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藤球甫一包裹,便立刻開始緩緩收緊。
但僅是勒緊了一下,向苼攤開掌心,白藤觸碰到血色紋章,立即停止了動作,隨后靜滯不久,選擇松開藤蔓。
向苼從空中跌落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抬頭再看空中遮天蔽日的白色藤蔓,眼里閃過驚悸。
差一點,她就成了第二個萬子霖。
練氣修士的肉身,脆得如紙一般,方才白色藤蔓只是輕輕一勒,她就感覺幾乎去了半條命。
白色藤蔓在空中依然周圍緩慢游曳,時不時指向一個方向,且來回越發急迫,似在發出催促之意。
向苼不敢怠慢,喝下一口元泉,咬牙站起來。
這一站,立刻有好幾道傷口裂得更深,鮮血迅速染紅衣襟,順著衣服邊緣滴落,沒入地面消失不見。
白色藤蔓“歡欣”地繞著向苼飛了一圈,隨后向前飛行。
向苼喘息一聲,緩步跟上,只覺得每一步痛得錐心刺骨,猶如酷刑。
好在很快,元泉發揮作用,內臟劇痛得到極大的減輕。向苼腳步稍稍加快,沒過多久就來到一棵巨大的純白色柏樹前。
說是柏樹,可其形態在她看來,那些枝干更像是許多條白色巨蟒糾纏在一起,而在巨蟒糾纏的正中心,又出現了一個漩渦,不知通向何處。
向苼正欲接近,游曳在周圍的白色藤蔓卻忽然上前攔住了去路。
她心下稍驚,正不知所以,白色柏樹的主枝干驀地動了。
它漸漸舒展開自己的身軀,露出樹芯部位,一朵天青色的蓮花緩緩從中升起。
“寶物?!”
向苼驚奇至極,渾然沒想到自己能有這番際遇。
在夢中時,她在大木頭那邊聽過的蓮花狀寶物也不少,卻沒有一個能和眼前的對得上號。
想了沒多久,周圍的白色藤蔓輕輕將她向前推了推,似在催促她趕緊上去將蓮花摘下來。
向苼眼里閃過一絲果斷,向白柏走去,主枝干感應到血脈紋章的氣息,紛紛退開,不做阻攔。
可就在她伸出手,即將摘下蓮花的那一剎那,變故陡生!
“哈哈哈哈,果真踏破鐵鞋無覓處!”
一片血云驀然憑空出現,在其籠罩之下的白色藤蔓,竟紛紛枯萎墜落,生機全無。
白柏主枝干感應到危機,瞬間化為十條粗大數倍不止的長藤向血云刺去。
血云竟是絲毫不避讓,從中伸出一只大手,生生將長藤拍得散開,強行摘走蓮花的同時,也順便抓走了就站在蓮花旁邊的向苼。
如此舉動,立刻令白柏大怒,十條長藤悉數收回,合并出一條寬有數十丈粗的巨蛇,仰天嘶吼一聲,向血云撞去!
藏身在血云之中的老者冷然一笑,直接將向苼掛在血云外。
白柏硬生生停了下來,發出更為惱怒的嘯叫。
血云卻是不管不顧,直接用向苼當做擋箭牌,一路橫沖直撞,徑直穿入漩渦中消失不見。
短暫的黑暗后,向苼摔在一片滾燙的沙地上,眼前恢復明亮,極致的炙熱撲面而來。
她爬著坐起來,微微瞇眼,頓時看清周圍情景。
入眼所見乃是一片荒漠,不見絲毫綠色,天空中三輪太陽高高掛起,將整片沙漠烤得空氣扭曲,酷熱難當。
向苼只是輕輕吸了口氣,便覺得肺腑有了些許灼傷,又在隱隱作痛。
她低頭悶咳兩聲,不動聲色地打量身后的一行人。
領頭之人一身血袍極為刺眼,其一張老臉面無表情,臉上膿包密密麻麻,且有好幾個都已破開,臭氣逼人。
再看其右手緊握,藏在袖中似在微微發顫,可以見得方才與那白柏硬碰硬的修士便是此人。
“老夫血云子。”
察覺到向苼的目光,血袍老者轉過身來,笑瞇瞇地說道:“小友莫怪,我等皆被困于那片白林,遲遲無法脫身,攜小友逼退白柏,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鬼話連篇。
向苼一個字都不信,表面卻裝作神色緩和,輕輕點頭道:“事從急權,晚輩自然不會過多責怪。”
血云子聞言頓時露出更和善的笑容,點頭稱贊道:“果真不愧是呂氏貴嗣,心胸氣度確非我等散修可比。”
原來是將她當成了呂氏后人。
向苼心念急轉,表面驚詫道:“前輩竟是散修?!恕晚輩直言,前輩修為通天,能與白柏前輩硬碰硬,實在不像是散修出身。”
血云子微微一笑,“以散修之身結金丹者大有人在,老夫在其中還算不上厲害。
不說這個,小友既能平安出入木境,這最后一道火境,想來對小友來說也是輕輕松松,若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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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云子說到這里,語氣更是柔緩,翻手取出剛剛摘走的天青蓮,取下一半蓮子遞給向苼。
“方才搶了小友機緣,老夫也是迫不得已,老夫有一胞弟,天賦不及老夫,心法遲遲沒能突破最后一層,須得鍛心蓮子相助,提升悟性,修得圓滿,才可破入結丹期,延年益壽。”
向苼接過蓮子收好,旋即輕哼一聲,道:“血云子前輩,你大可不必如此,此蓮雖乃我呂氏先祖種下,但也是天生地養之物。前輩若是說清緣由,我自然會給。”
“是極是極。”
血云子眼中目光一閃,笑呵呵地抱拳,“是老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望殿下海涵。”
血云子話音剛落,在其身后的數人中忽然站出來一人,竟是袁仲當面。
向苼注意力始終全在血云子身上,陡然見袁仲跳出來,心頭立時驚得一跳,臉色微變。
血云子老眼頓時一瞇,袁仲乃是半路來的懸望城,并未去過呂國,呂氏公主應該不認識才對,怎會做出如此反應?
