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冠這一覺,日升日落,轉眼已過去兩個多月。
調動天地氣運,更改大道規則,先立化凡再建地府,開啟六道輪回,擢升彼岸之境。即便身為元初之主,對他自身而言,也有不小損耗,但這一切都值得。
人間與地府就此合一,人道洪流不可更逆,羅冠在這一次長眠中,已感受到人間之劍蠢蠢欲動。
小院中,應青靈正在煮茶,對龍君而言,區區兩月而已,不過彈指之間。更何況能守在此處,為羅冠護法,便是千年、萬年,她也甘之如飴。
李清婉牽著江岳,兩人一起來到來,自城隍宴請之后,他們關系就變得很親近。
“應姐姐!”兩人行禮。
雖說,應青靈對外身份,是羅冠的婢女,但她的風儀氣度,皆令人不敢小覷,闔府上下對她都頗為禮遇。
應青靈笑了笑,點頭,“來了,坐下吧,今日先生依舊未醒。”
“先生可真能睡。”江岳一臉羨慕,看向房間。
眼下已經入冬,江河凍結萬物披霜,尤其前幾日的一場大雪,令萬物一夜白頭。如今每天起來,都覺得非常冷,‘要是我也能跟先生一樣,一睡一個月就好了。’
李清婉面露擔憂,“應姐姐,先生不會有事吧?”
應青靈搖頭,“不必擔心。”與凡人相處,她依舊不太習慣,沒有解釋更多,只是擺上茶杯,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熱茶,“喝點茶,暖暖身子吧。”
“謝謝應姐姐!”江岳眼神一亮,面露喜意。
李清婉臉上,露出幾分不自在,可猶豫一下,還是道謝端起茶杯。
喝一口,頓時渾身舒泰,暖氣自體內升騰,周身縈繞的冷意,一瞬間消失殆盡。
真舒服!
他們兩人這段時間,幾乎每日都來兩趟,除了關心先生,想與應青靈聊天之外,這一口熱茶,也是心心念念。
兩人也奇怪,明明就是府上,與各處一樣的茶葉,為何應青靈沖泡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應姐姐,我剛才跟李姐姐一起,去府外看了看大槐樹,它被劈成兩半,又被大雪淹沒,居然真的沒死。甚至,我們在雪下發現,大槐樹竟凌寒冒出了一抹綠色,等天氣暖和了,它一定能活過來。”江岳一臉興奮道。
應青靈點點頭,“先生既然說了它不會死,那自然就不會。”頓了頓,看向李清婉,“待春日時,逢初一十五,清晨取一碗水,焚香供奉之后,于日落之前倒在大槐樹下,對李家會有好處。”
李清婉認真行禮,“多謝應姐姐提醒,我記下了。”
當初,去參加城隍爺宴請那夜,她便記得門口大槐樹,散發著淡淡清輝。看樣子,當年祖爺種下的這棵大槐樹,果真是有了神異。
又說了會話,前面有下人來稟,說是劉家夫人昨日下了帖子,請老夫人與小姐去府上賞梅。
李清婉臉一紅,又有些無奈,起身道:“應姐姐,奶奶叫我,清婉便先告辭了。”
當初,雖說婉拒了求娶之事,但城中各家明顯并未放棄,這一段時間來李府受邀不斷。
但好處是府邸地位明顯提升,如今誰不知道,李家得了城中各大族的青睞,再非過往。
就連李延清也水漲船高,總有人宴請飲酒,讓這位醉心醫術,不愿交際的大夫大感頭疼。
但好消息是,醫館的進貨渠道,一下被打開了,各種好藥材都可以買到,且價格公道。之前,跟醫館有過一些齷齪的人家,也紛紛出面道歉,言辭懇切表示“過錯盡在吾家”,請李醫師莫要怪罪云云。
痛并快樂著,大概如此。
應青靈點點頭,“好,你去吧。”
江岳等李清婉離開,不滿撇嘴,“我舅舅上次匆匆過來,還特意見了李姐姐呢,老夫人難道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哼!這些人,敢跟我舅舅爭,等我以后告訴舅舅,絕不饒他們!”
