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國運?就這?第一百三十六章國運?就這?
斜月橫云之下。
“這皇帝之位,他趙構坐得,你岳飛卻坐不得?”
“自然是坐不得。”
“那可有他人坐得?”
“他……圣上……至今無子。”
“無子不行。”
“雖無親子,但有養子……”
“那養子之中,可有能夠擔當此任的?”
“這……縱然是有,我也不能行此背君之事。”
“你看,這就又繞回來了,我和你說過,如果是這個皇帝就不可能,但伱又不愿意親自出手換個皇帝,那不就是陷入死結了嗎?”
杜康一攤手。
時至今日,他的心態也已經完全不同了。
之前還有一種代入、憐惜、想要幫助的想法,但是到了現在,那就是基本上可以說以第三者旁觀態度來看了。
這樣喪權辱國,俯首稱臣的皇帝,這樣妥協求和,割地賠銀的大臣……這樣的一個政權,滅了也就滅了。
唯一值得杜康關心一下的,無非也就是像岳飛這樣自始至終都為了家國大義而存在的人……至于其他,只能說,俱往矣。
看見順心的,幫了也就幫了,但若說改變大事,不過一旅客……如果真有那樣的能耐,為何不直接在現世施展呢?
杜康也正是這樣做的。
如此一想,心念通明。
岳飛聞言,卻也只能低下頭嘆了口氣,沉默不言。
這樣的談話如果在旁人聽來估計是相當驚人的,畢竟又是皇帝又是無子不行,如果真要留下證據的話估計也就離滿門抄斬不遠,岳飛平日里也絕對不可能說這個,但是和杜康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有這種顧忌了,誰私下里和信的過去的朋友還沒有鍵政過呢?平日里喝酒喝到最后不也就聊這些嗎?
再一個就是以杜康的身份,這樣說還真不能說什么辱君……反正在岳飛看來是這樣的。人家是天上的神仙,十幾年前就長這樣,今日再見,岳飛都已經變成一個三十好幾的中年人了,杜康還是那樣,似乎從未變過……說不定凡俗的事情在人家看來就是過往云煙,不值一提呢。
“我能夠看得出你寫辭書并不是真的想要辭官,而是想要以退為進,逼迫皇帝同意不簽署合議,同意你繼續領兵反攻金國……但你就不怕因此與那趙構心生間隙?”杜康笑問。
“如果真的能夠達到目的,那么即使心生間隙,又如何呢?”岳飛搖了搖頭,“吾之所求,無非直搗黃龍,報家仇國恨而已……”
“……”杜康搖了搖頭,不再打算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而是換了另外一個話題,開口道,“你可知道,每一次我來,都是要降妖除魔的?”
“自然知曉,在下感激……”
“我不是那個意思,身為除魔師,降妖除魔本來就是我的職責,也是能夠直接從中獲益的,所以并不需要怎么感激。”杜康打斷岳飛,說道,“但是,這一次我來,卻并沒有在附近發現妖魔。”
“……沒有妖魔,這不是好事嗎?”岳飛一愣。
“不,你不明白。”杜康搖頭,心里嘀咕,如果沒有妖魔,那他身為一個除魔師來這里代班,難道是為了摸魚?
官方獎勵摸魚嗎?可如果沒有妖魔可除,那也就沒有獎勵積分,更談不上所謂的代班了。
但這樣直接分析給岳飛聽是不可能的,于是杜康想了想,換了一種解釋的方式。
“可以這么理解,我每次回歸都是隱居于另外一個地方,而只有感受到一種直覺的時候,才會知道你這里遇到了妖魔,然后前來相助,這一次我同樣是因此而來,但是卻沒有發現妖魔,這非常不對勁。”
“沒有任何意外的可能?”岳飛嚴肅起來,意識到了杜康話語中的嚴重性……如果妖魔真的存在,而且是杜康這樣的神仙都沒有辦法發現的妖魔,那是不是意味著妖魔的等級相當高?
