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隔著十數年,那種撞鹿般的感覺再度卷土重來,撞得蘇離呼吸微滯,手足發軟,渾身發燙!
幸好,她到底不是十幾年前的小姑娘了。
雖然她依然不通男女之情,但是,惡靈境練就的冷靜和定力,還是讓她很快清醒過來,不動聲色的往后撤了撤。
蕭凜欣賞著面前小姑娘面上的表情變化,唇角笑意愈來愈濃。
見她猛地后撤,知她害羞,偏要伸手扶她一把:「阿離,小心啊!」
說話間,長臂一撈,小姑娘單薄溫軟的身體,便被他半摟在懷中。
熟悉的清冽冷香迅速氤氳鼻間。
那是獨屬于蕭凜的氣息,曾帶給她難以言說的溫暖和美好。
可是,這份溫暖和美好,是該獨屬于許薔的。
她重生而來,是為了自己和親人,也是為了促成這份前世未能圓滿的溫暖與美好,并不是要來破壞這一切的!
可她現在好像在做破壞的事,她好像生出了不該有的奢求和貪戀!
蘇離思及至此,不由羞愧難當!
「殿……殿下……」
她結結巴巴的叫了一聲,忙不迭的伸手推開他。
急惶之時,她忘了控制自己的臂力。
這一推,推得蕭凜徑直滑向車座另一端,爾后,「咕咚」一聲,他的頭重重撞上了車壁。
「咔嚓」一聲,似乎有什么東西斷裂了!
車外隨行的李如風聽到車內不對勁,忙探頭來瞧。
這一瞧,不由一怔!
蕭凜所靠的車壁,竟然被撞出一個十分明顯的圓形裂痕!
而他家主子,正捂著腦袋坐在那里發怔。
「殿下,什么情況?」他忙問。
蕭凜很快反應過來,飛快擺手:「無事!你去吧!」
李如風猶疑著放下車簾,心里卻直犯嘀咕。
方才他可看得很清楚,蘇姑娘和他家主子各處車座兩端,蘇姑娘兩手還未及放下,蕭凜那邊也還保持著頭靠車壁四仰八叉的形狀。
兩人這種姿態,由不得他不多想!
事情很明顯,蘇姑娘推了他家主子!
他家主子是不是得意忘形,干什么「壞事」了?
不不,他家主子就不是那種會做壞事的人!
從來只有那些女人處心積慮對他做壞事,他就從來沒有想過要對女人做壞事!
不過,他今天出門,打扮得像個孔雀開屏似的,又興沖沖的來追蘇姑娘。
如今孤男寡女同處車中,也不排除他頭腦發熱做壞事的可能。
畢竟,他早就已經到做壞事的年齡了!
對了,蘇姑娘方才是什么表情來著?
李如風歪歪頭,認真的回憶了一下蘇離當時的神色……
蘇姑娘表情很嚴肅,眉間眼梢,還似有羞憤之色。
李如風的心一下子涼了!
蕭凜的心,此時涼得都快凝霜結冰化作一座冰窖。
他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他以為,蘇離于他危難之時生死相隨,她待他那般細心溫柔,事事處處都為他著想,她心中,定然是有他的。
但現在看來,他真是想多了。
小姑娘在他面前,一向是笑語溫柔,每回看向他時,一雙笑眸里的依戀歡喜,滿得快要溢出來!
就在剛剛,他靠近她時,還能看到她眼底的癡迷怔忡。
可是,就在他撈她入懷的那一瞬間,她卻忽然變了臉。
她重重的推開了他!
她推他時,一
定是用足了身上的氣力吧?
不然,憑她的能力,也不能將自己一下子推到車壁上,還將車壁都撞碎了!
蕭凜的注意力全在蘇離的臉上,一時竟也沒仔細思量過,一個瘦弱的小姑娘,就算把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也無法將他推得這么遠,更不可能將車壁都撞裂的!
他捂著腦袋,呆呆的盯著蘇離看,一時竟失了語言。
蘇離也沒想到自己這一推,竟會造成這樣的后果。
看著呆滯的蕭凜,她很快反應過來,忙跑過來扶起他。
「殿下,你沒事吧?你的頭有沒有磕破?讓我瞧瞧!」
說話間,伸手在蕭凜頭上輕輕拔拉著。
指間觸到后腦勺一處凸起,忙扒開發縫細瞧,微見血腫。
很明顯,是剛才撞的。
蘇離羞慚欲死,忙不迭的道歉:「殿下,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輕輕一推,沒想到會推這么遠!我忘了自己現在力氣很大,我……」Z.br
蕭凜聽到「力氣很大」四個字,咧嘴笑了笑。
她瘦得跟只小貓崽一樣,力氣能有多大?
能讓一只小貓崽忽然暴起,可知她有多排斥他方才的舉動了。
她不喜歡他抱她。
她對他真的很好,她可以跟他共患難,不畏生死。
但是,她不能接受他抱她。
不對,也不是這樣。
她之前救他時,兩人也有肢體接觸。
那時她沒有像現在這般抗拒。
所以,她其實是不喜歡他在這種暖昧的情形下抱她!
原來她之前說的都是真的。
她尊敬他,親近他,喜歡他,拿他當靠山,愿意跟她并肩戰斗,視他如父如兄。
但她對他真的沒有那種男女之愛!
人的身體,是最誠實的。
蕭凜被面前這小姑娘的誠實傷到了,一時間眸內酸澀,熱氣上涌,幾乎要沖出眼眶。
他扭開頭,費了好大力氣,才將那股熱浪壓了回去。
蘇離見他一直默不作聲,心里愈發愧疚,囁嚅著再度解釋:「殿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我知道!」蕭凜打斷她的話,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不是你推的,是這車子剛才顛簸了一下,我才滑到這邊的!以你的氣力,就算故意,也推不動我啊!」
「啊……」蘇離撓頭,「這樣嗎?我倒沒注意車子顛沒顛……」
「顛了!」蕭凜道,「這邊路況不怎么好!你坐穩了,莫要再被顛到!」
他伸手想把蘇離扶起來,手伸到一半,卻又縮回去,啞聲道:「快起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兒!」
「可你頭上撞了個大包,還是包扎一下吧!」
蘇離打開隨身攜帶的醫箱,從里面找出一瓶藥膏。
「不用!」蕭凜搖頭,「就是起了個包而已,都沒有流血!以前在戰場上,我頭上被扎出個血洞,還領著軍隊連夜突襲百里,端了大渝兵的老巢!對于我們這些人來說,這種傷跟蚊子咬沒什么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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