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登鳴在洞府內修行五日之后,梁云生發來消息,丘派主已經如約返回,點名要親自面見他。
洞府內,陳登鳴穿上長春派筑基修士的法袍,又對著鏡子仔細將頭發與鬢角打理了一番,隨后露出一個笑臉,精心打扮的模樣,活脫脫像前世去應聘公司面試,表面平靜,內心緊張。
「可以啦,只是見一次派主而已,師弟你這也搞得太拘謹了。」
一旁鶴盈玉高挑豐腴的身姿靠近而來,好笑搖頭道。
她眉目如畫,鼻梁高挺,嘴唇輕啟微笑,淡雅而不失莊重,透著一股知性的氣息,伸手為陳登鳴整理好衣襟。
陳登鳴干笑,「這不是頭一次見派主嗎?我進長春派這么幾年,還沒真正見派主一面,這可是金丹大修,能不緊張?」
鶴盈玉拋個媚態橫生的白眼,「金丹大修,你那魂幡里不就還躺著一個,也沒看你緊張的,整日拉出來問話拷問他三階道法......」
「咳,那畢竟不一樣。師姐,這可不興這么比喻的啊......」
陳登鳴笑著,隨后整理了下衣袖,擺手道。
「好了,我去了,不能教派主久等了。」
「嗯。記得準時回來吃飯,我特意在長樂坊買了靈魚,燉湯給你補補,聽微微說你很喜歡吃魚......」
「好嘞!」
走出門。
陳登鳴看了眼一旁獸屋內蟄伏起來好似冬眠般的黑云豹,馭器騰空而起,刀光一閃將身兒一裹,就飛向長春殿。
這返回之后,陳登鳴將曾經為其準備好的那顆水怪內丹喂給了黑云豹,早已瀕臨突破邊緣的黑云豹,便正式開始了閉關突破,只怕下次出關,就將真正成為筑基妖獸。
半盞茶后。
長春殿內,陳登鳴見到了派主丘峰。
對方很明顯刻意收斂了所有靈威,顯示出了對陳登鳴這位弟子的看重,不過其整個人仍有種懾人氣魄。
只見其身材高瘦修長,卻絲毫不給人半點體弱之感,渾身好似以鋼筋架成,深藏著驚人的力量,雙目神光灼灼,步履穩健。
見到陳登鳴后,丘峰首先露出親切笑容,主動招待其坐下喝茶,閑聊般問及其南尋之事,聽到離奇之處時,臉上會露出驚訝之色。
「照你如此說,看來南尋那地方存在的道統,還真是比較不錯的,這與長壽宗掌握的情報一致,那韓永緒能冒險追進去,的確膽大......」
陳登鳴露出訝然神色。
丘峰含笑道,「一般而言,擁有道統越完整的地方,對他道修士的實力壓制也就越大。
如四域之外,那名為蓬萊的洞天福地,便擁有較為完整的地仙道統,他道修士進入其中,將會遭受強烈的壓制。
類似地方,在我們長壽宗,也是有的......」
「派主這是暗示我長壽宗的天仙道統更好?」
陳登鳴心里嘀咕,面上則露出恍然神色頷首。
二人又就韓永緒之事聊了一番,保持了一個共識,即在陳登鳴突破假丹加入長壽宗之前,這個消息暫時保密不外傳,避免引起外界太大的反響,過于引人注目。
目前知道這個消息的,也只有梁云生、鶴盈玉等寥寥幾人,都不會外傳。
以陳登鳴的脾氣,其實都想低調到將這件事徹底埋在肚子里。
日后成了元嬰再宣揚出去,不必那么高調。
什么筑基后期斬金丹后期,聽起來是很牛,但陳登鳴是自家事自家知,清楚其中水分有多大,人仙古殿就差點沒給他放一個長江的水。
這種實力與名氣不負
的虛名,要不得。
不過照丘峰的說法,便是這虛名在去了長壽宗后,會很受用,能提升其競選成為長壽種的成功率,故而最好還是在假丹時再透露出來。
「派主,成為長壽種,還要看名氣?」
「那倒不是主要看名氣,這是附帶的,我現在也不能透露太多,只能說,你在長壽宗內有越多的人支持,包括普通弟子,那么你將來被選為長壽種的概率也就越大。」
「這......這不就是前世民主選拔的那一套?長壽種是靠投票競選的?」
陳登鳴心里錯愕,旋即頷首,又開始詢問加入長壽宗的條件。
長春長壽本就是一家。