“沒有‘妖魔不存在’這種意外的可能。”杜康說,“但我相信必定會有妖魔需要我來處理,而且這妖魔必定與岳將軍您有過交集……但是我又沒有在您身上發現什么痕跡或者氣味之類。”
岳飛皺眉沉默,他當然知道杜康的意思絕對不是他故意隱藏妖魔,可是現在……
“難道是那妖魔還沒來?”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可能性很小,所以,我建議先排查另外一種可能。”杜康緩緩說道,“將軍可還記得我曾與你說過的武運?”
“文有文氣,武有武運,這一點我自然是牢記于心的。”岳飛點頭說道。
“沒錯,武運在身,自然可使得魑魅魍魎繞道而行,萬般妖邪進不得身,雖然在面對一些實力強大的妖魔之時也會打不過,但絕對會有反擊之意,進而影響到武將本身,連帶著對其產生厭惡。”
杜康說著,直接又用了一道法術,讓岳飛能夠看見自己身上那蓬勃向上,金光猶如實質一般的武運:“所以,還請將軍仔細想想,近日里是否有遇到過什么讓你心生厭惡,恨不得提槍殺之的存在?”
“心生厭惡,恨不得提槍殺之的存在?”岳飛念叨著。
“沒錯,”杜康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無論是遠是近,是第一次見還是多次見……越是靠近今日的越好。”
杜康不認為系統會出錯,無論是想到哪個可能上,除非是將所有的因素全部都排查干凈,否則,他是不可能懷疑到這個根本的東西上來的。
現在他正在做的,便是要排查這些因素,看看能不能從中直接尋找到妖魔存在的痕跡……岳飛感應的所在自然是第一值得懷疑的對象。
“這……”岳飛沉吟良久,竟然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杜康卻由此看出了一些端倪,微微皺眉,問道:“難道是……不好說?”
“不,我只是覺得這樣一說出來可能公子不信。”岳飛回過神來搖頭說道。
“盡忠報國之人,岳將軍,我怎么可能會信不過你,如果真的信不過的話,也不會三番五次地前來除妖了。”杜康說道,“無論是想到了什么人,盡管說便是,我自然有辦法排查,如果真的是妖魔,那是我被降妖除魔之責任所在,如果不是,也絕對不會冤屈了對方。”
“我倒不是擔心冤屈了對方,那等喪權辱國之人,百死不惜!”岳飛恨恨地說,竟然有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形色之間還有了些許兇厲……再怎么說也是身經百戰的大將軍了,殺人無數,這點殺氣還是有的。
只不過他又很快調整過來,對著杜康施了一禮,道了句失態抱歉后,這才解釋道:“我只是覺得對方應該不可能是什么妖魔,又覺得此舉有利用公子打擊報復的意思,擔心公子誤會……那人,正是當今宰相。”
“秦檜?”杜康挑眉。
“正是此人。”岳飛點頭,隨后又解釋說道,“但是一來因為此人喪權辱國,金人不稱宋朝而稱‘江南’,不說‘議和’而說‘詔諭’,把南宋完全置于藩屬地位,而后秦檜貴為宰相卻跪在金人腳下……這些行為本身就讓我厭惡萬分,說不定與公子所說的厭惡不是一個意思;
二來,他又貴為宰相,有文氣在身,應該不是什么妖魔……”
“這可說不準。”杜康搖頭,神色有些古怪。
“我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文氣和武運都是能夠抗擊妖魔的,但是當人自己心里有鬼,那么再多的文氣或者武運都保不住……再一個,身為一國之君,國君的氣運是能夠蓋過妖氣,讓尋常人看不出來的,也就是說,這秦檜,還真有是妖邪的可能。
當然,可能就代表著也有可能不是,國之將亡,必有妖邪作祟,這妖邪,是人,也可是真的妖,但兩者之間的危害,還真說不定是哪個大。”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這秦檜真的是妖邪沒錯,而且還影響了圣上,其實有可能是暗中施加邪法作祟?”岳飛激動得站起身來,眉目之中恍若有光,大概是因為原本氣急而幾乎陷入絕望的心中,忽然又多出了一絲希望。
“不,這是不可能的。”杜康搖頭,“就算那秦檜真的是一頭大妖偽裝,也絕對不可能施加邪法影響到一國之君……哪怕已經只是南宋這片地方,氣運有損,但也算得上是一國之君,國運與他氣運相連,自然會保護他不受到邪法的侵襲,秦檜最多也只能以言語影響,也就是說,哪怕他真是大妖,能做的也和一個普通的奸臣沒區別。”
“說不定少了這個奸臣圣上就……”岳飛忍不住說著,說到一半卻又自己就不說了,顯然是意識到了這話語之中的“說不定”估計連“萬分之一的可能”都沒有。
“哪怕是沒有秦檜,也自然會有其他人,那趙構若是真有主見,真的是一代明君,能讓旁人幾句言語影響了去?分明是早就破了膽……”
杜康說到一半也覺得沒意思,停了下來之后,又道,“多說無益,你這里可有什么可能經過了那秦檜之手的東西?如果經過了他的手,那么必定會留下一些氣息,我能夠直接通過這信息分辨出來,但如果氣息被一些東西所遮掩,那么我發現不了也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了。”
“我這里怎么可能留有那經過奸臣的東西……”岳飛下意識說著,然后又自己停住,想了想,說出二字,“詔書?”
