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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的觀察力雖然算不上多好,但一直盯著人看,總能看出點端倪。
聽到她的言辭,司恬陷入了沉思。
陳柳和初五對視了一眼,也沒說話,一個人去廚房端飯菜,一個去準備飲品。
他們忙活了這么長時間,還沒吃飯呢。
大家都餓了。
還好蔡鳳云早就把飯菜準備好了,陳柳和初五端著飯菜和飲品來到了客廳。
卻見司恬仍舊是剛剛那個姿勢。
“恬恬,你沒事吧,這么一直坐著不動,腰疼不疼啊?”
聽到柳姐的提醒,司恬這才換了換位置。
還沒等她回答對方的問題,景銘澤從外面跑進屋。
“媽媽,媽媽,你回來了!我剛剛跟曾外祖出去釣魚了!太好玩了。”
老小孩帶著小小孩,只有一個心思,那就是玩兒。
陳老爺子年輕的時候當過兵,玩的花樣多,什么飛機大炮,他都能用子彈頭做出來。
而且膽子大,卻又細心,潛意識里教了景銘澤很多他不懂的東西。
所以平時里,景銘澤最喜歡粘著陳老爺子玩,或者跟著馬珩川玩。
只不過馬珩川不能天天待在家中而已。
否則兩個老小孩和一個小小孩在一起,能瘋到天花板。
“銘澤,餓不餓。”
司恬伸出手臂,將孩子攬在自己的懷里。
自從銘澤稍微大了,能走會跑了。
就變得特別的乖巧。
曉得媽媽忙,便不怎么纏著媽媽。
可其實,景銘澤是最喜歡窩在媽媽懷里,聽媽媽講話的。
說什么都愛聽。
“餓了!對了,媽媽,一會兒讓你看看我和曾外祖的成果。”
兩歲多的年紀,說話已經很干凈利落。
組織語言的能力比很多孩子都強。
大家都夸景銘澤聰明。
可只有司恬和景承曉得,這孩子很特殊。
不能用一般人的眼光看待,當然二人也不能與外人道。
“好啊!那吃完飯,我們再去看。”
景銘澤去洗手間洗過手后,坐在媽媽身邊。
一邊吃飯,一邊聽媽媽聊天。
因為他小,陳柳和初五也沒背著他。
并且還提到了那個男人的事。
“恬恬,你剛剛在想什么呢?”
想什么?
司恬也不知道,但自從初五提到了那個男人后,她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也說不出哪里不對勁兒,反正感覺很不好。
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不能信其無。
真如男孩的媽媽爸爸講,男孩沒來由的就變得敏感,脆弱。
學習成績一落千丈。
根本都沒有什么過程。
即便是學壞,也需要一個過程啊!
可那個男孩幾乎沒有。
只這一點,就很奇怪。
一般的抑郁癥患者,能生病,或多或少的,都是因為一些事。
必定有原因,才能造成。
這個過程可能是一個月,兩個月,半年,一年,有的甚至要經過幾年的時候,才曉得自己原來得了抑郁癥。
但沒有一個患者,是突然變成抑郁癥的。
可能性很小。
因為抑郁癥患者心思敏感,在被人‘拋棄’的時候,也會在心里自愈。
只不過自愈的能力差而已。
且他們都很善良,苦著自己,害了自己,都不會害別人。
以此可見,那個男孩存在這么嚴重的心理疾病,一定是遇到了很嚴重的事。
他難以解決,也難以啟齒。
忽然,司恬站起身,看看還沒吃完的眾人,又抬手摸摸銘澤的腦袋。
“銘澤,媽媽上樓處理點事,一會兒吃完飯,你先自己玩一會兒,媽媽很快就下來陪你!
柳姐,初五,你們慢慢吃!”
