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顧琰深深地看了風塵一眼，摟著凌晗靜，皮笑肉不笑，「夫人，瞧瞧他說的，難道為夫對你不好嗎？」

凌晗靜略微有些不自在，局促一笑，并沒有接話。

顧琰收回僵硬的笑容，朝著風塵頷首一禮，然后，攬著凌晗靜走出酒樓。

望著二人消失的背影，風塵一時間心痛難忍。

雪花紛飛，顧琰扶著凌晗靜上了馬車。

一坐進馬車里，顧琰立刻換了一張冷臉，將凌晗靜甩到一邊，冷聲罵道：「怎么？我頭上不夠綠嗎？先是一葉孤鴻，現在又攀附上了皇貴妃的親弟弟，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不知檢點，私會外男，你別忘了，你是有夫之婦。」

凌晗靜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一句句剜人心肝的話沖口而出，令她的心痛了又麻，最后沒有知覺。.

一切都是假象，在外人面前裝得鶼鰈情深，無人的時候對她精神摧殘，為何他會變成這樣？

凌晗靜早已哭得沒了眼淚，「我說過了，我與風塵只是朋友，之所以會來見他，是因為他要去服兵役，他是來告別的。」

顧琰冷言冷語，一身戾氣不減，「，你明知他對你有非分之想，你還去見他？他早早就喜歡你了，你別和我說你不知道！」

「沒想到啊，風塵竟是個癡情種，這么長時間了，還對你念念不忘。」

凌晗靜的眼里沒有一絲生氣，她直視著他的眼睛，清冷出聲：「你若是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

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精神上的折磨，幾近崩潰而萬念俱灰，心如死灰的灰燼，變得麻木不仁。

顧琰緊握著拳頭，面色黑沉，「你是不是覺得有皇貴妃給你撐腰，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可以和我叫板了？」

凌晗靜將臉側向一邊，不想與他多費唇舌，「隨你怎么想。」

顧琰一聽，氣急，他沒有想到，一向溫婉淑良的女人不但敢頂撞他，還敢和他叫板？仗著誰的勢？

皇貴妃嗎？

顧琰越想越氣，抬起他的大手就要扇過去……

凌晗靜一雙美眸空洞無神，滿目哀默之氣，伸出的大手瞬間停在半空。

這是什么眼神？以前，她的眼中還有希望、有失望，現在這兩樣都沒有了，直接哀莫大于心死了嗎？

頓時，他徹底震驚了！

他還是愛著她的不是嗎？終究，他還是舍不得打下去。

追根究底，這一切都是一葉孤鴻的錯，若沒有他，他和凌晗靜一定會琴瑟和鳴。

都是他，是他的突然出現，才導致他們感情不和，若不是他，凌晗靜不會移情別戀。

一葉孤鴻，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要你死！

臨行前，風塵不只是去看了凌晗靜還去見了云香。

正當他敲門而入時，正好看到云香與一葉孤鴻在說話，似乎，這個時候進去，不太合適。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晚一點再過來。

房間里，云香喜笑顏開，「恭喜鴻大哥晉升御林軍都統。」

一葉孤鴻笑了笑，面色微紅，指著滿桌的美味佳肴，道：「云香，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不過，今天主要是給你慶生辰，我的事不重要。」

「鴻大哥無需與云香見外，我們是朋友嘛！鴻大哥高升，又恰逢我的生辰，正好在這一天同慶，今日高興，你多喝一點，這些菜，都是按著鴻大哥的口味做的，我可花了好些時間呢，你可要多吃一些，才不枉費我辛苦一番。」云香說完，忙不迭地為他蓄滿香酒。

