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張宗虞的聲音。
「自是不能!」溫修表情凝重,「皇后瘋癲咬人,太子不利于行,這東宮之主,當重新考量!」
「東宮乃未來之主,當選賢能健康者入宮,方能保社稷,護百姓!太子如今連自己都護不了,又如何能堪當此重任?」
「護不了自己也便罷了,還如此的乖戾殘暴!數百條平民性命,就此葬送在他手中!數百個妻子,失去了丈夫,數百個父母,失去了兒子,數百個孩子,失去了父親……」
江斐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在蕭凜還未進殿之前,那唇槍舌劍便呼嘯而出!
「狠辣如此,焉能為一國之主?」
蕭允趁勢附和,將早已捏造好的罪名一股腦說出來。
兩人皆是武將出身,氣息充沛,此時又刻意提氣揚聲,聲如洪鐘,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一時間,整個大殿都回蕩著他們那義憤填膺之聲!
「啪啪啪!」
有人鼓掌,掌聲如雷鳴,其聲之巨,竟將蕭允和江斐的聲音生生壓了下去!
眾皆訝然,俱擰頭四望,尋思著誰這么沒眼色,敢在這時候跟皇上的嘴替爭風頭。
然而看了半天,卻發現這掌聲并非來自殿內,而是來自殿外。
殿外……
眾人的目光,齊唰唰的落到了蕭凜身上。
沒錯,這掌聲,正是蕭凜所發。
可是,蕭凜如今可是一介病漢,怎么可能發出這樣的聲音來?
不,等一下!
蕭凜他現在真的是病漢嗎?
眾臣已有陣子沒見過蕭凜了。
但大家卻還記得他殮尸回京時的情形。
那時他雖在馬背上坐得筆挺,極力裝出平日模樣,可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色厲內荏,看得出他藏在衣袍下的脆弱驚惶。
那個時候,他枯瘦蒼老,滿頭白發,面色黧黑,毀了容,殘了腿,狼狽不堪!
可現在……
雖然坐在輪椅上,可依然能看出他氣色絕佳。
白發雖然依舊,可那黧黑的面色,卻已悄然轉白,雖不能與昔日相比,但那紅潤光潔的皮膚,明亮深邃的眉眼,以及微微輕勾的薄唇,卻處處彰顯著他的勃然生機。
「說得好!」
他在眾人的注目中鼓掌,輕笑,朗聲道:「三位覺得孤是殘廢,那么,你們敢與孤一比嗎?」
江斐等人俱被他這好得出奇的狀態驚呆了,都直勾勾的瞅著他,一時間竟無人答話。
「嗯?不敢嗎?」蕭凜挑眉,「可孤這個殘廢,卻想要與你們這些戰神軍侯比一下!看你們能否打得過孤這個殘廢!」
言罷,他霍地站起來,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飛向大殿!
他站得太快了,也飛得太快了,幾乎如席卷而過的狂風一般卷進了太和殿。
等他長身玉立站到眾臣眼皮子底下,眾人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一件事……
蕭凜,他站起來了!
那個雙腿癱瘓,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顧的殘廢太子,他,居然,站起來了!
不不,他不光站起來了,他,還,從臺階下,直接飛進了殿內!
他是真的飛啊!
從階下到大殿,總也有三四十米遠。
若是他們來走,要走上好一會。
可是蕭凜卻只用了一瞬間!
他們只是眨個眼的功夫,他人就已經如一只鳥兒般輕飄飄的落進了殿內!
那一刻,整個太和殿鴉雀無聲!
短暫的寂靜之后,殿內如一鍋開水般沸騰起來!
「天哪!太子殿下居然好了!」
「不,他不光好了,他連功力都恢復了!」
「這太不可思議了!不是說那毒無解嗎?不是說,他再難站起來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但我知道宮中御醫都去瞧過了,皆束手無策!外頭那些名醫游醫怪醫什么的,也都請了個遍,也是毫無辦法!他怎么就能好了呢?」
「莫非,他……他故意裝的?故意要誤導我們……」
有人想到一種可能,下意識的嚷嚷出來,被身邊的人忙不迭的捂住了嘴。
「別亂說話!」
蕭帝看著這般活蹦亂跳的兒子,驚得差點暈過去!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種可能!
隔間的謝柔和蕭玦,更是驚得跳起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蕭玦與其說是驚,不如說是害怕。
他可太清楚這位太子皇兄的本事了!
他可是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
若他真的恢復了功力,那……
他簡直不敢再往下想!
謝柔坐在那里,亦是冷汗涔涔,心驚肉跳!
蘇離在為蕭凜解毒的事,她一直是知道的。
可是,她從來就沒有想過,她能解開她的毒。
她很清楚蘇離的醫術,知道她于這岐黃之術上頗有些本事。
可是,這毒,并非凡人之物,也絕非凡人可解!
所以,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蕭凜會恢復如初這個問題!
可現在,這個問題,卻這么明晃晃的擺在了她的面前,刺得她兩眼發盲,頭腦發懵,幾欲暈厥!
蕭帝此時也快要暈了!
他覺得自己在這個時候,應該說點什么。
可是,他被驚到了,他說不出來話,他的唇舌一直在打架,咯咯咯直響,響得他無比羞惱!
他心里很清楚,他在害怕!
他一直就有點害怕這個兒子。
他太過優秀,他的優秀總是把他襯得如土如泥!
他也太過明朗,他的明朗干凈,將他襯得愈發齷齪陰暗,他的殺伐決斷,他的聰明才智,他的心懷天下,他的一切一切,都仿佛為自己身下這個龍椅量身定做!
也因此,愈發襯得他這個已經坐上龍椅的帝王,不配,不襯,不合格!
這讓他怎么能不憎惡他?
蕭凜的目光,越過驚惶失措的群臣,冷冷的落在了高居龍位的蕭帝身上,唇角微勾,帶出冰冷嘲諷的笑容。Z.br
這一刻,這位父皇終于是裝不下去,露出了真面目了!
如此忌憚憎惡著他的這位父皇,那張臉是如此的丑陋扭曲,令人一望之下,即胃液翻滾。
蕭凜移開目光,重又看向江斐三人。
「江侯,來吧!」他朝江斐伸出手。
江斐此時已經反應過來。
他心里很清楚,他是不能跟蕭凜比試的。
若是他正值盛年之時,或可在他手底過上幾招。
可現在他已四十有余,真與蕭凜比試,怕是連一招都過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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