在長春派談加入長壽宗,本也不是什么需要忌諱的事情,甚至一般的長春派筑基,未必就有機會加入長壽宗。
丘峰早已知陳登鳴有此一問,耐心告知加入長壽宗的條件。
「以你現在的實力,其實也就可以加入,不過無論什么實力,都會有一個宗門考核。
這種考核,一般也就是走個過場,不會有太大危險,主要是考驗心性居多。
但我建議你,還是先在門派內修煉到筑基圓滿,再去長壽宗。
因為你現在去了長壽宗后,可享受的資源也跟門派內差不多,甚至門派這邊會更好,畢竟人少。
長壽宗那邊的條件,唯有到了金丹才會有所改變......」
寧為雞頭,不做鳳尾。
陳登鳴是聽懂了丘峰的意思。
長壽宗是必須去的,但可以緩緩。
因為長壽宗的筑基修士更多,還有不少假丹,競爭其實更激烈。
倒不如先留在長春派這邊當寶貝疙瘩,待成為假丹后,再過去。
因為長春派的資源包括功法,最多也就只能支援弟子到筑基圓滿,將來成為金丹后,想要學更好的三階功法,擁有更好的三級靈脈洞府,那都得去長壽宗才能得到。
二人一番暢聊到結束,陳登鳴只覺很多疑惑頓解,也不著急了。
辭別丘派主后,他又去見了一趟梁云生,賠償被毀壞的宗門靈舟。
梁云生頗具人情味的處理方案,讓他再次感受到了長春派的好。
「照理說,你現在是富有了,我應該讓你照價賠償的。
不過宗門靈舟畢竟也是用了十幾年了,讓你直接按新的賠償也不好,你就賠償一百三十塊上品靈晶吧。」
這富有,是指他得到了韓永緒的財富,還是指他如今與鶴師姐的關系?
陳登鳴佯裝聽不懂梁云生的話里有話,笑著豎起大拇指道謝,「梁師兄,敞亮,大氣!」
梁云生沒好氣擺手,「別得了便宜賣乖,這也是征得派主同意的,這缺漏的靈舟,我還得調度宗門資金去重新弄一艘,以后再不借你了。」
陳登鳴嘿嘿一笑,一拍儲物袋,爽快交出一百三十塊上品靈晶。
梁云生目光一閃,瞧出陳登鳴儲物袋內還有不少靈晶,佩服笑道,「可以啊陳師弟,看來鶴師妹是讓你獨攬財政啊......
我看之前那些個笑話你窮的,現在綁在一起,都沒你富吧。
你與鶴師妹這喜酒......準備什么時候下請柬?」
陳登鳴,「梁師兄莫要打趣了,我們目前都是一心準備潛修突破筑基圓滿,其他事情暫時先擱置了。」
「那可不成。」
梁云生眉頭一皺,哼哼道,「鶴師妹可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陳師弟,你這拖字訣,在我這兒可沒用啊......」
「我看,你們突破筑基圓滿后,要去長壽宗前,還是把
這正事兒辦了,不然你們都去了長壽宗,或者只有一人先去了長壽宗,我這做師兄的,可不放心啊。」
陳登鳴一怔,旋即聽懂了其意思。
這是怕他去了長壽宗外面世界,花花眼了,富師姐也不香了。
笑道,「師兄,我這人你還不放心嗎?我可不是那樣的人。」
「行了,你小子,師兄我當然放心,不然也不會從一開始就看好了,還扶貧支持你,但你也不要讓師兄失望啊,這后面的事,我會再和鶴師妹談談......」
陳登鳴哭笑不得,卻也心里頗暖,只覺置身在長春派,氛圍是真的挺好,好似前世八十年代的生活環境。
就這梁師兄,的確是赤誠之人。
再度返回洞府之后,鶴盈玉已經親自下廚,烹飪好了一盆靈氣撲鼻的魚湯。
許微忙著擺放碗筷,曼妙身姿穿著圍裙的模樣,頗有些美嬌娘之感。
小紙人兒已無法進食任何東西,卻也每日積極樂觀,笑靨如花,只想過好現在來之不易的每一天。
陳登鳴看著舀出魚湯的許微,依稀仿佛想起昔日在聚集地時,每日清晨將打到的魚兒,掛在對方屋檐下的景象。
那時一條很尋常的靈魚,他都很難捕到,哪像如今大魚大肉。
憶苦思甜,更覺當下的諸多來之不易。
可惜過往很多人事,都已變遷。
祝尋死了,成了厲鬼,靈智尚未恢復。
駱冰被邪祟種為爐鼎,喜兒死于他的手中,許微陰壽無多......
