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所在之處,即是心安之處。」
蘇南枝不放心蕭沉韞獨自去邊疆,蕭沉韞則不放心蘇南枝待在邊疆,二人都在替對方考慮。
蕭沉韞頭戴兜鍪,翻身上馬,勒緊韁繩,在夜色里吁了一聲,雙腿夾緊馬腹,馬匹便如離弦之箭飛奔出去!
蕭沉韞不敢再耽擱時機,深吸口女子沁人的發香,橫下心放開懷中的溫香玉軟,轉身便疾步離開,冷著臉下軍令:「召集燁羽軍,本王即刻啟程,再下一道軍令,讓鎮國侯天亮前領兵趕赴前線。全京城開啟緊急戰備狀態,皇城內任何人無令牌不得進出!」
南北城、周如故手拿锃亮的麒麟金鎧甲,為蕭沉韞穿上。
「可是……「蘇南枝緊牽他大掌,踮起腳尖,櫻唇湊到他俊朗的側臉前,柔聲撒嬌,「讓我去吧,好不好?我擔心你,哪怕我被護在最后一道防線里,我仍然會不安忐忑,只有跟著你,陪著你,每日見到你無傷無痛,我才心安啊。」
是蘇南枝的夫君,就該庇佑妻子無憂,是大慶的攝政王,就該護江山百姓無恙。
他從來如此。
蘇南枝瞬間抬眸看他,眼中浮現出不舍:「可是你武功盡失……」
他當了攝政王官職,要奪帝位,要坐龍椅,也應該擔起身份對應的責任與道義。
這是父皇教給他的,是什么身份,就要擔什么責任。
蘇南枝坐在主位左方,正喝著熱茶、吃著桂花糕,企圖壓住胃里一陣陣翻滾的惡心,見洛云崖趕來,連忙道:「今日辛苦洛神醫白天接引賓客,眼下又要麻煩洛神醫為我搭脈,實在多謝。」
「小事一樁。」洛云崖取來薄如蟬翼的蠶絲絲絹,搭在蘇南枝手腕處,兩指并攏放了上去——
不出三個呼吸,洛云崖眼前一亮,旋即看向蘇南枝:「王妃這是……有喜了……」
「誒,王爺呢?攝政王去何處了?」洛云崖想要第一時間把好消息講給蕭沉韞聽,可才反應過來,新婚當夜,蘇南枝嘔吐抱恙,蕭沉韞卻不在她身側作陪,便知道不對勁了。
蘇南枝屏退左右,將蕭沉韞和余曄去邊疆之事講了。
洛云崖一拍桌子,噌地站起身:「這個家伙還不知道你有孕在身!若我快馬加鞭趕去追他,應該能把這大喜事告訴他。」
「不用了。」蘇南枝道,「大戰在即,我不想讓沉韞分心。」
「也是……」洛云崖嘆了口氣,又道,「王妃身子骨不錯,據我推算,腹中胎兒安健,應當一月有余,只是有些貧血之癥,需要吃幾副滋補藥養養。」
「有勞洛神醫開藥了。」
「不謝不謝。」洛云崖擺擺手,回了院中。
蘇南枝也走回了主臥,回了婚房,就在半時辰前,蕭沉韞還抱著她睡在被褥中……
如今用手一摸,床帳已然冰涼。
蘇南枝的手,輕輕放在小腹上,眸中有著幾絲期待,也有些憂慮……
兩國交戰,大慶內亂,沉韞遠去邊疆,也不知這個孩子來的是不是時候。
她好想蕭沉韞啊……
蘇南枝躺上只有她一個人的喜床,睡著喜被,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她做了個夢,夢里,武功盡失的蕭沉韞中了伏擊,渾身插滿了毒箭,身上全是血窟窿,最后摔下了萬丈高的懸崖,摔得連尸首都找不到。
嚇得她猛然驚醒,急忙坐起身!這一看帷帳,看向窗外透進來的晨光,才知是夢。
夢,都是假的,是反的。
她家夫君驍勇善戰、足智多謀,乃是大慶響當當的戰神,又怎么可能……
絕不可能的。
蘇南枝撫著胸口安慰自己。
蕭沉韞不在,她在王府住著也無甚意思,便把歸寧之日提前到了今天,命玉兒去準備了三車禮物返回蘇家。
蕭沉韞去邊疆之事,不少人已經知曉。
當蘇南枝獨自一人回到蘇家時,蘇正、溫言斐、鄒沐暖、江源等人,早早就做了一大桌菜肴在等著她。Z.br
蘇正給愛女夾了一筷子梅干菜扣肉:「枝枝,去了王府還習慣嗎?」
「習慣的。吃穿用度,王爺都安排的很妥當。」蘇南枝遲疑了一下,還是道,「父親,如今時局動亂,你和言斐、沐暖,隨我一起搬去皇城住吧。我住在梓熙宮,也請德寧給你們尋了一處宮殿居住。」
蘇南枝也想著,將馮清瑯的奶娘也帶進皇宮。畢竟答應了馮清瑯要替她照看奶娘。
蘇南枝沒緣由的緊張忐忑,胃里泛起一陣惡寒,扶著墻桓便哇地一聲干嘔。
「姑娘!姑娘這是……」披衣趕來的春盛,急忙扶住蘇南枝,為她輕輕順著后背,「要不尋洛神醫把把脈?我記得,姑娘這個月葵水晚了六天……」
蘇南枝也才反應過來,自個葵水推遲了六天,心思復雜地嗯了一聲:「你去請洛神醫吧。」
蘇南枝一路追到攝政王府門口,親眼看見朦朧月影下,男人策馬離去的背影。
他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長街盡頭,帶走了她所有的歡喜。
蘇南枝穿著單薄的藕色披風,形單影只地站在空曠長街,秀眉憂愁地緊蹙,一顆心跳得又快又急。
摯友大婚,當儐相的洛云崖極為開心,喝了不少,此時正在自個院中喝醒酒湯,散步消食,將玉兒匆匆敲響門環講了事情,就連忙放下湯碗,去了正廳。
正廳內。
她好擔心,擔心蕭沉韞會在戰役中有個萬一。
大概是初為,大概是新婚當夜,丈夫去征戰沙場,種種復雜心緒在她心頭盤旋交織。
她一句音調軟軟的「夫君所在之處,即是心安之處」,險些攻破了蕭沉韞心理底線,他還是搖了搖頭,將她抱入懷中,緊緊攬著她,目光寵溺至極地溫柔拒絕:「什么事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此事不行。你必須待在安全的地方。」
「沉韞……我隨你去,好不好?我不阻止你,但我想陪你一起。「蘇南枝小步走去,搖了搖蕭沉韞的袖袍。
蕭沉韞牽起一抹深思熟慮的淡笑,毫無商量的余地:「不行。皇城固若金湯,有御林軍、禁衛軍值守,是大慶最后一道防線,你好好待在最后一道防線里,這樣才是最安全的。」
「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福禍避趨之。」蕭沉韞摸了摸她的頭,英俊如玉的面上皆是凝重,一雙星眸深沉的不見底,「本王先是攝政王,其次才是你的蕭沉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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