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練地從后窗翻回屋中,她反手輕輕放下窗子,屏息感應片刻,見無被窺伺之感,心下為之一松,回到床榻坐下。
“心隨意動,劍隨心動……”
一邊回憶,向苼翻開劍經,研讀片刻,指尖停在“劍與神合”四個字眼上。
“劍與神合,離生劍意,這是……劍道第四境?”
向苼雙眼頓時瞇起,原來是更深層次的劍道真知,難怪她會大有觸動。
陸玉山所言可謂一針見血,直指見到第四境本質,她收獲的確不小,那一聲謝說得不冤。
可一碼歸一碼,對方安的是什么心,可就不好說了。
若是沒有這本劍經印證,若是她耐不住心思嘗試凝聚心力,雖不知后果如何,但總不會是好事。
翌日清晨。
向苼心不在焉地吃著早膳。
十四照例在這個時候過來,抹了把頭上細汗埋怨道:“琴機姐一大早就讓小爺跑這跑那的,累死我了!”
說著,他端起桌邊茶水就往嘴里倒。
向苼筷子一頓,驀地出聲問道:“十四,你可知聽過陸玉山這個名字?”
“噗!”
十四喝的一大口差全都噴出來,捂著喉嚨嗆咳兩聲,抬頭瞪眼看著向苼,“你說誰?”
“陸玉山。”
向苼說著,眼神示意身邊小桃。
小桃立時心領神會,帶仆人們退了下去。
十四袖子一抹嘴,坐下來嘆道:“我的苼大小姐,你住在蕩塵峰這么久,連陸玉山都不知道是何人?他可是我們蕩塵峰的真傳師兄啊!”
“真傳弟子?”
向苼心下微凜,“真傳弟子不該獨占一峰么?他怎么會在蕩塵峰?”
“你遇到他了?”
十四頓時驚奇道:“在哪遇到的?我聽說陸師兄在蕩塵峰深居簡出,很少現于人前。至于其為何住在蕩塵峰,聽聞是其修為還不到結丹,只是因為靈根天賦好,所以破格晉為真傳弟子,待其結丹之后,才會離開蕩塵峰自立門戶。”
“原來如此。”
向苼微微頷首,岔開話題:“我拜托你的事,有消息了嗎?”
“沒有。”
十四搖頭,“我看你不如去藏經閣試一試,說不定《長生經》凝練的真元也能基礎法術呢?”
“我試過了,換不到。\手\機\版\首\發\更\新”
向苼輕嘆:“罷了,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也不用再幫我盯著了,我另想辦法。”
十四撓了撓頭道:“你想要無根水泡茶喝,既然水系法術學不到,干脆去買好了。”
“嗯?”
向苼眸光一凝,“天青閣連無根水的生意都做?”
“自然不是。”
十四無奈道:“是丹泉,丹泉也是無根水,而且用來泡茶,比無根水更香。苼小姐,你好歹入宗也好幾個月了,能不能多看點常識典籍?我耳濡目染懂得都比你多了。”
“會看的,最近沒時間。”
向苼笑了下,“你接著說。”
“我看你就是不想讀書。”
十四撇了撇嘴,繼續說道:“此事還跟懸望城有關。聽聞真傳舒師兄在主峰大殿論功行賞時,被賜了一枚明境丹。那可是能助長心境的極品丹藥,靈性十足,須得現煉,不得久存。
丹殿長老大肆采購極品丹泉,用以煉丹,然而天青閣供給的實在太貴,丹殿長老嫌貴退了一部分,現下正放在閣內售賣呢。”
“這事兒聽著新鮮。”
向苼露出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我還沒喝過用極品丹泉泡茶,你去幫我買些回來。”
“苼小姐,您真要買啊?”
一方足要三萬下品靈石!咱們買得起嗎?”
“一方自是買不起,不過泡茶無非是嘗個鮮,又不是煉丹,買一壺回來就夠了。”
向苼取出一袋靈石,“這里有三十塊靈石,你去試試看能不能買到,記得不要告訴琴機。”
“行。”
十四收起靈石袋,一邊說道:“不過也就幫你瞞一次,下不為例。三十塊下品靈石,換成靈丹也有三枚了,就為了一口茶水,未免太過奢靡。”
向苼笑著微微頷首:“知道了,我有分寸。”
“有分寸才怪!”