話落,親了銘澤一口后,便轉身去了書房。
有些事,必須問清楚。
于是,來到書房后,她就給男孩的爸爸媽媽打了電話。
對方也才剛剛到家,畢竟老爺子在重癥監護室。
雖然病情不嚴重,可也要先送父親回家。
中年女人沒想到司恬會打電話到家里。
因為沒想到,所以接起電話的時候,中年女人的神情很平常,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電話這邊,司恬在對方接起電話后,確定接電話的是女人,隨后直接開口說道。
“我是司恬,你下午抽空來我家一趟,我家在和縣南街胡同,要一個人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現在,你裝作打錯電話的樣子,掛斷電話。”
女人打從聽見司恬聲音開始,心里就開始打鼓,好在司恬的話說的很清晰。
最后很自然的回了句。
“你打錯電話了!”
‘咔’!
電話被掛斷了。
因為90年代,很多人家都裝座機電話。
電話號碼七位數,偶爾就會出現這種打錯電話的。
眾人見是打錯電話的,更沒有懷疑。
安頓好父親后,中年女人和中年男人打算回家。
折騰了大半天,也想休息休息。
結果就見男人同父異母的弟弟走過來。
“大哥,大嫂,你們要回家嗎?我今天也想去你們家。”
對于丈夫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中年女人其實沒什么好感,但也不會排斥。
畢竟是丈夫的弟弟。
丈夫的母親在生出他后,就大出血死了。
父親后來娶了繼母。
繼母為人很好,把丈夫當成自己的孩子。
從來都一視同仁。
也不偏不倚,這個有的,那個也會有。
所以,中年女人的丈夫有個很快樂幸福的童年。
只可惜,在他十三歲的時候,繼母也死了。
后來父親沒有再娶,爺三個在一起生活。
中年男人對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也很疼愛。
對方雖然三十多歲沒找女朋友,但工作很好,事業單位。
賺的不少,自己有房有車。
只不過一個人,又不會做飯,就總去中年女人家混。
但為人不錯,按時交飯費,時不時的還給孩子,給家人買禮物什么的。
出于此,女人不好討厭對方。
“二弟,我一會兒還要回娘家一趟,今晚讓你大哥跟你混一天吧。”
去娘家這件事,女人早前就說過。
因為看病花錢多,所以女人向自己母親借了點錢。
她丈夫和二弟自然是知道此事。
“對啊,我怎么把這件事忘記了,嫂子,那你放心,今天,我帶著我哥下館子去。”
所以,中年女人坐上公交車回娘家了。
中年男人和弟弟則留下。
絲毫沒有任何懷疑。
而中年女人在坐了兩站后下車,打出租去了港口。
坐著客輪去了和縣。
下午快四點的時候,女人找到了司恬家。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對方會讓自己一個人來,而且不能聲張。
可她還是照做了。
不過來到司恬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娘家打電話。
告知對方,如果丈夫打電話詢問,就說她累了一天,睡著了。
司恬見女人做的天衣無縫,打趣的問了句。
“你家老爺子被撞,也是你想的辦法?”
中年女人一聽,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司恬醫生,那件事的確是我們做的不厚道,對不起啊!”
“沒什么,反正最后遭罪的是你家老爺子,我兩個朋友也沒啥損失。”
兩人客套了幾句后,便來到了后院。
后院很幽靜,平日里,很少有人來。
在這個地方談事,最好不過。
坐在長椅上,司恬看看對方的假山,“今天找你來,的確有點事情問你。
不過這些事,有點太違背倫常,所以……你最好想清楚回答。”
中年女人一開始沒明白司恬的話是啥意思。
等到對方問出了各種問題后,終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是懷疑……”
“對,懷疑,畢竟你也說過,你兒子接觸的同學,朋友都不多!
性格雖然不是很外向,但在學校人緣尚可。”
“對,他的朋友,我大都認識,真的沒什么問題。”
而且才多大年紀啊,十三四歲。
沒有手機,上網也沒普及的年代。
孩子們也很淳樸。
“所以,你細想想,你丈夫的弟弟,從什么時候開始住進你家,或者頻繁出入你家的。”
經過司恬提醒,女人還真的覺得,自從丈夫弟弟頻繁到她家后,孩子好像就有點不正常了。
“以前他和我們也算親厚,但是自從大學畢業后,有了工作,便很少和我們聯絡。
哪怕回家,也只是和他哥說說話。”
自從過年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回家陪公公過年。
“那也是二弟第一次見我兒子。
確切的說是,見長大后的兒子。”
小的時候也見過幾次面,那時候也沒啥。
小孩子都淘氣,甚至是遭人嫌的。
“自從長大后,二弟他就出去上大學,隨后畢業工作,就很少見了,畢竟他忙。”
可自從過年后,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熱絡了。
“我指的是,跟我和兒子熱絡。
二弟一直跟他大哥感情很好,平日里吃飯,聯絡,都是聯系他大哥!”