難不成,是在懸望城中見過?
“前輩,此處怎會有熾焰宗之人?!”
向苼面色鐵青:“此人在懸望城時,我曾聽熾焰宗弟子叫他長老。前輩,您也是散修,當真我呂國修士生存不易,熾焰宗忘恩負義,見死不救,我…我才不想帶他一起走!”
袁仲聞言頓時臉色大變,直接撲通一聲跪下來,哭訴道:“公主殿下,老夫冤枉啊!
老夫此生從未與人結怨,此番進入貴祖地,乃是遭師兄強迫,老夫也是逼不得已,公主殿下,你恨熾焰宗之人,老夫理解,可那些人中沒有老夫啊!您菩薩心腸,就救老夫一命吧。”
向苼面無表情地看著袁仲在地上跪拜,心中長長了口氣。
看來這袁仲是真沒認出她來。
《移形換影》秘術早在白藤重傷她時解開,幸虧白藤毀了她的容,眼下臉上的傷比上次更加嚴重,只要不繼續喝元泉,一時半會好不了。
“非是我不救你。”
向苼目光一掃周圍數人,嘆氣道:“我若是有十足把握通過祖地,也就不會落得一身重傷,你們這么多人,我實在沒辦法帶。”
“公主殿下莫要擔心,前面交給老夫處理就是了。”
血云子提起話頭,又微微一嘆:“只是老夫猜測,這火境怕是五境中最為厲害的一關,不知公主殿下有何見解,又準備如何破關吶?”
向苼聽出血云子話中的試探之意,微微心驚,表面卻是冷哼一聲:“血云子前輩,莫非是不相信晚輩?”
“非也非也。”
血云子笑瞇瞇地搖頭,左手藏進了袖中,“公主殿下不如多說兩句,也好讓我等心安吶。”
向苼心中一寒,這廝話語試探不成,就要動手?
她可不會呂氏修真術法,一旦動手就糟了。
情急之下,向苼忽然心念一定。
五境,莫非是暗合五行?
她曾經大木頭略微提及過,只是頗為復雜,記憶也不甚清晰,到了此刻才想起來。
來不及多想,向苼輕咳一聲,緩聲道:“祖地在我皇室記載,并不多。不過五境之說,卻有描述。”
血云子眉頭微挑,暫時按下試探示意,“殿下請繼續。”
故意拖延數息時間,向苼記憶更清晰一分,接著道:“所謂五境,其實是我先祖取五行之精,設下的連環大陣。五行大陣環環相扣,生生不絕,威力驚人。
若是找出其中竅門,從生門而出并不難。”
說到底出,向苼面色一板,“血云子前輩,您修為強大,五行前面幾陣威力皆平平無奇,想來已經被你輕易破去了?”
血云子蹙眉,“是又如何?”
“這便是癥結所在!”
向苼目光灼灼,“前輩您既然說這火境在感應中乃是最強,便是因你毀了土、金、水三陣!
土生金,金生水,水又生木,您雖為強破木陣,卻也傷了白柏,便使得這最后一境,火境威力更上一層樓。”
血云子聽到這里,心中對向苼的那一絲懷疑已經悄然瓦解,轉而面色凝重道:“老夫的確毀了三境,如此說來,這火境威力堪比元嬰期?”
向苼聞言,繃緊的心神瞬間松弛。
猜對了。
她面帶擔憂地點了點頭,隨后鄭重其事地朝血云子行了一禮,道:“我只有一擊之力!須得用在最關鍵處,否則脫困無望。這一路上的危機,只能靠前輩多多相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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