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與訓知道軍方的正規狙擊手,開槍之前不僅要瞄準很長時間,而且還要至少兩個人做支援。
比如觀察手和后勤什么的。
而他兩次看夏初見開槍,都是隨手就打,命中率出奇地高。
雖然狙擊槍本身的命中率就非常高,但那是依靠狙擊槍上的各種高能設備。
配備了一定機械智能的高精準瞄準系統,可以自行根據溫度、濕度、風力和所在地的重力系統,計算出最佳的彈道曲線,然后配合狙擊槍本身的機械智能,由狙擊手控制輸出。
可夏初見那開槍的速度,都不夠狙擊槍的智能系統計算完畢的。
夏初見拍了拍那把大狙,似笑非笑地說:“如果時間充足,我當然會用盡所有條件,進行復雜的彈道計算,最后一擊致命。”
“可如果時間緊急,我只求打快,顧不得那么多計算。但效果也不錯,歸根結底,是我貪生怕死,所以練出了一手好槍法。”
權與訓覺得夏初見說得不盡不實,但對她說自己“貪生怕死”卻十分贊賞。
他說:“對生的渴望,確實是人類進步的階梯。你能渴求生,說明你是一個出色的狩獵人。不過作為保鏢……”
夏初見知道他要說什么,打斷他的話,笑瞇瞇說:“一分錢,一分貨。我做保鏢,絕對會對得起您出的費用。”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您沒付出值得讓她送命的費用,就別怪她在生死關頭丟下雇主獨自逃命。
夏初見看向前方的黑暗,微笑說:“我的命,可是很貴的。”
雖然命如草芥,可她自己依然視若珍寶。
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這是我們擁有的最大財富啊!
權與訓笑而不語,鎮定地套上夜行服,戴上頭盔,和有遠紅外線夜視系統的目鏡,拉開了飛行器的艙門。
外面的極寒空氣立即如同一把把冰刀刺進來。
飛行器里的溫度急劇下降。
夏初見穿得多,并沒覺得那么冷。
而且她那雙能夠覆蓋半只手的戰術手套也有自發熱裝置,只有扣著扳機的手指頭是沒有任何防護,直接跟扳機親密接觸。
但是那件夜行服的長袖套,正好把她整只手都罩起來,一點都不冷。
她從飛行器里出去之前,默默開啟了少司命黑銀機甲脖頸套上隱藏的針孔攝像頭。
權與訓拿著一把沖鋒槍,和她并肩一起往那圍著無有巷的高墻走過去。
夏初見想起高墻崗樓哨塔上的智能機槍,心里有點發怵,低聲問權與訓:“權首席……”
“叫我麒麟。”權與訓淡淡地說,“這是我的化名。”
夏初見:“……”
難道這就是大家說他是權氏麒麟子的由來?
還是因為他是麒麟子,所以才給他一個小名叫麒麟?
夏初見從善如流:“那你叫我有錢。”
權與訓:“……”
他嘴角抽了抽,“我叫你元寶,元寶也是錢,比有錢強點兒。”
有錢這個名字,太……另類,他叫不出口。
夏初見不以為然:“……不過是個代號,元寶就元寶。”
“對了,你還沒說打算怎么對付那些智能機槍?你不會想我用狙擊槍打掉它們吧?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我的狙擊槍,最多一槍打毀一架智能機槍。而只要我打毀一架,所有別的智能機槍都會團結起來,用強大的火力覆蓋彈道飛來的方向。”
“你和我作為普通人,沒有那么快的速度,能夠躲過這么多智能機槍的全方位火力覆蓋。”
夏初見實事求是地說。
權與訓看她一眼,微笑說:“你分析得很好,所以我們不用這種方法。”
說著,他慢悠悠從衣兜里拿出一個遙控器一樣的東西,對著那些高墻崗哨塔樓的方向一摁。
黑暗中,遙控器上一個紅點閃了閃,然后,又隱入黑暗,消失了。
夏初見:“!!!”
“……你弄到了那些智能機槍的遙控裝置?!”