「云香，相識這么久了，我竟不知你做得一手好菜。」一葉孤鴻接過酒杯，由衷地贊

云香面色一紅，嬌俏地開口：「鴻大哥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呢！」

一葉孤鴻牽動一絲唇角，忙垂下眸子，兀自飲了杯酒。

「鴻大哥，這杯我敬你。」云香舉起酒杯，一臉期盼。

一葉孤鴻舉杯，就見云香說道：「祝福鴻大哥青云直上，平安順遂。」

「嗯，鴻大哥也祝云香生辰快樂，越來越美麗，生意紅紅火火。」一葉孤鴻

與她碰了一下，隨即，兩人相視一笑，飲了杯中酒。

云香又為一葉孤鴻添滿酒，隨口閑聊，「前些天，我在街上看到鴻大哥的母親和黎楠兒了。」

她頓了頓，看了一眼一葉孤鴻，繼續又道：「阿婆說已經在為你和楠兒籌備婚禮之事，說是一個月后完婚……那丫頭高興壞了，都開始置辦婚服了。」

一葉孤鴻聞言，放在唇邊的酒杯一滯，而后，一杯酒下肚，發出一聲喟嘆，

「我沒打算娶妻，這都是她們一廂情愿的。」

云香一聽，心下一動，她開心之余更多的是失落與擔心，一方面她為一葉孤鴻拒絕黎楠兒而高興，一方面她又擔心他會孤獨到老、一輩子不娶，那她該怎么辦？

云香神傷不已，兀自飲了杯酒，緩緩地道：「鴻大哥，從阿婆的態度來看，她對你們的婚事有很大的決心！大仇得報，阿婆只剩下心中唯一的大事了。」

她停頓了一下，抬眼看去，眉宇間染上了淡淡的愁容，「就是你的終身大事。」

一葉孤鴻連著灌了數杯酒，拒絕得果斷，「我不會娶她的。」

酒過三巡，云香有了幾絲醉意。

她放下酒杯，幽幽地開口：「鴻大哥，人們都說成家立業，現在，你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仕途，就差成家了……」

她頓了頓，兀自飲了杯酒，借著酒勁，她接著問道：「鴻大哥，過去了這么久，你就沒有想過找個喜歡你的女子成親嗎？」

「云香，你知我心中所想，這話還是不要問了吧！」一葉孤鴻放下酒盞，垂下眼簾，落寞無比。

「過去這么久了，你還是放不下心里的那個人？」云香心痛難當，頗為不甘，為什么她連一個已經成了婚的人都不如？

一葉孤鴻黯然神傷，想起那個女人，他心如刀絞，「哪有那么容易？你知道思念一個人的滋味嗎？」

云香一聽，兀自輕笑起來，「你問我？呵呵呵……我當然知道。」

她醉意熏熏地開口：「思念一個人，你會為其樂而樂，為其憂而憂，你更會從心底滋生許多莫名的惆悵。」

一葉孤鴻拿起填滿的酒，手肘拄著桌案，目光沉沉地落在酒杯上，深沉地道：「她對我來說，就像是手中的這杯烈酒，淺飲則醉、思念如潮。」

云香聽罷，迷離的雙眼充滿了失落的惆悵，她伏在桌上，滿眼深情地凝望著他，低低地呢喃，「不管有多遙遠、多想念、多糾結、多無法述說，我的疼痛和瘋癲，你都看不見。」

云香輕咬紅唇，眼底波光流轉，隨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一葉孤鴻看著她，心中多了幾分歉疚之意，面對她的深情，他回應不了，給與不了，「云香你醉了，少喝點吧！」

云香笑得醉眼蒙眬，「我沒醉，我陪鴻大哥再喝一杯。」說完，她拿起桌上的酒壺就要痛痛快快地暢飲。

一葉孤鴻見狀，瞬間來到了她的身邊，將她手中的酒壺搶了下來。

云香皺起鼻子，抬頭看向眼前高大的身影，陡然間站了起來，卻不想速度太快撞了桌角，踉蹌地倒向一邊。

隨著她失聲低呼，一葉孤鴻一把摟住了她的嬌軀。

忽覺腰

間一熱，云香酡紅的臉更加的紅艷了，他高大的身軀籠罩著她。

云香抬眸看去，正好看到一葉孤鴻眸中的擔憂之色，他的心里會不會有那么一絲絲喜歡她？

云香借著酒勁，壯起膽子，伏在他結實的胸前，問道：「鴻大哥，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就一個？」

她抬起盈盈水眸，癡癡地看著他，一時間，一葉孤鴻的心軟了下來，他竟不知該如何拒絕眼前如此癡情的女子。

他悶悶一應，云香展顏一笑，癡癡地問道：「鴻大哥，若是沒有凌家小姐，你是否會愛上我？」

她的眼睛里充滿了希冀的光芒，秀美的眸子頓時氤氳而起。

一葉孤鴻耳根子一紅，心頭像是淌過一陣陣暖流，瞬間盈滿了柔軟的心，「我……不知道。」

兩人從相識到成為紅顏知己，一直堅守本心，細水長流。

她天生蕙質、善解人意、心思剔透，溫柔多情，她了解他，從不會給他壓力，這讓他與云香相處起來特別輕松。

他感念她的仗義，對他施于援手；也感念她為了他與凌晗靜做的諸多付出與成全。

所以，他把她當做今生最好的朋友，面對她，他愿意毫無保留地與她訴說心里所有的悲傷與失落。

對她，他沒有秘密、沒有遮掩、沒有拘束，他愿意坦誠相待，成為他今生最好的朋友。

可是……她突如其來的一問，令他遲疑了。

男人遲疑的一句不知道，原在她本不平靜的心底輕輕地掃過，蕩起一地的波瀾。

他沒有說不會，也沒有果斷地拒絕她，一句不知道，令她對他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她寧愿自欺欺人，原來，他的心里不是沒有她。

這就夠了，她不敢奢求太多，她怕，怕她太貪心，也怕讓這份美好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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