“詔書?”杜康挑眉。
“是的,圣上的詔書,說是要加封我為開府儀同三司官銜……我拒絕了,但是詔書還留在這里。”岳飛點頭,立刻將那詔書拿了出來,“那秦檜聽說寫得一手好字,又是當今宰相,得到圣上倚重,這圣旨肯定過了他手,甚至說不定就是由他書寫的……”
雖然有一句話叫做字如其人,但如果這種俗語每句話都正確,那也絕對不可能,多的是有名有姓的奸臣或者昏君寫得一手好字了,也沒見人好到哪去……還有什么相由心生,也是一樣的道理,誰要是真的信了,那就是傻子。
“如果是詔書的話,那確實有可能,有皇帝印璽加蓋其上,自然能夠遮蔽妖氣……”杜康點頭說著,看見岳飛將那包裝得嚴嚴實實的詔書拿出來,打開,果然看見一手很不錯的毛筆字在上面,還蓋著印,具體規格,杜康也沒怎么仔細看,反正他對此沒有什么研究,不過那其中的內容話語倒是讓人忍不住發笑。
什么慶祝“和議”成功,大赦天下,表彰各軍隊……說不定在給出這番獎勵的時候那趙構和秦檜還認為岳飛表達反對和意是因為沒有得到足夠的利益呢,以為這點利益就能夠收買岳飛了。
只能說什么樣的人就會從什么樣的角度去看待一件事,像趙構秦檜這樣的,那最多也就是如此了,但要岳飛來看,那自然是不死不休,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這樣的表彰反倒是一種侮辱。
哪有宰相跪在使者腳下的和議?那不是和議,那是俯首稱臣,是南宋從此以后作為金國的附屬存在!是每年貢奉銀、絹各二十五萬兩、匹!
甚至一開始的時候金國是直接要求趙構親自跪接金朝皇帝的詔書,把南宋完全置于藩屬地位的,但是別人漫天要價,這邊落地還錢,竟然最后也只是爭取到了一個宰相跪地,估計還因此而沾沾自喜,覺得占到了大便宜,保住了最后一點面子呢。
殊不知,在和議的時候,這面子就已經丟光了!
尊嚴從來都不是和議和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一次俯首稱臣,那以后就是無數次割地賠款!
好在,這片大地,固然有那些總是跪在地上的軟骨頭,但也總會有身為脊梁骨的英雄站出來,撐住這民族的意志,將之延續下去……
“從表面上來看,這詔書上,我看不出什么妖氣……因為其上有國運圍繞,就算是真的有,也已經徹底蓋住了,除非將其上的國運剝離。”杜康看了看,微微皺眉,“按理來說,國運只有君主能動,其他人只會遭受反噬……”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還是算了吧,為了此事讓公子遭受反噬……”岳飛一聽,剛剛勸說,便看見杜康伸手,往上一挑,像是剝離了什么東西,又像是拂去了一些塵土。
接著,那詔書上,竟然立刻透露出一絲讓岳飛心生厭惡的氣息來。
岳飛愣住,這樣一來,便是他看不見,也能知道,大概是杜康剝離成功了。
只是……明明說的很困難,怎么看上去好像很輕松的樣子?
“額……”杜康有些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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