或許再過數十年,歲月陌刀一刀一刀殺下,很多熟悉的面孔都將逝去,那是他無法阻止的......
曾經,他心里也會有心魔肆虐,自問,為何要抓住身旁親近的每個人?
祝尋成為陰魂,便釋放任其消散天地。
許微自絕,便任其自絕,抱憾而終。
問來問去,陳登鳴也只問出心里一個答案,那便是他一直在尋求的長生,是有情長生,而非無情仙道。
救祝尋,恢復其靈智,于他而言,不過舉手之勞,再續幡中兄弟情。
救自絕許微,為其續十數年陰壽,于他而言,亦是舉手之勞,卻能讓少聚多散的許微多陪伴十年,自此無憾。
原來他一直所求,不過就是讓歲月無憾,教人事無悔,讓自己心靈圓滿無愧。
如此方不枉費悠悠長壽,令冰冷的時間變得有溫度。
陳登鳴只覺這一日的魚湯,喝得分外香甜,喝出了仙途之中的生活與溫度。
他只希望未來金丹、元嬰甚至化神之時,都不會忘記這碗魚湯的溫度……
不知覺間,他的心靈也因此更為晶瑩剔透。
好似已輕易就能進入天人合一的狀態,而非需要從至虛守靜的狀態中慢慢過渡。
面板中,陳氏武道總綱的進度,自行跳動了起來......
天光日氣相催促,夏末繁花各自芳。
一個月后,正是夏末之時。
一處四面環山的山谷中,夕光傾灑,四周山峰浸染了曙色,山頭上抹上了橙紅和胭脂色的霞光,好似女人紅妝。
倏然,一道驚人的電光劃過空氣,剎那掠至下方山谷中的一道渾身散發金光的魁梧身影跟前。
那魁梧身影一聲大喝,身上金芒熾盛,手臂青筋纏繞,肌肉隆起,狠狠一拳裹挾著扭曲空氣,發出爆炸似的音嘯,如弩炮般重重的轟在襲來的電光上。
「噼啪」一聲電弧四射,金屬顫音伴隨崩潰的刀氣彈開四射,顯現出一柄藍色飛刀
渾身籠罩金芒,處于金剛不壞禪功狀態下的陳登鳴看向手臂。
眼見道道肆虐的電弧刀氣便要入侵進手臂。
他催動道文,一縷銀光伴隨靈元罡氣閃過,剎那就令肆虐的電弧和刀氣湮滅。
半空中,鶴盈玉也被陳登鳴這展露出的所謂「神通」之能嚇了一跳,目睹下方那宛如天神般身材魁梧,自有一種超然獨立風采的陳登鳴,心神大起波瀾,不禁道。
「師弟,你這神通的威力也太強了,竟能單靠肉身硬撼二階高級的神變刀而不傷,我看即便是天道宗的體修,都未必有你這么強的體魄了......
據聞上古時期走人仙道的修士,就是肉身強橫,破碎虛空,滴血重生,單靠血氣即可震傷鬼修。」
陳登鳴「哈哈」一笑,道,「師姐,其實我最強的倒不是體魄,而是從人仙道統中所得的那道文。
這道文只需一經催動,便可爆發極強的殺傷,便是金丹修士的丹力,也可輕松破開。
擁有這道文,我方可打出威脅到金丹修士的攻勢。
我懷疑,當年煞星之所以能在金丹后期斬殺元嬰初期,就是得到了很多這種道文......」
鶴盈玉聞言心內也是美滋滋,自家師弟強,她自然比誰都高興而驕傲,此時笑道。
「還來嗎?」
「再來,我還有兩種神通要讓你領教領教!」
「好,那師姐就全力出手了,試試你的厲害!」
鶴盈玉再度調動神變刀,霎時神變刀光華大放,刀身裂變成萬千刀刃,似狂風驟雨般沖擊襲向陳登鳴。
「來吧!」
陳登鳴一聲長嘯,大步前踏,雙臂展開抱圓的剎那,靈元充盈,法袍鼓起。
嗚嗡!!!
