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過去。
無名島礁為四象塔所籠罩,外人難以窺見里面發生了什么。
就連金靈圣母也只當余元是在參悟四象大陣。
眼見余元如此努力,她自是心懷大慰,也沒有過去打擾。
這些時日,越來越多的截教仙神來到蓬萊圣境。
等待著那一場即將到來的三教并談。
無論結果如何,這都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盛會。
紫霄宮降下法旨,讓“封神”成為必然。
問題是誰應該去天庭為神?
里面說道可就多了!
有人覺得應該把教中道行低微的全都送去天庭,反正在仙道一途也沒什么前景,倒不如去天庭撈個神位,同樣能夠長生不死。
也有人反駁,天庭神位是維持三界六道穩定運轉的。
若是全都讓一些道行低微的仙神來操控天地權柄,就跟把威力奇大的靈寶交給三歲頑童一樣,是一種非常離譜且不負責的做法。
因為他們根本駕馭不了這股力量,遲早會出大亂子的。
所以真正適合去往天庭為神的,應該是那些道行高深的大羅金仙、太乙金仙們。
除了這兩種主流觀點外,還有抓鬮憑運氣的、聽從教主安排的、斗法論輸贏的……
總之,關于“誰該去天庭為神”這件事雖然在截教弟子中引起了熱烈的討論,但卻始終得不出一個能讓大多數人都認可的結論。
長耳定光仙沒有參與到討論中去。
一來他不覺得以其“隨侍七仙”的身份,還需要去天庭為神;二來則是他最近實在是太忙了。
他既要安排三教并談的各種準備工作,又要收集余元暗中殺害呂岳等人的罪證,還要安排人手去追捕那一只狡猾的九尾狐……
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麾下那些家伙竟是如此的愚蠢和無能。
他前前后后已經派出了三班人馬,共計七位天仙和一位金仙。
可這都數十日過去了,他們連那只九尾狐的一根毫毛都沒帶回來。
那只九尾狐也不過才只是上品天仙……
哦,是了。
最新傳回來的消息里,那只九尾狐臨陣突破,順利渡過金仙劫,現在已經成為一尊不朽金仙了。
“看來只能等三教并談之后親自走一趟了……那只九尾狐絕對不簡單,說不定能夠從她嘴里挖出點東西來。”
長耳定光仙伸手拂散了傳音寶珠留下來的齏粉,若有所思地自語道。
他現在是沒時間忙碌此事的。
作為隨侍七仙之一,他因為要籌備三教并談而重新獲得了進入蓬萊圣境的資格。
這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畢竟他之前受罰,本來就有一點背鍋的意味,并非是教主圣人真的要懲罰他。
他回歸蓬萊圣境不過只是早晚的事。
現在因為三教并談的事而提前了一些,也不是什么值得驚訝的事。
隨著時間的推移,三教并談的日子即將到來。
四象塔內。
冥河老祖怒容滿面,御使著元屠和阿鼻向著余元斬去。
恐怖的殺伐之力席卷一切,幾乎讓空間都破碎開來。
余元毫不退縮,掄起混金錘傾盡全力向前砸去。
在他的法力催動下,混金錘瞬間膨脹如一座小山般大小。
“鏘!”
一聲清脆激昂的金鐵交擊聲響起。
元屠神劍在混金錘上留下一道劍痕,然后就被砸得倒飛出去。
而阿鼻神劍則貼著混金錘繞到了后方,直接在余元身上留下一道巨大的劍痕,皮肉翻卷,深可見骨,險些把他直接斬成兩截。
“好劍!”
余元贊嘆一聲,由衷地感慨道:“教主的殺道既有凌厲肅殺的一面,也有陰險詭譎的一面,還有堂而皇之的一面……
教主的殺道神通變化多端,當真讓人防不勝防。”
冥河老祖面上怒容更盛,毫不客氣地痛斥道:“本座的殺道神通何需你這該死的小輩來評判?倒是你這小輩為何總也打不死?這就是你的天賦神通嗎?”
被困在四象塔內的這數十日里他都要懷疑人生了。
雖說他只是一具分身,沒有本體的力量,但卻有著本體的意識和記憶。
可是他把腦海中的記憶翻了個遍,卻壓根找不到類似余元這樣的存在。
明明一開始只是實力平平,被他一招就“秒殺”了。
可是這個本該形神俱滅的小輩卻是超乎想象的能扛,很快便活蹦亂跳地站在他面前。
在這數十日里,冥河老祖基本上把自己的殺道神通全都演練了一遍。
可卻怎么也打不死這個該死的小輩!
冥河老祖在這方面極為敏銳。
畢竟他自己就是號稱“血海不枯,冥河不死”。
對于保命這方面他有著十足的心得。
他很懷疑面前這個該死的小輩是不是跟他有著類似的天賦神通。
比如“混元炁不絕,余元永不滅”之類的。
不僅如此,他還明顯感覺到這個該死的小輩在以一個夸張的速度成長著。
原本他一招就能夠將其打得四分五裂,可是短短幾天之后,同樣的招式就只在其身上留下幾道傷痕……
再到后面,他甚至只有拼盡全力才能對其造成“致命傷”。
如此打不死的體魄,加上如此驚人的成長速度,即便是冥河老祖也感到深深的忌憚。
若是這小輩能這樣無休止地極速成長下去,豈不是要不了多久便能超過他?