十四嘀咕一句,起身道:“那我這就下山。”
向苼輕嗯一聲,目送十四離開后,眸間掠過一抹沉思。
昨夜,她又將那些儲物戒仔仔細細重新翻了一遍,倒真讓她找出來一冊名為《水元錐》的法術來,可乃是中品法術,唯有筑基期真元才可支撐施展。
陸玉山性情高深莫測,看似好說話,可若要通過其手拿到水系法術,恐怕不會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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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十四機敏,提出以丹泉代替,雖然靈石花的多些,短時間內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如此一來,陸玉山那邊倒可不用再去了。
還有諸如丹泉此類的修真常識,自己是缺了些,只是向鴻羽之事一日不曾解決,她如何能靜下心來?待得度過面前難關,再看也不遲。
心中閃過諸般念頭,向苼閉了閉眼,再睜開,眸子已然恢復清明之色。
“小桃。”
她喚了一聲,屋外的小桃聽到連忙進來,“小桃在。”
“你去一趟主院,請琴機有空過來一趟,就說我有事請教。”
“奴婢這就去。首\發\更\新`手機版”
打發走了小桃,向苼照常在院中尋了一處清靜地坐下,拿出包著言情話本封皮的劍經專心研讀。
前后不過盞茶時間,小桃便帶著匆匆回返道:“苼小姐,琴機大人來了。”
“這么快?”
向苼放下冊子,便見琴機走到了面前。
琴機看了一眼向苼手邊的話本,不禁皺眉,“苼小姐,你怎能看這種東西?是不是十四找來的,我這就去找他算賬!”
“別。”
向苼連忙起身拉住琴機,“這是我讓他去尋的,你可別怪他。”
“苼小姐……”
琴機頓時急了:“公子雖說不許您接觸修煉之事,您也不能如此自甘墮落呀!您若能將《長生經》修出一二來,令公子對您刮目相看,說不定還會幫你去功德殿兌一門正統心法呢。”
“好了琴機,我不過看了兩眼話本,日后不看還不行么?”
向苼收起冊子,拉著琴機坐下,“我找你來,是有一事想要找你幫忙。”
琴機頓時神色一正,“何事?苼小姐但說無妨。”
向苼語氣頓了一下,問道:“你那里……可有蕩塵峰內門弟子的名冊?”
“苼小姐要那個作甚?”
琴機面色微露古怪,“名冊沒有,不過當日公子晉升為內門十大弟子時,曾有不少人前來拜見,當時為了謄抄禮單,我專門制了一冊,還錄入了部分師兄的修為和喜好。”
向苼面露欣喜,“那太好了,我正愁不認得蕩塵峰弟子,出去見了也當面不識,總覺失了禮數,十四總拿此事笑話我,不知可否借來一觀?”
“這有何難?我這就命人去拿。”
琴機欣然應下,看著向苼的眼里露出幾分欣慰。
苼小姐雖在院內受寵,可畢竟只是一名隨侍,不認得內門弟子的確于禮數不合,若是遇到一個喜歡糾小錯誤的,難免逃不開責罰。
而今苼小姐自己愿意放下身段學這些,實在難得。
“對了,此等小事,你莫要告訴哥哥,免得擾他修煉。”
囑一句。琴機聞言點頭,卻又笑道:“苼小姐還真是處處為公子著想,您肯做這些,他說不定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會嫌煩。”
“哎呀,總之你別說就是了。”
向苼似是過不去面子,扯著琴機袖子連聲撒嬌。
琴機最是受不得這個,當即滿口答應,臉上掩飾不住笑容。
二人閑聊片刻,琴機便起身告辭。向鴻羽不在,近日蕩塵峰又在清查個內門宅院人手,撥去冗余,宅院中的大大小小之事都要她來掌握,馬虎不得,她能騰出時間專門來東院已是不易。
在其離開后,向苼又在院中等了片刻,便看到十四快步跑進來。
他一口氣跑到樹下石桌前坐下,喘了口氣粗氣,擺手道:“苼小姐,這事兒不成了。”
“不成?”
向苼眉頭微蹙,“可是靈石不夠?”
“不,不是靈石的問題。”
十四滿臉無奈,“那專門負責丹泉收買的管事,就是個寧古不化的老頭兒!非要什么勞什子丹殿令牌,才肯出售,還說用丹泉泡茶就是暴殄天物,三言兩語把我狠狠罵了一通,就趕我走了。”
“丹殿令牌么……”
向苼喃喃自語間,目光微閃,點頭道:“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此事便算了。”
“靈石還給你,一個都不少。”
十四將拿出袋子放在桌上,旋即嘿嘿一笑,道,“不過今日去天青閣,也不是全無收獲,我看了一場好戲,還是跟那天衍教騙子有關。”
向苼本不想聽,但聽到最后一句,頓時打消起身離開的心思,挑眉道:“如何是一場好戲,你說來聽聽。”
“今日親眼一個穿著內門弟子服飾的師兄,被天衍教的一個凡俗老頭騙了。”
十四說著,左右看了一眼,湊到向苼耳邊道:“那個內門弟子掏給老騙子上百靈石,然后就拿到一張破破爛爛的面具,口中念念有詞,還說著什么……望月?怎么看都像是著了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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