一股氣旋伴隨宛如魔鬼低嘯般的聲響,憑空誕生。
霎時陳登鳴周身宛如化作了一個深潭塌陷下去,方圓數十丈的靈氣迅速聚攏而來。
大量飛沙走石都被吸得卷地而起,瘋狂旋轉,縮入陳登鳴身前形成渾濁氣浪,劇烈碰撞。
萬千刃片才沖擊而來,便均不受控制被陳登鳴雙臂環繞下的驚人吸力吸卷住,宛如大量被吸入水窟窿的魚兒,扭曲翻滾成各種形態,極力掙扎,卻根本掙扎不脫。
半空中,鶴盈玉悶哼出聲,面如紅潮,馭器掐訣的手掌都在劇烈輕顫,幾乎要無法維持施法狀態。
此刻她只感到神變刀好似陷入了千百道湍急洪流中,遭受劇烈磅礴的力量頻繁沖擊,控制起來極其費力。
她美眸閃掠過震驚異彩,驚呼道,「師弟,你這是什么神通?怎么這么猛?」
陳登鳴維持功法狀態,灑然笑道,「這是我與煞星和韓老狗一戰后誕生的靈感。
我結合先天罡氣以及吸功大法,自創出這一式神通,名噬靈功。
一經施展,便可撬動周遭靈氣,以吸功在極短時間內迅猛吸來。
而后再以先天罡氣的纏絲勁匯聚,使得這些靈氣強盛如氣旋般高速旋轉,非但具備愈來愈強的吸力,還存在極強的殺傷!」
他說話之間,懷中吸力也已是愈發強盛壯大,囊括到四十多丈。
「啊!」
鶴盈玉花容色變,只覺壓力急劇驟升。
甚至她都感覺要無法吸收借用周遭天地中的靈氣,大量靈氣都已是瘋了般蜂擁向陳登鳴。
這種恐怖的靈氣虹吸現象,也只可能是金丹修士對她出手時,方可能產生,便是假丹大修,也絕無可能一出手就具備如此強烈的靈氣虹吸效應。
但現在,竟然發生在了陳登鳴一個筑基后期修士身
「鏗鏘鏗鏘鏗鏘——」
大量刃片在劇烈急旋的鋒銳氣勁沖擊下東倒西歪,不斷哀鳴。
陳登鳴懷中所凝聚的靈氣渦旋也愈發磅礴而強盛,近乎形成一團令人目眩的光團。
鶴盈玉額頭已是泌出汗珠,嬌叱一聲道,「師弟,我快不行了,我,我跟你拼了!」
她話音方落,雙目閃過英氣凌然之色,掐訣雙手一合,萬千神變刀刃片倏然齊齊爆發刺目雷光,瞬間令陳登鳴構成的靈氣渦旋紊亂了片刻,吸力驟緩。
「嗆!——」
神變刀抓住時機瞬間電射而出。
「哈哈,師姐,我若是使用道文,你想要掙脫可就難了......」
陳登鳴任由神變刀電射逃離,倏然大步前標,一聲低喝,懷中匯聚如渦旋般的強烈氣流登時隨他雙手推出。
嗖嗖嗖——
無數道回旋鋒銳的氣流,剎那宛如形成道道尖銳的鋼絲般穿空而過,一閃而逝。
對面樹林的一排排樹木轟然一顫,旋即一整排均是爆開,被打出了無數細密似篩子般透光的孔洞。
鶴盈玉俏面流汗,云鬢飄散,垂首看向下方被洞穿了足有十數丈的成排成排樹木紛紛坍塌下去,美眸中滿是驚悸。
這等恐怖的威勢和殺傷覆蓋范圍,若是對她打來,根本避無可避,唯有以防御法器來防,還未必就能防住。
而一旦陳登鳴還使用道文的話,以道文那連丹力操控的法寶都能硬撼的古怪力量,尋常二階法器是必然防不住的。
也就是說,她這位師弟現在的戰力,已是能輕易干掉她這樣的筑基后期修士了......神通的力量,竟是如此強悍。
大量煙塵飄灑中,鶴盈玉心有余悸飄身飛下。
看向渾身金光斂去后仍顯魁梧的陳登鳴,將額前發絲掠往耳后,微笑掩飾慌亂,道。
「師弟,我現在算是明白了,韓永緒為何在南尋死在你手中了,他是死得不冤......」
陳登鳴一笑,「師姐,這老狗已經死了這么久了,現在連其神魂都失去靈智,你就莫要再鞭尸了。」
鶴盈玉掩嘴一笑,蓮步款款靠近,拿出繡帕,為陳登鳴擦去身上汗珠,「累嗎?」
「有你陪練,當然不累!」
魂屋內,許微和小陣靈齊齊啐了一口,有些受不了這些時日變得愈發親近的二人。