中年女人一邊回憶,一邊說。
越說,越覺得司恬醫生懷疑的有道理。
“當真是?”
“所以,我要見見你兒子。”
“他現在在我媽家。只有在那,才能安靜點。”
“好,找個時間,將他送過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兩人約好后,女人也沒多留,坐晚班客輪回海市了。
等回到娘家的時候,剛好看見母親掛斷電話。
“媽……”
“你老公給你打的電話,問問你在做什么!”
還真的被司恬料準了。
主要是,平日里,丈夫很少往娘家打電話的。
不是不關心她,是覺得她回娘家,還打電話,感覺像催促回家一樣。
怕丈母娘不開心。
“孩子,你們到底咋回事啊!是不是吵架了?”
老太太還以為女兒女婿吵架了。
“媽,沒有,我們真沒事!”
話落,女人就轉去兒子的房間。
這個時間,兒子一定在房間里……
房間里只打了一個臺燈。
男孩正靠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月亮,即便媽媽進來了,連看都沒看一眼。
放在一旁桌子上的飯菜也沒動。
看見兒子瘦的虛弱的模樣,女人忍著淚水,走到對方前面。
輕輕的撫著對方的腦袋。
而男孩跟沒有任何感覺似得,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窗外。
對于這樣的情況,女人早就習慣了。
好在……終于有救了。
翌日,女人以想在家多陪陪孩子為原因,跟丈夫說,要下午才能回家。
男人也心疼孩子,有媽媽陪著能好點,于是柔聲的說道。
“沒事,不回來也行,昨晚上,咱二弟請我下館子了!”
站在一旁的二弟聽到大哥的話,看了眼座機。
雖然沒應聲,但還是挑挑眉。
隨后,男人掛斷電話,沖著二弟笑。
“你嫂子說下午回來,想多陪陪孩子!看來今天我們倆還得去飯店。”
“沒事!多陪陪我侄子也好。”
而那邊,女人則帶著孩子,直接打出租車去了和縣。
因為孩子怕見生,所以不能坐客車,也不能坐船。
打車的速度快。
不到一個小時就到達和縣,出租車也直接停在司恬家別墅門口。
女人拉著兒子下車。
第一件事,就是柔聲的安撫對方。
“寶貝,一會媽媽帶你見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姐姐,她特別溫柔!”
男孩抗拒見一切人,所以聽媽媽說完后,有些激動的掙開對方的手。
好在司恬早就準備,先前與女人約定好時間后。
就讓冷沖在門口等著。
這會兒見孩子要跑了,直接出現,大手在對方的肩膀處一捏。
孩子就昏倒了。
“啊!你做了什么?”
中年女人見兒子昏倒了,驚愕的看向冷沖。
冷沖面色如常的回了句。
“司恬說,你兒子情況不穩定,怕一會兒問話出現問題,所以讓我先弄昏他。”
話落,扛著人直奔司恬的書房。
并且將人送進書房后,攔住了女人。
“接下來的時間,是司恬醫生看診的時間,你最好不要出現在現場。
當然,如果你真的不放心,也可以進去,但請你全程保持安靜。
無論看見什么畫面,都不許有任何丁點的聲音。”
中年女人為了能看見兒子,只能答應。
“你放心,我保證,發誓,不出一丁點聲音。”
于是,冷沖放行了。
中年女人也如愿的看見兒子。
還看見了司恬治病的整個過程。
很多年后,回憶起來,還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要不是因為她選擇相信司恬醫生。
兒子的一輩子恐怕就被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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