應青靈淡淡看了他一眼,“你若胡作非為,先生會給你教訓的。”
江岳腦袋一縮,訕笑道:“不敢不敢,我就是說說而已,而且我舅舅很明事理的,從不仗勢欺人。”
不知道為什么,他在先生身邊,都可以很自在,可面對應青靈時,卻非常拘謹。而且他那顆棋子,似乎對應姐姐,根本沒什么用,反而給他一種團縮在一起的感覺。
“應姐姐,中午我們去吃餛飩好不好?趙清顏上次說,她的字練的比我好了,我想過去看看。”
“不去。”應青靈直接拒絕。
她吃餛飩,是因為先生去吃,自己則毫無興趣。
“哦,那我就自己去了,應姐姐。”江岳規規矩矩行禮,回去見了母親,提起去吃餛飩的事。
江柔一笑,“我的兒,那小丫頭哪里好,竟讓你三天兩頭的往外跑?不行,我今日跟你一起,倒要仔細看看。”
她雖去過兩次餛飩攤,但近來天氣寒冷,便不怎么愛出門。再加上,有江泰派來的人暗中保護,安全方面無虞,也就沒怎么約束他。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江岳的身體越來越好了,往年每個冬天都是大病小病不斷,身上沒有幾天熱乎。
現在卻小臉圓潤紅呼呼,個頭都竄高了一截,上次江泰回來見了,還很是高興,要向先生當面道謝,可惜先生這一覺,竟睡的天昏地暗,一副要睡到過年的模樣。
江岳臉一紅,“娘你去了可別亂說,我只是不服氣趙清顏,說字比我寫的好而已,不就是得了先生送的一幅字嗎?”
“行,行,娘知道了,這就走吧。”
母子兩人出門,表面看就是一輛馬車,三兩個下人跟隨,暗中卻有幾名勁衣漢子遠遠跟隨,眼神警惕神光內斂,顯然非尋常人。
來到餛飩攤,趙生民笑著招呼一聲,他擦了擦手,面對這位沒見過幾次的美婦人,明顯拘謹,“江夫人、江小公子,快請坐!”
江柔微笑點頭,“趙老板,來幾碗餛飩。”她并不苛待下人,出來吃飯,下人都坐在另外一桌。
有個小廝,與家中還算遠房親戚,笑著道:“夫人,能不能喝點酒御寒?您放心,就一人兩口。”
江柔想了想,“好吧,但記住,莫要貪杯。”
“謝謝夫人!”
小廝跑著去旁邊的酒肆打酒,趙生民端上餛飩,“夫人當真心善,您且吃著,有什么需要再喊我。”
另一邊,江岳跟趙清顏兩個小家伙,已經湊到一起,正嘀嘀咕咕說話。
看著趙清顏的字,江岳松一口氣,明顯還沒自己寫得好,但很快又生出一絲緊張。
因為趙清顏進步太快了,明明晚他幾年練字,如今竟幾乎追上了他的進步,這還了得?
“先生的字帖,能不能讓我看看?”江岳小聲道。
趙清顏“哼”了一聲,“不行,那是先生給我的……”見江岳失望,她猶豫一下,“我上次將字帖帶到這來了,被一位客人看到,要花大價錢買,聽旁人說他似乎是縣令大人,但先生給的我怎么肯賣,爹爹當時很擔心,幸好那位縣令大人沒有強求,從那以后我就將字帖收了起來。”
江岳道:“他倒是識貨,念在這縣令,還算懂事理的份上,我就不告訴我舅舅了。”
“吹牛大王,老說你舅舅,你舅舅在哪呢?我怎么沒見過?”
“我沒吹牛,我舅舅很厲害的,你……算了,等以后,我肯定帶你去見見我舅舅。”江岳搓了搓手,“那個,字帖……”
趙清顏道:“有機會你去我家吧,我們在家里練字。”
“好,那一言為定,哪天你有空了,我就過去。”江岳面露喜色。
“嗯。”
吃完餛飩,江柔沒著急走,笑瞇瞇看著兩個小家伙又說了會話,才起身帶人離開。只不過,在一行轉回的時候,他們并未發現,在長街二樓某個茶館內,窗戶被推開一角。
正有一雙陰翳的眼神,盯著母子兩人的馬車,此人余光很快掃過,暗中保護之人,冷笑一聲推上窗戶。
這是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身上帶著一份,獨特的陰郁氣息,“去,回稟干爹,已確定江氏母子行蹤,可以動手了。”
“是,大人!”
屬下沉聲領命,轉身大步離去。
冬日天短,轉眼就是黑夜。
大雪過后不久,一到了晚上,寒風陣陣冰寒刺骨,長街除了打更人瑟瑟發抖外,看不到任何身影。
“當當當——”
“三更天,小心火燭!”
打更人走過不久,兩道身影出現在,李府宅邸外。
“嗯?”其中一人皺眉,看向府外大槐樹,“靈根之種,清輝隱現……此樹既生長于此,可見這李家,實乃良善積德之家,師兄我們真的要這么做?”
師兄嘆一口氣,“你我師門,的確欠了大庸皇室一個人情,對方找上門來,也只好做一次違心之事。”
“你我此番,只帶走江氏母子便是,對李家之人,盡量不要驚擾。”
師弟點頭,“好吧。”
兩人縱身越過院墻,落地瞬間師弟一個激靈,“師兄,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冷?”
師兄緊了緊衣服,“是挺冷的,唉,修道之人,也怕冬天吶!別廢話了,趕緊拿人,交代了差使,回山上貓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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