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不疾不徐道:“你們慢慢商量,我這會兒要把貨分派下去,明天再來。”
牛廠長欲言又止,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親自追上已經和工人至大門口的李落,咬咬牙道:“成吧!每周一準時結賬啊。”
誰叫自己的業務員不行呢,關系戶又不能隨便開除。他只能鋌而走險,從李落這里尋求出路。
李落咧嘴笑:“我這個人一諾千金,你放一百個心,該結賬的時候絕不會拖泥帶水,克扣你一分錢。”她拍拍牛廠長的肩膀,徑直走了。
牛廠長心道,剛來的時候,明明是你找的我,怎么現在反倒被你牽著鼻子走了?
李落引著拉貨的工人至交貨地點,已經有小販等在那兒,她掏出本子,按照上面的記錄開始分貨、收錢。最后剩下雜七雜八的半箱貨,她照例準備便宜處理給學生。
剛把貨搬起來,一扭頭看到韓秋雨。對方沖上前質問她:“李落,你在這兒干嘛的?”
李落暗叫糟糕,這娘們兒不是回鄉下了嗎?何時回來跟上她的?她沒有說話,提步走了。
韓秋雨繼續道:“你做買賣對不對?我剛看到你收錢。”一沓一沓的拿錢,難怪瞧不上她的五百塊。“你這些東西從哪里進的?那些人為何從你這里拿貨?你不告訴我,我馬上告訴秦大哥。”
“愛告告去唄。”李落絲毫不帶怕的。
縣里最近發生一起駭人聽聞的地窖分尸案,他現在早出晚歸,和她的作息錯開,連她都沒空搭理,韓秋雨算哪根蔥?
再者,他們是夫妻,他頂多批評她兩句,難不成送她進去蹲號子?
韓秋雨咬牙切齒道:“我一定要舉報你。”她走了。
李落:“我等著!”凡事講究證據,空口無憑,誰能治她?除非找一個知情人作證。
早前她打算帶鄧翠萍一道擺攤,設想過把貨放其老家,后來發現對方和劉阿姨走的近,便打消了念頭。如今的她可以說完全沒有把柄被人捏住。
她待韓秋雨走遠,搬著箱子,淡定的往學校走。
一到那兒的便有買過她文具的學生認出她來,跑回學校通知同學。
李落的小地攤不一會兒圍滿學生。
她東西便宜,量又大。
有學生就道:“文具店的鉛筆五分錢三支,你一分錢兩支,掙錢嗎?”
李落:“不掙錢,賣著玩兒。你們什么時候放假?”
“聽說開學前一周我們才會放。”
“好辛苦。”
李落和同學們邊聊邊賣,因為賠本大甩賣,她的貨清的很快,有同學要她的硬紙箱子用,她大方的送出,還剩一把圓珠筆的時候,她準備收攤,剛把筆用皮筋勒住。
一個學生朝她走來。
李落一眼認出是第一次來學校,遇到的那位被女青年欺負的同學。
“你好,聽說你這里賣文具,圓珠筆怎么賣?”
“一毛錢三支。”李落說。
小姑娘吞吞吐吐:“那個,這個.......三分錢一支可以嗎?”
“我送給你。”李落說著松開捆住的筆讓其挑選。
“這怎么行?”
“怎么不行?”李落將筆往她面前送,對方小心的看看她,然后拿起一支,往手心畫兩筆,掏出三個三分的硬幣。
李落搖搖頭:“說了送你。你認不出我了嗎?早前三個女流氓攔你,是我救的你啊。”
姑娘一下子想起來:“謝,謝謝你啊,當時我太害怕跑了,后來還想,你會不會有事。”
李落暗暗撇嘴,你跑了不會叫人救我啊?懦弱!怪不得被人欺負,她收起剩下的筆準備離開,轉頭便見韓秋雨指著她道:“就是那個姑娘,你看到了吧,她跑學校門口做買賣。”ap
李落驚恐的瞪大眼睛。
韓秋雨竟然跟蹤她,還帶巡邏隊員抓她個現行。
巡邏隊的隊員沖上前一把搶過她手里的筆:“光天化日竟然做買賣。那個小同學,她賣了你多少錢?”
女同學同樣嚇懵:“我,我,她送我的,沒收錢啊。”
隊員一愣。
李落反應也快,馬上平穩情緒,奪回被搶走的筆:“我是做好事來的!什么買賣?!你冤枉良民,我要找你領導說道說道。”
巡邏隊的人一下子磕巴:“小,小姑娘,你要實話實說啊,她真的是送你的嗎?別個學生是不是來買過?”
“別個同學我不知道,這筆她送我是千真萬確,還有大半月前我被附近的不良女青年攔著欺負,也是她幫我脫困。后頭那三幾人再也沒來過學校找同學們麻煩,你們應該表揚她才對。”
這時校園內的上課鈴響了。
女同學跑了。
李落掃對方背影一眼,底氣十足道:“聽見沒有!我是五好青年,違反規定的事情從來不干。反而是好事,一樁接一樁,從不留名。倒是找你的這位女青年,她和我住一個大雜院,我倆有仇,她趁機陷害我。我要反告她誣陷,你管不管吧?!”
“這,我.......”
韓秋雨傻眼了:“她真是做買賣的,你搜身試試。”
李落走到隊員跟前,叉腰挺起胸脯:“你搜!你要是搜不到錢,我就嚷嚷說你借著職務之便對我耍流氓。”
隊員慌了。
后退兩步,并呵斥韓秋雨報告作假。
韓秋雨氣憤至極,李落收錢是她親眼所見。她作勢親自搜李落的身,被李落推開:“你沒資格搜我,你不搜是吧?我走了。”她說完大搖大擺的走了,胳膊上還掛著袋子。
韓秋雨見狀道:“她的錢肯定在袋子里。”
李落聞言止步,轉身將袋子翻過來空出里頭的東西,貼身內衣,一條裙子,一頂假發。
她現在身上穿的衣裳,如果戴上假發,雌雄難辨。
本來她想換裙子,擔心擺攤蹲下的時候走光,所以沒換。
她的錢還在身上,不過被她放在胸口纏著的布里頭了。
小販們給她的都是整錢,很好收。
而她在學生們這里做的買賣基本等同于賠本,攏共收不到三塊錢。
如果剛剛被搜出來,她可以說是自己的零錢。
她道:“你自己看看,哪一樣東西能放錢?”
韓秋雨想不明白,李落的錢放哪里了?“你褲兜里肯定有。”
“行了!沒有證據亂說一通。”巡邏隊的人不再搭理韓秋雨,提步離開。
韓秋雨氣的跺腳,李落這個婆娘,太雞賊了。
給她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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