陳登鳴哈哈一笑,看向天邊夕陽,又看向鶴盈玉紅撲撲的側顏,道,「師姐,我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咱們是不是要去辦正事了?」
鶴盈玉俏臉更顯紅潤,白了一眼,「不就是修煉四象引雷訣,怎么從你們男人口中說出就顯得......那么古怪呢。」
「我可是記得,你上次說過要給我一個驚喜......那就抓緊時間吧。」
陳登鳴一笑,也不須征得她同意,一把摟起鶴盈玉的小蠻腰,馭器直奔山谷中的水潭而去。
鶴盈玉只覺兩耳風聲呼呼,樹林急速倒退,鼻子嗅著陳登鳴身上那強烈的男性氣息,俏面火燒似的緋紅。
再一想到自己曾答應的事情,不由沉溺之余又一陣嬌羞懊惱,忙傳音魂屋內的許微道。
「微微妹子......我,我還沒準備好,這可如何是好?」
許微又感羨慕,又幸災樂禍促狹傳神道,「我的好姐姐,咱們上次討論那功法時,你不是還氣勢很兇惡,說要吃了他嗎,怎的現在又退縮了?
你不吃,我又吃不到,日后可就便宜別人囖。」
鶴盈玉立即惡狠狠道,「我看還有誰能吃?!」
陳登鳴錯愕,察
覺到鶴盈玉似和許微在傳音,笑道,「師姐,你們又在說些什么悄悄話?」
鶴盈玉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心里給自己打氣,主動勾住陳登鳴的頸肩,佯作柔聲道,「沒什么,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嗯?」
陳登鳴錯愕。
他又不是個雛兒,好歹快八十八歲的老家伙。
立即就從鶴盈玉如水般的眼眸中察覺到什么,心臟不爭氣跳動了幾下。
不同于許微媚在骨子里且楚楚可憐的迷人風姿。
鶴盈玉帶著一股優雅從容的氣質,每一個動作都流露出天然的雍容貴氣,無論是言談舉止還是行為舉止都散發出一種高貴、典雅、知性的氣息,讓多數男人誕生欽慕念頭時都感到自慚形穢,如今卻如小鳥依人般掛在身上,自是令人心動無比的。
前方已聞水聲濤濤。
這水聲,似象征著生命、活力,也沖開了填塞在二人心里最后的一點防線。
當晚。
四象引雷陣再起。
道道天雷轟隆而下。
水潭之內,純陽雷力凈化后的潭水充斥靈光。
地火伴隨著濤濤洶涌的水聲,仿佛漲退的浪潮,此起彼伏,翻騰卷覆,充滿活力。
一宿過去,夜里宛如退潮般的水聲又接連響起了兩次。
第二天清晨。
鶴盈玉與許微笑鬧著,片晌后,又慚愧抓起許微輕飄飄的手掌,說著一些感謝的話兒。
陳登鳴正坐在水潭旁,滿頭長發垂落到了腰部,兩鬢白發則傾灑在身前。
他默默觀察如今的長春功修煉進度。
「《長春功》(八層16820/50000)」
看到那赫然在目的第八層標志,陳登鳴滿足地閉上雙眼,又緩緩睜開。
他實在沒想到,鶴師姐竟然這么能干會玩。
竟然偷偷把許微的獨門絕藝雙俢功法學了去,以至于在昨日引雷過后,不小心就把他勾引淪陷了。
還好,沒有耽誤修煉,反而還為他省卻了四百多日的苦修。
這一次,真是人也輕松娛樂了,八十八歲老家伙老樹逢春,修為也增長了,爆賺。
當然,鶴盈玉也沒吃虧。
雙俢之所以是雙俢,便是對雙方都有裨益之事,乃是陰陽交泰之理。
因此,鶴盈玉也是修為大有精進,在修煉進度上,比他還要稍快一線,也就保持師姐的領先地位。
此番長春功突破后,他的壽元大限也再度增長了15年,壽元大限達到了804年之多,余壽則還有足足413年。
陳登鳴心中一片寧靜。
