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梨坐下之后,就有小童子來給她送茶點。
金盞銀盞還有雪兒三人也都在小亭子中。
之后便是那些學子,他們或坐或站,倒也不拘謹。
等到院長過來時,這些人就連忙起身給裴院長行禮。
裴院長看著這些學子,臉上有笑意。
畢竟這些都是他書院的學子。
他做了一個開場白。
姜梨梨就在一邊安靜的聽著。
這幔簾下面是用沉木壓著,所以即便是風吹,也沒有被吹開。
再者,那些學子雖然有些疑惑這個小亭子中有人,想要看,那也是看不到的。
因為姜梨梨的前面還放著一面小屏風,可以遮擋別人的目光。
姜梨梨的桌子就在這屏風的后面,算是一個矮幾,地面上有地毯,并且還有蒲團。
便是姜梨梨雙腿敞開了坐,也沒有人會發現。
姜梨梨原本是想要看看姜泰寧有沒有來,但她之前偷偷掃了兩眼,那些學子穿著差不多的衣服。
所以一眼看過去,姜梨梨也分不清誰是姜泰寧。
她只是看過畫像而已。
至于本人的樣子,倒也不算丑。
畢竟能入天德書院讀書,面貌這一塊是不會特別差的。
像是考進士分官的時候,就會觀面相。
若是臉上有傷疤,痣的數量超過三顆或者直徑超過多少,那么這官途就會有一定的影響。
雖然不是完全影響,可之前就有人因為臉上有一道小小的傷口,結果不能留京任職,只能外派為官。
比他差的人能留京當官,而他卻只能在外奮斗。
足足比那些留京的官員多奮斗了六年。
這個就可以得見,不只學問影響仕途,便是連面貌也會影響。
姜梨梨想到這里,又一次感嘆古代考場上的競爭之激烈。
不過姜梨梨忽然又想到一點,那就是自己看過的那些故事里,為什么那些書生能吸引大家小姐的喜歡了。
寒門弟子定然也知道為官時的面容也是很重要的。
所以有些學子在自己臉上有傷疤和痣的時候,就不太會往上擠了。
比如考個秀才之身,也可以靠教學過活。
那些小姐會喜歡那些個上京趕考的學子,也是因為那些學子不但對自己的學問有一些自信之外,對自己的面容也是有一定的自信的。
姜梨梨還在天馬行空的想著,下面的那些學子已經開始品嘗荔枝。
之后由院長和李灼光和幾個學子出題。
姜梨梨本以為李灼光會也參加這次詩會的比試,結果并沒有。
他是坐裁判那桌的。
也是,以李灼光如今的才華,還來和這些學子比詩句,那就是欺負人了。
因此他也只能坐裁判桌了。
天德書院的弟子也知道,這雖然是品嘗荔枝的宴會,卻也是他們的考核場地。
并且他們也聽說這送來荔枝的人,會成為這次詩會的評員之一。
所以他們不但要寫出意境,也要通俗易懂。
這自然是給他們增加了難度。
若是寫的太深奧,那位評員解讀不出詩句中的意思,那可就麻煩了。
所以一時間,竟然沒有人開口。
整個詩會安靜的有些異常。
別說是院長了,便是姜梨梨都感覺到一絲尷尬了。
李灼光見沒人敢做第一個,就一笑:“是我失職,理應由我作詩給各位當例子的,那就由我先來,各位師兄師弟就明白范圍在什么地方了。”
說完這話,李灼光放下筆,看著面前的荔枝,隨即念了一句。
姜梨梨坐在亭子里,聽著李灼光的詩句,就有些佩服李灼光這隨機應變的能力。
隨著李灼光的這句詩出來,整個詩會上瞬間輕松了許多。
李灼光旁邊的學生就把這詩句寫下來,然后一份送到院長那邊,一份送到姜梨梨的手中。
姜梨梨不算懂詩,以前讀書時,也只是背的古詩,畢竟她并不是語文系的學生,并沒有在這方面多有研究。
可她從李灼光這詩句上可以明白,李灼光的知識儲備真的很深。
簡簡單單的十個字,就寫出荔枝的味道和顏色,不算深奧,也不脫題,可細讀之后,卻還帶有深意。
姜梨梨心中產生了一絲佩服來。
她在紙上寫,“色香味自文中來,知其表意,細讀品其深意,上品。”
作為評委的她,要給這詩句打分,是上品中品還是低品。
姜梨梨給出了上品詩句的評價,裴院長也給出了上品。
一時間,有李灼光的簡短詩句為榜樣,那些學子就知道,這次的考核并不算難,只要正常發揮就好。
之后就有學生一句又一句形容荔枝的詩句出來。
姜梨梨聽著這些學子的詩句,不由得感嘆,這些學生還真是厲害啊。
讓她去寫,打油詩都寫不出來。
姜梨梨倒是做到了一視同仁,直接把這些學生的詩句全打了一個上品。
誰也不得罪。
也算是給這些學生的安慰。
詩會結束時,已經是下午了。
姜梨梨看著面前堆砌搞搞的詩句,就全收起來。
等到去和裴院長辭行時,姜梨梨抱著這些紙張道:“院長,這些詩句,能否讓我帶回去收藏?今日聽這些學生們吟詠揮灑,我內心感受也頗多,這文字之美妙,確實讓人欲罷不能。”
裴院長聽著姜梨梨的話,有些意外,卻也還在意料之中。
“這些詩句能得姜姑娘喜歡,那么今日的荔枝宴就不算白辦,只一句恐怕不完整,不若等我改日讓這些學生們把詩句補齊?”裴院長又道。
姜梨梨卻擺手:“不用的院長,如今這些,已經是最好的上品,若是讓學生想要補齊今日突發奇想的詩句,很有可能意境就不一樣了,完整是美,殘缺亦可為美,若是真想補全了,就留給后人去補全便是。”
裴院長一聽姜梨梨的話,眼底閃過一抹驚訝。
沒有想到這孩子想的,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想到這里,裴院長忽然就笑了:“你若是男子,必然不凡。”
姜梨梨聞言,倒是一怔:“我為女子,自然不會成為男子,但女子亦可以不凡,框住我的不是身為女子,也不是身在大奉,而是我自己愿不愿。”
大奉不是沒有女詩人,也不是沒有女將軍。
能框住女人的,確實是時代,但更是自己。
等到姜梨梨離開,這才忍不住感嘆道:“世間女子多愁喜,這姜姑娘卻沒有把身為女子看做弱勢。”
也難怪自己最好的兩個學生都喜歡上她。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