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臉面都讓你丟盡了！老天爺啊！我們秦家上輩子是做了什么孽啊，生出如此不知廉恥的爛人來！老頭子啊，你在天有靈，你倒是顯顯靈！快把她帶走吧！讓我死吧，快點讓我死吧！”

就在唐月跟秦向晴往低矮的屋子里走的時候，一陣陣劇烈的咳嗽聲夾雜著噼啪打砸聲傳出，一個沙啞滄桑女人聲音含混不清叫罵著。

聲音蒼老沙啞無力，劇烈的咳嗽聲聲不斷，聽起來呼吸極其不暢。

這是一個病重的老人，應該就是秦向晴的奶奶。

唐月不由眉頭緊皺，這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對自己的孫女罵出如此難聽的話來。

秦向晴悲傷欲絕，眼淚嘩的一下流出來，拔腿就往屋子里跑。

唐月緊緊跟了過來。

屋內光線昏暗，空氣異常渾濁，明明是白天，光線卻跟晚上差不多。

等適應了屋子里的光線，唐月急忙抬眼朝著四周打量。

屋子里一片狼藉，一股濃郁的中藥味道重重撲面而來，嗆的唐月都喘不過氣來。

缺胳膊斷腿的破舊家具胡亂擺放在地上，靠近里面的一張破床上，仰面躺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孩。老人的叫罵聲、咳嗽聲，不停從左手邊黑漆漆的房間里傳出來。

“秦家祖上可是進士！你爺爺當年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爹你娘為了一張臉面，直接連命都不要了！你可好了，竟然干起了這種賣的勾當！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用你一分錢！你這樣的爛貨，還有什么臉活著！”

罵聲過后，劇烈的喘息聲響起，沉重費力的喘息聲，如同破碎的風箱似的，讓人聽的幾乎窒息。

秦向晴哭著跑到里屋，腳底一絆，重重摔倒在地。

她哇的一聲哭出聲來，把她絆倒在地的，正是她病重的奶奶。

她吃力把躺在地上的奶奶抱起來放到床板搭起的破床上，哽咽的幾乎暈倒過去。

老人頭發花白，瘦弱的身軀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呼哧呼哧喘息聲不絕于耳，身體不停劇烈顫抖。

“小晴，你死哪里去了？那個畜生又來了！又來了！大白天的，兩個人干那事啊，老天爺啊，你快點早點讓我死了吧，讓我死了吧……”

奶奶哭的肝腸寸斷，抬著巴掌狠狠扇著自己的臉，那架勢恨不得把自己打死。

秦向晴緊緊抓住奶奶的胳膊，祖孫二人抱著哭成一團。

里屋里，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虛弱的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從屋子里傳出。

“奶奶，您得好好活著，跟我姐姐好好活著，等我賺夠了給您治病的錢，我就死去，等我死了，直接把我扔出去喂狗，我絕對不會拖累您跟姐姐……”

唐月心里猛的抽搐一下，眼淚嘩一下流出來。她強忍著難過，她拔腿就往屋子里跑去。

在一張簡陋的木板床上，被褥床單揉成一團，被子都耷拉在地上。躺在床上一個雙眼無神的女孩，身上破碎的衣服露出半個胸脯，她如同沒有知覺一般，躺在那兒一動不動。

從那破碎破舊的衣服里，露出蓮藕般白皙嬌嫩的皮膚，同周圍的灰敗灰暗，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盡管面相憔悴，精致的五官仍然出眾絕塵，躺著破爛床上的她，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悲傷欲絕的一張臉，如同畫報中走出來的演員一般，加上現在這種毫無精神的病殃殃狀態，破碎感十足，忍不住讓人心生憐惜。

五官跟秦向晴及其相似，卻又好看很多，這應該是妹妹秦向雨了。

“小雨，你不能認命啊……”

看她現在這般模樣，唐月忍不住走上前來勸說一句。

“你不能認命，你不能任由他來作踐你……”

“你是誰？”

秦向雨欠身茫然看她一眼，身體再次無力癱軟下來。

她破碎的嘴唇正流著鮮紅的血珠，脖頸上滿是明顯的草莓印記，身上露出一道道鮮艷的抓痕和啃咬過的痕跡，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類似84消毒水的味道。

