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什么都無所謂,她只是糾結和龔氏百貨還能不能達成合作?
“都到了這個時辰,我等的人只怕是不會來了。”龔勛淡淡一笑,稍顯落寞之感。
顧青黛重新走回飯桌旁,“龔小爺不會是失戀了吧?”
龔勛有條不紊地斟上兩盞茶,一盞推到飯桌對面,一盞留給自己。
“這不是怕您在等人嘛。”自己已被龔勛辨認出來,她只得硬著頭皮面對。
“你!”龔勛闔緊下眼眸,偏頭嘆了口氣,算是默認下來。
顧青黛搭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呃,這點你得學學樊三公子,他當初和丁小姐鬧成那樣,現在還不是好好的?他今兒還跑到岳門舞廳里尋覓佳人來著。”
龔勛指不定得如何合計她,好印象是絕對沒有了。
早知如此,她應該一早就去龔氏百貨洽談貨源一事!
“顧掌柜這是利用完我就要開溜?”
難怪顧青黛剛一闖進來時,覺得他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樣。
聽聞龔勛大名,漕幫這邊的幾個男人立時蔫了,忙換臉堆笑,向龔小爺彎腰賠起不是。
他們躍躍欲試地擼起袖子,準備先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男子教訓一頓。
幸好桂花樓的店家急速趕到,他一頭抹著腦門上的冷汗,一頭向雙方呼哧帶喘地講明來歷。
幾個男人身上均帶酒氣,態度囂張且惡劣,直嚷嚷著讓他交出剛跑進來的那個小娘們兒。
年輕男子這才清晰桌下之人在躲避什么,他低眸睨了眼向自己發出拜托信號的顧青黛。
年輕男子的心瞬間竄到嗓子眼兒,他一手扣緊膝頭,連喉結都不自知地滑動起來。
原來坐在這間包廂里的年輕男子,正是龔小爺龔勛。
店家又從中說和半日,龔勛方再次掀唇:“快點在我眼前消失。”
怎么會這么巧合?竟讓她以這種方式和龔勛相遇。
斯須后,包廂里終于恢復安靜。
顧青黛慢吞吞地從飯桌底下挪動出來,藏轉著臉尷尬傻樂:“給龔小爺添麻煩了,我也馬上在您眼前消失。”
“滾!”年輕男子聲色渾厚,沒半點情緒起伏,卻有不容置否的命令感。
幾個男人了然是碰到了硬茬兒,但今晚桂花樓是他們漕幫的主場,他們有什么可懼怕的?
龔勛略略不屑:“你拿我跟樊錚做比較?”
顧青黛端起茶盞呷了口茶,“那個,適才謝謝你。”
她隨之將在包廂外發生的情況,原原本本告知給龔勛。
“我真不知道他們在里面干什么呢,但他們對我這么不依不饒,定不是什么好勾當。”
“那位鐘老板今晚怕是‘兇多吉少’了。”龔勛說得異常輕松,對她復述的整件事亦極為淡然。
顧青黛誤解了“兇多吉少”的含義,“她有生命危險?”
龔勛被顧青黛的話給逗笑,他別有深意地脧向眼前人,“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顧青黛尋思片晌,臉頰猛地漲紅不已,“宋先生不會那么做吧?”
“你都已經看見了,還有什么不會做的?”
“鐘老板是自愿的?”
“上了宋岳霆的賊船,自愿不自愿很難說清楚。”
顧青黛真是低估了宋岳霆的惡毒,他居然讓鐘伶那般取悅他的手下們?
在這里耽擱的時間已夠長,她愈加惦記秦柳兒的處境,匆匆起身與龔勛告辭。
“我今兒就將‘英雄’做到底,將你和你的朋友帶出桂花樓才算圓滿。”龔勛隨她起身,像位俠士似的。
“龔小爺……”
“快點,不擔心你朋友的安危了?”
言罷,顧青黛麻利開門,蹭蹭蹭返回她和秦柳兒的包廂里。
謝天席地,秦柳兒安然無恙地坐在包廂里。
秦柳兒見到顧青黛,剛想嗔怪她怎么跑出去這么久,便瞧見她身后跟了一個器宇不凡的男子。
“我遇見老朋友,多說了兩句話。”顧青黛略過種種,搪塞她幾言,只想帶她快點走出桂花樓。
秦柳兒仍有些戀戀不舍,卻讓顧青黛強行拉扯出來。
三人走在長廊里時,依舊能隱約聽到女子的哀叫聲。
“青黛,這叫聲不大對勁兒呀。”
“閉嘴,快別說話了。”
秦柳兒迷迷蒙蒙地隨他二人走出桂花樓,顧青黛在門首向龔勛再三道謝。
“吹灰之力罷了。”
“于我們可是大忙,龔小爺能否賞個臉,讓我改日做東感謝一番?”
顧青黛只是想試試,萬一龔勛肯答應呢?
她要是能借此機會,向他談談合作事宜,豈不是一箭雙雕?
龔勛一手插在洋裝褲兜里,“可以倒是可以,但顧掌柜最好把時間定在白天里。”
“那是自然。”顧青黛皮笑肉不笑地允從。
怎么,她和秦柳兒晚夕來桂花樓用飯是錯誤的?
這件事的根源,難道不是在漕幫那頭?
施暴者和被害者的位置搞反了吧?
“愿龔小爺早點走出失戀的陰霾呀。”顧青黛增補一言,拉起秦柳兒迅速離開此地。
龔勛恨恨地吐納口氣,這個顧青黛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站在桂花樓樓上的宋岳霆,透過窗子將門首前的這一幕盡收眼底。
避在他身后的那人驀地怪笑不止,“那種場面居然讓顧青黛給撞破了。”
宋岳霆轉回身,深窩眼刺向眼前男子,“你少打她的主意。”
男子嚇得立馬閉緊嘴巴。
“見到鐘伶那么挨欺負,真的無動于衷?”
“我還覺得不夠。”
“你可真是狠心哪。”
“我身陷囹圄時,她不比我狠心多了?”
宋岳霆霎時戮笑不已,“你覺得不夠我們就繼續,你什么時候解了氣,什么時候開始為我做事。”
“我這條命是您救回來的,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男子畢恭畢敬地躬下身子。
“你既這么說,那就先毀個容吧,臉蛋這么俊俏辨識度太高。”
男子畏葸地向后退去,“宋先生,宋先生別……”
宋岳霆的手中已多出一把匕首,他動作飛快,讓男子都看不清他是怎樣出的手。
“啊——”
伴隨一聲慘叫,男子痛苦地癱倒在地,整個人縮成了蝦型。
宋岳霆把玩起帶血的匕首,露出一副喪心病狂地笑意。
他正滿臉懵然,還沒來得及同顧青黛把話講明白,包廂房門已再度被人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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