權與訓微笑點頭:“嗯,還是這種方式比較適合我。”
“……你怎么弄到的遙控裝置?會不會被人發現?”夏初見還是難以置信。
沒想到最大的難題,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解決了。
權與訓微笑說:“……用我的鈔能力。”
夏初見:“……”
她很確信權與訓說的應該不是“超能力”,因為她聽說權與訓不是基因進化者,不可能進化出更高層次的超能力。
果然權與訓繼續說:“鈔票的鈔。”
夏初見:“……”
大寫的服。
這也是她最向往的“超能力”。
權與訓白天踩點之后,就通過中間人,弄到了遙控裝置,正好解除那些智能機槍的自動控制系統。
他邁步要直接走進去,夏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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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拉住他的胳膊,說:“等一下。”
然后她推開權與訓,再撿起地上的一個石子兒,用力扔了過去。
接著迅速跑向另一個方向,免得剛才的遙控解除措施不成功,他們還是得被智能機槍壓著打。
結果她等了五分鐘,那小石子兒都被她扔過高墻,掉到無有巷里面去了,那些智能機槍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夏初見朝權與訓做了個手勢,表示警報解除,可以進去了。
權與訓偏頭看她:“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就算是我親自弄到的遙控裝置,我也會測試一下再進去。——這是常識。”夏初見是個謹慎的體面人。
權與訓點點頭,“走吧,元寶大人。”
夏初見嘖一聲,跟在權與訓身后,一起走向那扇高墻下,僅容一個人通過的小小石質門洞。
夏初見從小就住在南區,五六歲的時候才搬走,但也沒有從來沒有來過個地方。
這個404區無有巷,就算在南城區,對于某些天不怕地不怕的類人來說,也是一個禁忌的存在。
夏初見小聲說:“小時候,我家人不許我到這里來,說這里的類人跟別處的類人不一樣。這里的類人都是沒有理智的,他們沖動易怒,說殺人就殺人,殺完之后還……總之,死在這里的人類或者類人,從來都是尸骨無存。”
權與訓不動聲色:“……是你姑姑跟你說的?”
夏初見從小到大只有一個家人,就是她姑姑夏遠方。
權與訓早在對夏初見進行背景調查的時候,就知道了。
他甚至知道一些連夏初見都不知道的內容,但是,這種一起生活期間的瑣事,他就無從得知了。
權與訓聽得很仔細。
他對這個地方,實在缺乏了解。
不過做再多的心理準備,當他們走進去之后,他們也沒有預計到,里面是這樣的場景。
明明高墻之外,冰寒刺骨,還剛下過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
雖然大雪融化了一部分,但剩下的雪量依然相當可觀。
可高墻之內,看不見一丁點大雪的痕跡。
甚至都不是大雪完全融化后的場景。
這里溫度,要比墻外高很多。
高墻之外,已經是零下八十度。
高墻之內,起碼是零上十幾度。
一墻之隔,能有九十到一百度的溫差?!
夏初見穿了這么多衣服,還戴了三層頭盔,一走進來,立刻感覺到渾身冒汗。
她訝異說:“這里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么熱?——這不科學。”
權與訓冷靜地說:“不是不科學。既然這種現象存在,那肯定是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
“什么原因?”
“溫度高,當然是因為有熱源。——只是我們不知道熱源在哪里。”
他們沒有立即走進這條巷子,而是很謹慎地站在入口處,仔細打量這里的情形。
今晚是滿月,月色明亮,而這里的月光似乎格外明亮。
將整個無有巷籠罩在一種夢幻般如有實質的銀色光輝中。
但在這純凈的銀色月光下,這里的建筑物,卻呈現出一種異樣的青黑色。
巷子里的所有房子都是奇形怪狀,沒有一棟是正經搭建的,像是用很多亂七八糟的建材混亂堆在一起,然后被人用力一捏,就成了一處住宅。
那些窗子別說沒有玻璃,連任何遮擋物都沒有。
看上去就像一個個黑洞,又像一只只張著嘴的怪獸,只等有人乖乖走進它們嘴里,讓它們進食。
整個巷子像是凝固的琥珀,被封存了所有的生機和活力。
沒有多余的人影,沒有額外的聲響,也看不出有什么迫在眉睫的危險。
夏初見和權與訓默默走了進去,走在巷子里唯一一條水泥路上。
殘破的水泥路兩邊,有廢棄的車輛,有倒塌的建筑。
有些被燒毀的房屋,只剩漆黑的斷瓦殘垣,示著這里曾經有過火災。
廣告牌從一處倒塌的高樓上掉下來,上面的廣告語已經模糊不清。
路邊還有一些商場和超市,玻璃大門破碎不堪,不用進去,就能想象里面末日一般被洗劫一空的場景。
再往里走,終于到了巷子盡頭。
那是一塊相對空曠的空地,地上覆蓋著荒草。
夏初見暗暗心驚。
一墻之隔,外面冰天雪地,溫度低到零下七八十度。
這里卻還有草……
可見這里的高溫,不是最近才有的,起碼有一段時日了。
就在巷子的盡頭,一個已經破損的黑色雕塑,矗立在荒草地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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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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