作為過來人，她自然明白這味道的來源。

畜生！

唐月禁不住怒罵出聲。

或許是唐月的怒罵聲勾出了她內心的傷悲，她背過身去，無聲抽噎良久才穩定了心神。

“你跟外邊那些人不一樣，你沒有看不起我對嗎？你不嫌棄我臟對嗎？”

不等唐月說話，她自顧說起話來。

“像我們這種人家，根本斗不過他，我躲不過去，只能從了他，還能拿到一些錢給奶奶治病……我們家這家境都這樣了，能混一天算一天，沒有盼頭，沒有明天，我拖著這骯臟身子活著，就是想著能賺一些錢……”

“我寧愿死，我也不會用你的臟錢，你給我滾，滾的遠遠的……”

外邊屋子里噼啪打砸聲再次響起。

一聲聲咒罵聲如同皮鞭一般打砸在她的身上，她嘩嘩流著眼淚，臉上浮現出一個比哭還難堪的笑容來。

“姐姐，謝謝你能來看我，他們都嫌棄我臟……”

“這不是你的錯！你姐姐會有辦法的！你相信我！我是你姐姐的朋友，我們一定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

唐月上前拉著她的手，盯著面前這張美麗蒼白的臉，動情的說著。

不是為了這個家，秦向雨她自己又何嘗愿意處于這般境地！

“姐姐，我們家的事情，你還是少插手的好，免得惹禍上身……他們位高權重，我們算什么，如同螞蟻草芥，死了也不會有人管……”

秦向雨凄然一笑。

唐月聽不下去了，她走到外邊屋子，找到一個帶著豁口的大碗，從隨身攜帶的軍用水壺倒了滿滿一碗水，端到屋里讓秦向雨喝了下去。

靈泉水帶有強身健體的功效，對她身體的康復肯定有促進作用，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夠做到的了。

安慰幾句之后，外邊的叫罵聲也會逐漸停了下來，身體虛弱的奶奶動了這番氣，身體根本承受不住，這會已經沉沉睡去。

唐月拉著一直擦著眼淚的秦向晴，從陰暗逼仄的低矮棚子里走了出來。

“這樣吧，今天下午兩點多老地方見，你多找點東西，我回去多帶點錢糧食帶到那兒。”

她得多給她弄些錢，用她的方式盡快幫著她。

兩人確定好時間之后，唐月拔腿就往回走。

她想最快速度的幫著這可憐的一家。

經歷這事，她一時也沒有心情再到酒廠家屬院了，算計著上次送給陸家的兩筐蘋果到現在也不能吃完，等過幾天再過去就是。

回到建寧租賃的小屋子，建寧還沒有回來。

他做的都是大宗交易，他不想讓唐月跟著擔驚受怕，所有流程都是自己親力親為，這個時間，定是還在那兒忙活。

唐月不能給他幫忙，那就做好自己的事情，別給他增添麻煩就是了。

好在建寧提前有準備，屋子里存放了一些大米白面之類的常見物品，唐月把兩百斤白面、兩百斤大米放到了她的隨身空間，一切準備妥當后，又拿了一些大紅棗、黃酥梨之類的東西放了進去。

相比起古董的價值，多給的這些東西真不值多少錢。

一切準備妥當，唐月進入空間吃了兩個大蘋果，又喝了一些靈泉水，肚子頓時有了飽腹感。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唐月騎著自行車出發了。

等來到了約定的地方，她這才把東西從空間里變出來。

過來十幾分鐘過后，拖著一個板車的秦向晴這才小跑著過來，看到面前的糧食，激動的都說不出話來。

“姐，有了足夠的糧食，我打算把我找個地方把我妹跟奶藏起來，奶奶現在根本不吃藥，再這樣下去，我們家真的就完了……”

“姐，來，我還有一些東西，我都告訴姐姐！反正這些東西在手里早晚也被別人弄走了，還不如全部給好心的姐姐！”

不等唐月詢問，秦向晴拉著唐月就往一邊的小樹林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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