這個想法一生出來,冥河老祖便不愿再當陪練了。
對此,余元也只能“火力全開”,沖著他口吐芬芳,肆意挑釁,或者直接動手搶奪元屠、阿鼻。
以這種跳臉輸出的手段,才勉強讓冥河老祖又多當了幾日陪練。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三教并談的時候了,他便退出了四象大陣,然后發動四象塔的殺伐之功,將冥河老祖的這一具分身活活煉化了。
雖然他也很想把這具分身留下來繼續當陪練,但若是他不在里面看著,只怕冥河老祖的這具分身要不了多久就能破開四象塔的鎮封。
所以思來想去,余元還是強忍不舍,痛下殺手。
四象塔配合著四象大陣還是很給力的,即便這是一尊準圣大能的分身也沒能支撐多長時間。
不過幾日之后便化作了一縷飛灰。
余元收起四象塔,依舊還用陣圖包裹著元屠和阿鼻,將那座無名島礁連同大陣整個搬進了乾坤如意袋內。
雖然可能性不是很大,但這個魚餌他還是想留待三教并談之后再試一試。
萬一冥河老祖這條大魚真的又上當了呢?
回到蓬萊圣境,先去師尊金靈圣母的道場歸還了四象塔,并言明陣圖要繼續借用一段時間。
“無妨,陣圖你先留著。”
金靈圣母欣慰地道:“待你參悟透徹,能夠自行煉制陣圖之后再還予吾。”
那樣的話,這個陣圖你估計是看不到歸還的那一天了。
余元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
隨后他便起身告辭,找到正跟在師尊多寶道人身后忙碌的火靈兒,從她那里了解到一些想要知道的訊息。
等他準備離開時,多寶道人叫住了他,神情肅然地道:“近些時日吾忙于籌備三教并談事宜,未曾抽出空閑調查你被伏殺一事……
此事留待三教并談之后再議,在此期間你勿要生出是非,讓闡、人兩教看了笑話。
當然,若是你自己查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也可以及時與吾訴說。
你可聽明白了?”
余元挑了挑眉,笑道:“師伯說得如此清楚,我哪能不明白呢?不就是……嗯,家丑不可外揚是吧?不過咱們截教什么情況,誰還不清楚啊?有什么好遮掩的?”
“就是!”
火靈兒在一旁搭腔道:“無論怎么樣也要把那個幕后兇手揪出來,萬一他再設計坑害師弟怎么辦?師尊您怎么能為了截教臉面枉顧師弟性命呢?
即便他不管怎么樣,可師弟又沒有做錯什么,憑什么要受這樣的委屈?
哼,想不到您居然是這樣的師尊!”
多寶道人:
片刻后,挨了一頓訓的火靈兒撇著嘴,怏怏不樂地踏著霞光回了自己的道場。
余元眼見多寶道人目光不善地朝自己望來,他也不敢多待,連忙轉身離去。
根據從火靈兒那里得來的消息,他很快便找到了忙碌中的虬首仙。
各自作揖回禮之后,虬首仙問起了他的來意。
兩人之前因為“馬元事件”不打不相識。
因為虬首仙性情剛直,豪爽不羈,加上余元“幫”了他的忙,之后又時不時地弄些不帶毒的煙草送予他,所以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逐漸熟絡起來了。
對于這種直來直去的人,余元也就直來直去了。
他望著虬首仙鄭重其事地道:“我之前使用混沌鐘穿梭時空,無意間穿梭到了未來,看到了一些很不好的畫面……”
虬首仙只是太乙金仙,對于時間法則同樣是一知半解。
聽到余元真假參半的一席話,虬首仙驚得雙眼圓睜,眼珠好似要凸出來一樣。
“那些闡教弟子當真包藏禍心?”
余元搖了搖頭,淡淡地道:“此事我也與師尊提起過,不過她說未來是千變萬化的,我所看到的未來并不一定就會發生。”
虬首仙松了口氣,“既是師姐這么說,那應該錯不了。”
余元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意有所指地道:“說起來就算真的發生了那種事,也怪不得那些闡教弟子。
畢竟……誰都不想上那封神榜,他們也只是想要自保而已。
怪只怪那封神榜就在他們掌控之中。
他們若是不想上榜,只需暗中設計一番,自然便可免了封神之憂。”
虬首仙贊同地點了點頭。
“師侄說得不錯,吾辛苦修行無數歲月方才有了如今的道果,自是不愿上榜,料想那些闡教弟子也都與吾一樣。
不過那封神榜由闡教掌控也的確是不妥。
畢竟此次上天封神,必然是我截教弟子占據多數,理應由我截教來執掌封神榜才對。”
余元連連點頭,“師叔言之有理,我也是這般覺得。不過光咱們兩個沒用,得多些人在三教并談之時提議,才有可能把那封神榜留下來……”
“嗯。”
虬首仙微微頷首,然后有些狐疑地望向余元。
“師侄此番是故意來找我的吧?”
“沒錯。”
余元大大方方地承認道:“我修行時日尚淺,人微言輕,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師叔你了。若是師叔覺得我是在利用你,那就當我沒來過好了。”
“師侄說的哪里話。”
虬首仙哈哈一笑,“你這也是好意,吾也不是分不清是非的人!放心好了,此事便交予我了!”
“那行,我也再去與公明師叔談談。”
余元滿意地離去。
不論虬首仙會不會去聯絡其他人,只要他的話能夠在對方心里留下一個小疙瘩,那他此行的目的都已經達成了。
他的想法也很簡單。
既然封神不可避免,那就只能利用自己的優勢提前布局了。
別的不說,至少也得先把那封神榜弄到手!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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