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江清歌驚愕萬分,「你在說什么?你如何生?你……你不是神仙嗎?神仙都能活上幾百幾千歲的,談什么生死?」
「神仙……呵……」那聲音低低嘆了口氣,一時未語,半晌,忽又咬牙:「東皇,你害我至此,休想逃出生天!我便算神魂俱滅,也要拉著你永墜阿鼻地獄之中!」
黑暗中,有牙齒磨嚙之聲響起,咯咯作響,令人不寒而栗。
江清歌卻是越聽越糊涂。
「什么東皇?」她苦眉皺眼,「你莫不是也瘋了?凈說些叫人聽不懂的話!你害我至此,不給我一個交待嗎?」
「你是福運圣女,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那聲音答。
江清歌慘笑:「你看不到我身在何處嗎?我現在是謀殺國君的罪臣!哪來的福運?霉運還差不多!對,就是霉運!從我記事時,你就一直跟我說,蕭玦是未來儲君,蕭允是大蕭戰神,還有魔君元真溫佑安葉希元他們,都是能助我登頂的棟梁之才!可現在呢?」
她攤手,「什么狗屁的未來儲君?遇事束手無策,只會推卸責任!什么狗屁的大蕭戰神,到了太子面前,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
「魔君的人也是無用得緊,永遠被東宮內衛壓得抬不起頭!還有什么元真溫佑安葉希元,他們現在又在哪兒呢?以前圍著我團團轉,我身陷危難之時,他們卻集體失蹤了!連根頭發絲都瞧不見!」
「還有江家五兄弟,明明他們是我身邊最忠誠的狗,現在好了,狗瘋了,咬起我這個主子來了!」
江清歌愈說愈氣,索性連自己身體里這個指路明燈也一起罵,「你這個神明,倒是真的神!說話做事,神神叨叨的!你是不是患了癡妄癥啊?你有病就去看!在我耳邊胡扯八道坑我做甚?」
她說到最后,整個人都崩潰了,放聲悲嚎。
「蠢物!」那聲音唾了一口,「你有今日,還不是怪你自己太貪心?有蘇離這般稱手聽話的工具,你只靠開醫館,便能賺得盆滿缽滿!細水長流,方能源源不盡!你殺雞取卵,謀取暴利,如今被反噬,倒怪起我來了!真真是蠢到了極點!」
江清歌被她懟得啞口無言,哭道:「可我做這些事時,真的沒想到,蘇離會把這一切都曝出來!若非是她從中使梗,我又豈會落到今日這般慘境?你告訴我,她是不是被鬼上身了?不然為什么變得這般厲害?」
「因為她回來了!」那聲音嘆口氣,「我早知道她回來了,卻沒想到,她會有那般造化!是我疏忽大意,讓他們鉆了空子!」
「什么回來?」江清歌追問,「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一點?」
「你早晚會明白!」那聲音含混道,「你只記住一點,她再不是以前的她,她比你想像的還要厲害!」
「這些事,還用你說嗎?」江清歌苦笑,「我得到的教訓,已經非常深刻了!你告訴我,我現在到底該怎么辦?」
「等。」那聲音回。
「等?」江清歌一陣絕望,「你看我這個樣子,能等多久?蕭凜和蘇離那兩個又能容我多久?說不定下一刻,他們就會殺了我!」
「不會!」那聲音篤定道,「他們計謀得逞了,你如今便是殺死皇帝的罪魁禍首!好不容易才得到你這么一個替罪羊,哪舍得輕易殺了?自是要留到皇帝大喪之日,將你殺了殉葬!」
「計謀?得逞?」江清歌愕然,「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猜到皇上會死在我手里?」
「當然!」那聲音回,「蕭凜若要順利即位,皇帝就不能一直瘋著!尸毒在首次發作之后,人的神智會間斷性恢復,恢復神智的皇帝很危險,所以,他得死!」
「他若死在太子手里,那便是太子救治不力,可
他若死在太后和你手中,背上這樣的黑鍋,太后便再無法對他指手劃腳了!不愧是太子蕭凜啊,這一石二鳥之計,叫他用得明明白白!」
「為了達成此計,他欲擒故縱,就是要利用我們孤注一擲時的慌亂,給予重重一擊……」江清歌到這時方才回過味來,「可是,我給皇上服用的,是真的解藥,并非毒藥啊!皇上為什么會死?」
「當然是因為蘇離在這之前,就喂他服下了毒藥!」那聲音回。
「可在未服下解藥之前,皇上還是好好的!」江清歌困惑道,「她用的什么毒,能正好趕在我喂他服下藥丸之后迅速毒發?」
「據我推測,她給蕭帝服的毒,甚至都不能稱之為毒,或者就只是一種食物,若是單獨存在人體內,并不會給人體帶來任何影響,但當這味藥遇上尸毒的解藥,便會毒如砒霜,令人當場毒發而亡!」
「她又不會制尸毒的解藥,如何針對尸毒用藥?」江清歌愈發迷糊了。
「她不會嗎?」那聲音反問,「她若不會,那此時的蕭凜,便會被尸毒搞得焦頭爛額,無暇顧及其他!今日朝堂之上,他的太子之位,便廢定了!」
「她連尸毒解藥都治得出來……」江清歌頹然抱頭,「她……她……」
她被蘇離震懾到,滿心絕望,嘴里卻又不肯承認,坐在那里懊惱了片刻,忽又霍地站起來!
「你明知他們的陰謀,卻還把我往這火坑里推!你到底是何居心?」
「原因我一開始就已跟你言明!」那聲音冷哼,「江清歌,你能不能鎮靜一點,不要老是問些車轱轆話?」
「你說得倒是輕巧!」江清歌恨聲道,「大喪之日,被砍頭的又不是你!你這般害我,對你有什么好處?」
「你不是害你,我是在救你!」那聲音一字一頓道,「江清歌,你給我記清楚,從現在起,給我好好的貓著!貓到大喪之日!大喪之日,便是我們大殺四方之時!」
「大喪之日,便是我的死期,還反殺個屁啊?」江清歌痛苦的閉上眼,「罷了,我不想再同你說話了!你滾,滾得越遠越好!」
她伸手捂住自已的耳朵,將頭深深埋入兩膝之中。
那聲音亦未再多言。
囚室又恢復一片死寂。
囚室外的氣窗,蘇離和蕭凜像兩只黑暗中的獵豹,一動不動的貓著,將江清歌入囚室后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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