如今他武道有成,修為也在穩步提升,還有道侶為伴,將來共赴金丹,修仙一途至此,已算是一種小階段的成功了。
陳登鳴起身,穿上法袍,喚上鶴盈玉和許微,打道回府。
與師姐雙俢之后,修為雖是大幅提升了不少,但這種事情,也就初次有些效果,再往后便是娛樂居多了。
這之后的修行,還需腳踏實地用苦功,很是費時間,半分取巧不得。
日月如梭過隙駒,人生難得是歡娛。
轉瞬,三年時間一晃而過。
長春派內花開花落,春去秋來。
這一日黃昏時分。
長春派內的暮鐘倏然被敲響一聲,穿透力極強的聲音震蕩開老遠,剎那落入所有門派中人的耳中。
「嗚?」
黑云豹抬起慵懶的腦袋,額頭一抹宛如王冠般
的華麗紫毛光華一閃,豹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暮鐘一聲......代表門派中有筑基修士身亡,發生了何事?莫非戰爭再起?」
陳登鳴詫異之時,察覺儲物袋有異動,立即打開,取出其中散發微光的傳音玉符。
「諸位師弟師妹,三日前,門派魂堂之內,周云霽師弟的魂牌裂開,今日已門派已確定,周師弟已殞命在外,死于南域雪獵國的一處遺跡之中。
周師弟英華早逝,委實令人扼腕,望諸位同門引以為戒,在外莫要好勇斗狠......」
「周師兄......」
陳登鳴皺眉收起傳音玉符,想到數年前一別之時,對方還曾滿面紅光上門賀喜,留下賀禮,并邀請他一起去探索遺跡。
沒想到這才別數年,對方竟是......
「師弟......」
這時,鶴盈玉飛掠而來,顯然也是收到了消息,神色惋惜。
「沒想到周師弟他竟是......哎,曾經師弟你還勸過他,可惜......」
陳登鳴嘆息一聲,看向遠方夕陽,道,「人死如燈滅,此時說什么也是已晚。師姐,不知周師兄可是還有家眷親友在世?」
鶴盈玉一怔,頷首道,「聽聞周師弟曾是出身自一個修仙家族,應是還有親人在世的。」
陳登鳴負手點頭道,「改日我會去登門告慰。」
鶴盈玉這才想起數年前,陳登鳴讓她記下的賀禮,頷首道,「同門一場,也算上我一份。」
生老病死,人情世故,縱是在修仙界中,也永不過時。
在時間長河的緩緩流淌中,有人能長生久視,有人卻終是如流星飛逝,甚至流星都算不上,便成為他人生命中的過客,一縷青煙消散。
陳登鳴喚上黑云豹,與鶴盈玉共同坐上華貴的金鞍,聯袂出宗而去。
三年過去,他也已正式邁入了91歲高齡。
長春功經過長達三年水磨工夫的苦修后,已逐漸接近突破第九層的階段。
突破第九層后,他也即是貨真價實的筑基圓滿——假丹大修。
鶴盈玉雖是有四象引雷訣相助修行,但在修煉速度上,還是比他稍慢一些,逐漸被他趕超,如今是長春功剛突破九層不久。
不過算上對方還未動用的那塊三陽晶,興許最終也是會與陳登鳴在相近時間突破。
二人這三年雖是一直于山門中苦修,卻也時常外出行浪漫風雅之事,故而感情倒是愈發如膠似漆,雖未成大事,卻已是長春派內諸多筑基同門羨煞的對象。
便是四周其他仙門,也已知曉這一對同為筑基后期修士的伉儷,逐漸倒是得了一個「長春仙侶」的稱號。
這稱號在陳登鳴看來,頗有些拗口難聽,總感覺不少人在背后罵他狗男女。
不過總體而言,他也還算滿意當前的修仙環境,如今已是修仙得來兩鬢霜,神仙眷侶自風光。山中歲月如流水,宗門處處是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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