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宮。
舒錦看著又一次集會的自家黨羽——懋嬪和李貴人,不免一陣無語。
懋嬪倒是十分開心的樣子,掩唇咯咯笑了好一通才道:“哎喲,方才在鐘粹宮,我差點沒忍住笑出來!瞧瞧皇后那副樣子,明明酸得要死,還要故作賢惠!咱們這位敦妃娘娘看著嬌嬌弱弱,肚子倒真是爭氣,竟這么快就有了!”——而且還這般得到皇上憐愛!
李貴人也跟著掩唇嬌笑不已,“這才剛懷上呢,若真生個阿哥,皇后怕是要氣死了。”
皇后不痛快,懋嬪和李貴人便痛快了。
舒錦也笑道:“說來這敦妃,可是皇后親自跟皇上央求,給早早接進宮里來的呢。”——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承乾宮中頓時一片歡聲笑語。
正在此時,首領太監張守法躬身進來,打千兒道:“娘娘,懷恪公主求見。”
舒錦一怔,齊貴人她閨女?這個節骨眼上……
懋嬪忙低聲道:“三阿哥屢次求情未果,甚至還挨了皇上十記板子,這會子屁股還沒好利索呢。倒是這位大公主,數次上書,懇請皇上準許她探望齊貴人,皇上前日已經允了,此番……怕是從長春宮過來的。”
“她不去給皇后請安,來我這兒作甚?”舒錦嘴上雖如此嘀咕,卻也明白,以齊貴人的舌根子,肯定沒少說她的壞話。而母女連心,懷恪公主怕是信了不少。
“罷了,請她進來吧。”好歹是位公主,總不能晾在外頭太陽底下。
片刻后,張守法便將這位大公主客客氣氣引進了正殿東花廳。
“給母妃、母嬪請安!”哪怕懷憤而來,這位大公主依舊不曾失了禮數。
無論是舒錦還是懋嬪,身份都今非昔比了,自可安坐上頭、生受了懷恪公主的大禮。倒是李貴人已經早早起身,侍立一側,避而不受。
舒錦頷首道了一聲“免禮”,才忽的發現懷恪公主……怎么好像胖了不少?
不由將疑惑地目光轉向懋嬪,因為她知道,懋嬪一直關注著自己敵人。
懋嬪笑著說:“公主的身孕有四個月了吧?”
懷恪公主面無喜色,只淡淡說:“多謝母嬪關懷。”
有孕了!而且都四個月了!
也就是胎像已經穩固,也難怪雍正準許她入宮探視齊貴人了。
“恭喜。”回過神來的舒錦忙道了喜。
懷恪公主卻將控訴地目光看向了這位已經今非昔比的裕妃娘娘,“聽聞娘娘最近與皇額娘關系十分融洽,不知是真是假?”
舒錦笑了:“前塵舊事,公主難道不知?”——我跟皇后的舊怨,你難道不曉得?
懷恪公主一噎,“可是,我額娘說——”
懋嬪有些不悅,忍不住插嘴道:“齊貴人愚蠢,公主也難道也跟她一般嗎?!”
懷恪公主咬唇不語,她也不是沒懷疑過額娘的話,可是……
李貴人見狀,亦忍不住道:“當日若非裕妃娘娘開口求情,只怕齊貴人連封號都要被褫奪。齊貴人不念裕妃娘娘的好,怎的還背地里跟公主說娘娘的壞話?!”
懷恪愣了一下,有些將信將疑。
舒錦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她與這位公主本就沒有太深的交情,再加上有齊貴人這個蠢娘,懷恪公主沒有直接興師問罪,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舒錦正色道:“此事本宮問心無愧,公主信也好、不信也罷,又與本宮又何妨礙?”
論輩分她是母妃,論身份也已是一宮妃主,她其實根本無須理會懷恪公主的看法。
懷恪低下頭:“我……事情太過突然,我額娘她……一夕之間,竟落得如此境地,也難免心生怨懟。”她亦是屢次哀求,方才得了入宮探視的機會。
舒錦揉了揉眉心,“此事早已查清,人證物證確鑿,齊貴人落得如此境地,并不冤枉。”
懷恪咬了咬嘴唇,仍舊替生母覺得委屈,“額娘是中了算計。”
舒錦都笑了:“中了算計也罷、被人誤導也好,這事情,是她親手做下,總歸是做不得假。皇上這般處置,已經是看在公主與三阿哥份上了,否則……這般罪名,即使不賜死,也得打入冷宮。”
裕妃的話,叫懷恪噎得慌,偏生找不出辯駁之詞。
舒錦嘆了口氣:“公主還是勸勸齊貴人,見好就收吧。她覺得委屈,皇后那邊只怕比她更委屈呢。”
前半句話,懷恪公主倒是聽進心里去了,可到了后半句,懷恪又生出幾分怨憤來,“我從小到大,見慣了她欺負我額娘。她都是皇后了,還有什么不知足?”——此番分明是想要置額娘于死地啊!
舒錦又忍不住笑了,這人心啊,終究是偏的。
“那齊貴人又有什么不知足呢?原本兒女雙全,四妃之首——她若是滿足了,又怎么做出這種事情?”——既做了,就得承擔后果。
懷恪被這話給噎住了,良久才道:“多年積怨,到了如今地步,額娘已經不能收手了。”一旦中宮有了嫡子,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ahfgb
懷恪如今只慶幸,皇后沒有身孕,否則便真的沒有活路了。
懋嬪忽的再度開口:“公主這話也有道理,皇后娘娘若得賢德寬仁一些,想來齊貴人也不至于如此了。”
舒錦一愣,懋嬪這話雖然有些道理,但這分明是在挑撥啊。
懷恪抬眼看向這位素與自己額娘并不親厚的懋嬪宋氏,不禁眼圈一紅:“可事已至此,我也只求額娘與弘時好好活著,便知足了。”
好好活著?這可要求也一點也不簡單啊。
什么叫“好好”活著,那便是就算當不了太子,好歹也混個親王郡王唄。
懋嬪微微一笑:“那就看皇后娘娘是否容得下了。”
聽得此言,懷恪不禁大為憤慨:“我額娘和弘時已經落得如此地步,難道還不夠嗎?”
舒錦忍不住瞪了懋嬪一眼:“你就少說兩句吧!”
懋嬪略略心虛,忙低下頭了。
舒錦這才對懷恪寬慰道:“你大可放心,弘時阿哥再怎么說也是皇上的親兒子,皇上終歸還是在意子嗣的。至于你額娘,皇上將她禁足,既是懲罰,也是保護。如今負責看守長春宮的可都是御前的人。”
聽得此言,懷恪這才略略平復了幾分。
舒錦又道:“公主現在要做的,便是好好孝順皇父,好好養胎。”
懷恪扶著腰身屈膝一禮:“多謝母妃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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