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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青以為她答應了,面上一松,“什么?你說。”
“葛老師,還是請你嫌棄我吧。”阮流箏一臉僵硬,再度要走。
葛青算是明白她這是生氣了,著急地伸手一拉,想把她拉回來聽他說清楚,剛抓上她的手臂,就聽一聲疾喝傳來,“流箏!”
隨之,他的手臂一陣劇痛,是被人扭住了,頓覺著急手腕好像斷了一般。
他忍不住大叫一聲,細看,來人是寧至謙,阮流箏的前夫,現在所謂的老師。
“你干什么?”他痛得質問。
寧至謙眉頭緊皺,一雙眼睛微瞇,烏黑的瞳孔里寒光如刃,如手術刀般要將人切了似的。
他不想服輸,但手臂在人手中分毫也動不了,而且痛得他滿臉漲紅,汗都冒出來了,再也硬氣不起,喘著說,“放手,放手!”
阮流箏也是暈了,看著寧至謙那只緊扭著葛青手腕的手,手背青筋都爆出來了,估計葛青的手腕明天會像被鬼抓過一樣,一圈烏青手指印……
“別!別動手!放開他!放開他!”她顧不得這許多了,拉著寧至謙的手臂苦苦勸阻,感覺這人是不是打架打上癮了,近來十分的暴虐……
寧至謙還是一臉鄙視和桀驁的眼神斜瞇著葛青,這是阮流箏從沒見過的寧至謙,倒有些像那些紈绔子弟不可一世的調調,她開始相信,曾經混跡在十六少里的寧至謙也不是好人了……
但現在不是論他是否是好人的時候,她只想息事寧人。
“寧老師,放開他行嗎?放開啊!”她只差說求你了,真怕他控制不住收勁把人手腕給廢了!葛青手腕斷了還可以接,可他就攤上事兒了!
在她懇切目光的注視下,他終于放開了手,還盛氣凌人地甩下了一句,“以后不要再出現在流箏面前!”
葛青手臂得救,只見腕子處一圈通紅,隱隱泛著青紫,心下窩火不已,有心要硬氣幾句,可一見寧至謙那架勢,又硬不起來,恨氣連連地說了一句,“既然你們前夫前妻的還勾搭在一起,又何必去相親欺騙人呢?”
寧至謙眼一瞪,拳頭又舉了起來,葛青嚇得拔腿就跑。
“出息!”寧至謙鄙夷地看著葛青飛一般鉆進車里。
阮流箏低著頭,什么也不敢說了,打算悄悄溜走,剛邁出一步,聽見身后的輕喝,“站住!”
她腳步一頓,沒再走了。
“你車呢?”他走到她面前問。
“撞了……”
他默了半天,她低著頭,也不知道他什么表情,良久才聽見他一句,“我說你好幾天沒開車了。以后你還是把車停家里,別開了!”
“……”她可以把這句話理解成擔心她嗎?她嘀咕了一句,“不用擔心,我開車其實還是很穩的……”
“我不是擔心你!就你那車技,我是擔心別人!”他大步往前走去。
“……”什么她的車技?這次分明是別人撞她!
“還不跟來?站那干什么?”他回頭一句。
她默默跟了上去,直到上了他的車,她才反應過來,她在這受氣小媳婦似的是為什么啊?他的態度越來越差了!最初幾次送她,還總是很有禮貌地說,你在這等,我開車過來,今天直接呼喝上了,她又沒得罪他……
“車什么時候能修好?”他問她。
“不知道,說修好了打我電話。”
“最好別修了。”
“……”她想回嘴,最后還是忍了,憋了許多氣,之前憋的是葛青氣的,現在是他。
“明天我來接你,修好之前我接你送你。”
聽著他這冷硬得跟石頭似的語氣,她覺得毫無道理,他這是發哪門子火?所以干脆不出聲了。不理!
“說話呢?”他沒聽到回音,追著問。
還是不理。
“你怎么了?”他側目,看她的臉色,知道她在生氣,輕斥了一句,“自找的。”
她一下火了,“停車!我要下車!”她從來沒在他面前發過火啊,不知為什么此刻特別生氣。
“這時候鬧什么脾氣?”他當然不會停,反而給車門上了鎖。
聽見那一聲咔嚓,她更火了,沖著他一頓兇,“我就自找的!全是我自找的!是我自己不自愛,行了吧?不然也不會有污點讓別人嫌棄!”
在她吼過之后,車里瞬間安靜了。
她也察覺到自己情緒失控,靠了回去,忽然變得很難過,眼睛里漸漸濕潤,霧蒙蒙一片。
所有沖動下的語言,都是魔鬼的詛咒,說的全然不是內心的真話。
他終于無奈地嘆息,“你啊,也就在我面前橫,人家欺負你的時候你怎么像只鴕鳥一樣?我說你自找的,并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是說,你這么美好的姑娘,何必去做讓人挑挑揀揀評頭論足的事?流箏,你是最好的,沒人配得上你。”
阮流箏咬著唇,眼淚流了下來。
他把車停靠在一邊,伸手去給她拭淚,伸到一半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伸過去了,在她臉上輕輕撫過,“哭什么呀?這種混蛋,我見一次打一次,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她搖搖頭,她哭,自然不會是因為葛青,而是她被世人所鄙視的所謂過去,從十七歲到二十五歲,不,應該說到現在,都是她心里最圣潔最美好的存在,她容不得別人輕視和侮辱。是的,她以后再也不這么輕易嘗試,不會再讓她最珍愛的時光被別人鄙視。
可是,她為什么就在他面前哭出來了呀?她從來沒有哭給他看……
還有,他還說她只會在他面前橫。她怎么就對著他橫了呢?她從前也不會這樣。
如此一想,愈加覺得自己不應該,想控制一下情緒,那眼淚,倒是止不住了,好像十幾年沒在他面前哭過,這次要全部補回來一般,而且,還是為了件莫名其妙不值得哭的事。
他原本是給她擦著淚的,奈何淚越擦越多,他的手便穿過她的頭發,按住了她后腦勺,倚身過去,讓她靠在了他肩膀上。
車里并不是那么適合擁抱的地點,別扭的抱姿,讓阮流箏在靠在他肩膀的瞬間清醒地意識到,這種港灣式的倚靠應該不屬于她。
迅速地擦了淚,坐直了。
“不哭了?”他問。
她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嘆了聲,“其實也是怪我自己。”
頓了頓,見他還在等自己說下文,咬唇,說得更詳細一些,“也怪不得人家,算了,以后不去就是了……”
他輕輕嗯了聲,“我覺得你還是太閑了,要不以后輪休也加班吧。”
她動了動唇,想說什么,最后作罷,沒吭聲。
“怎么不說話了?”他問。
“也可以啊,我還想多上幾臺手術呢,眼看進修時間過半了,我要學的還很多。”這是她的真心話,一年進修,時間實在太短。
“你還想一口氣吃成一個胖子啊?多少人跟老師學了七八年才算正式出師,程舟宇也跟了好幾位老師五年。”
她嘆息,“我知道。”
“留下來?”他忽然問。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她懵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又是要她留在北雅么?
搖頭,她簽了約。
不想再談這些,她沖他一笑,“你現在打架打上癮了啊?”
他不動聲色,“還好。”
“還好?”這是什么回答?
“不比當年。”他拖長著聲音說。
“當年你是怎樣的?真得很壞?”她想起曾經聽說過的那些傳言,并非不信,而是無法把如今的他跟那些傳言聯系起來,但這連續兩次動手,讓她看出點什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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