她心里不是滋味。
原來是她,
竟然是她,她才是蕭沉韞前世尋了終生都沒能找到的人。
也是她,讓蕭沉韞前世孤獨終老,至死未娶。
這件事情對蕭沉韞兩至始至終都不公平,她把二人過往忘得干干凈凈,蕭沉韞卻一個人固執地記了兩輩子。
她忘了兩輩子,他記了兩輩子。
蘇南枝神思恍惚地將魚食緩緩撒入池塘,看著那幾條赤色錦鯉拱嘴搶食,忽然道:「春盛,備馬,我想去攝政王王府。」
「可姑娘的傷……」
「我想去。」
「好吧,我這就去備馬。」
小刻后,春盛勒住韁繩,將蘇南枝小心翼翼地扶上馬車。
馬車停到攝政王府時,蘇南枝發現,王府削減了不少家丁小廝,儼然一派要遣散人口的模樣,她忍不住問道:「王爺這是……」
「我也是悄悄聽余曄說的,說攝政王花了十萬兩黃金,散盡家財,不知在何處購的一株奇藥,這才把姑娘救醒了。」
「十……十萬兩黃金?」蘇南枝捂著胸口,險些一窒。
她知道蕭沉韞出生封王,常年被先帝賞賜各種價值不菲之物,后來戰功累累也得了不少良田莊園,他肯定很富有,可她怎么樣也沒想到,蕭沉韞會為了救她,花十萬兩黃金,散盡家財。
「呀,這不是蘇參議大人嗎?」洛云崖從王府里跳出來,負手在花園里嘆道,「王爺待你真是不薄,你不要辜負他了。」
前半句話帶著感嘆與調侃,后半句卻忽然十分認真,向來隨性的洛云崖,眼里滿是正色和嚴肅,盯著蘇南枝的雙眼,一字一句鄭重道:
「蘇南枝,此生你可以辜負任何人,唯獨不、可、辜、負、攝政王。」
「你不知道他為你求藥,冒了多大的險。」
「洛神醫此話是何意?」蘇南枝蹙眉,抓住關鍵句子追問,「他為我所求的是什么藥?是找何人求得?為什么說是冒險?」
「哎呀!問的好煩!別問了!」洛云崖連忙捂住耳朵,落荒而逃,「王爺不讓我說,打死我也不會說的!你要是想知道,你自己問他啊!」
蘇南枝眸中覆滿憂思,朝緊閉的書房大門看了過去:「王爺,是我。」
在她話音未落時,房門便開了。
「咯吱——」
蕭沉韞將她攔腰抱起,闊步朝著屋內走去:「病還沒好,不能見風。我還說午膳后去看你。」
春盛和余曄連忙退了出去,替蕭沉韞將房門關上。
「王爺……我想問……」
「喚我,沉韞。」
被他抱在懷里的蘇南枝,仍然虛弱,就像一灘水般乖乖地依偎在他懷里,耳垂泛起了薄紅,咬了下唇,溫柔地喊他:「沉韞,我想問你,你花十萬兩黃金買的那株藥,是什么藥?」
蕭沉韞坐在案牘前,也依舊將她抱在懷里,笑著輕彈她額頭:「能將你治好的藥,哪怕是讓我用命去換,我也愿意換。」
蘇南枝輕扯他衣袖晃了晃:「不要胡說,不要轉移話題。回答我,那是什么藥?」
蕭沉韞眼底的笑意一滯,嘆了口氣,俯下身來去吻她,堵住她柔軟櫻唇,嘗盡她舌尖上的淡淡藥香,低啞的嗓音緩緩道:「本王待會兒便去皇宮,請陛下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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