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座擂臺三角形排布在廣場上,將眾人圍在中間,只要轉頭就能看到其他擂臺上的情況。
江月白這邊還沒開始,就聽到下面傳來一陣嘩然驚嘆之聲,所有人都轉向謝景山和趙奔雷的擂臺。
江月白人在擂臺上,看不到其他擂臺上的戰斗,只能從臺下眾人的反應中感覺到謝景山那邊戰況之激烈。
反倒是沈懷希和裴勝月那邊,關注的人不多。
在開場之前,沈懷希就說過,他大抵要止步于這一場了。
在第二局魔族入侵的時候,沈懷希就對裴勝月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她心性堅定,很難被各種話術和陰謀詭計影響,她只信自己所見所想。
而且沈懷希前面的表現,會讓裴勝月提高防備。
裴勝月的實力有目共睹,沈懷希受限于青云會背后的大乘仙君,有很多不光彩的手段不能用,他也不想過多暴露自身隱秘,所以他在擂臺上無法戰勝裴勝月。
另一方面,江月白覺得沈懷希分析的對,天衍宗走到這一步,三個弟子殺入七強之列,已經太過耀眼,他若再進一步,給天衍宗招來的怕不是榮耀,而是禍端。
畢竟重溟仙君并非出身天衍宗,他不可能為天衍宗付出全部。
青云會進行到現在,天衍宗就算各方面綜合實力不如其他老牌宗門家族,也足以躋身十大勢力之列,這對天衍宗來說,已經是一步登天,不知要讓多少在上界耕耘了千載年的宗門和家族眼紅妒忌。一住9biqu
所以,沈懷希開場之前就有了求敗之心,只不過他問過江月白和陸南枝,是否需要讓裴勝月元氣大傷,讓她們之后對上裴勝月時更有勝算。
江月白當然求之不得,但是陸南枝拒絕了。
整場青云會下來,能被陸南枝放在眼中的對手,只有趙奔雷,裴勝月,左丘鶴三個。
趙奔雷已經敗于陸南枝之手,左丘鶴無緣遇上只好作罷,剩下的裴勝月,陸南枝想要光明正大的靠實力贏。
江月白和沈懷希都尊重陸南枝的想法,就算之后遇上裴勝月的是江月白也無妨,她也能靠實力去贏。
只不過,萬一下一輪是陸南枝對裴勝月,江月白就要對上趙奔雷或者謝景山。
趙奔雷還好說,要是謝景山……她雖然很想跟謝景山過過手,但是也不能當著全上界的面給他錘成豬頭啊。
真叫人頭大!
“道友這種時候竟還心不在焉,是否太不將在下放在眼中了。”
對面傳來左丘鶴的聲音,江月白瞳孔聚焦,看過去。
左丘鶴因為不知道江月白深淺,便一直暗中戒備,等著江月白先出招,然后見招拆招,結果江月白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眼神渙散明顯走神,讓左丘鶴有些氣惱。
這分明就是看不起他!
江月白看他一眼之后,眼珠子直接朝上翻起,露出大大的眼白。
“憑什么把你放在眼里,就憑你長得丑?”
左丘鶴撫琴的手猛一頓,聽到臺下傳來一陣噴笑聲,頓時面色微青。
“廢話少說,出招吧!”
左丘鶴雙手狂掃,古琴錚然音爆,道道音波如狂濤駭浪,一浪浪推高,怒嘯著殺向江月白。
江月白站在原地不動,翻手取出一根不知道哪來的白骨短笛橫在唇邊,低沉急促的曲音激蕩而出。
青蓮曲譜第三曲·摧城
風起青萍草莽驚,龍蛇起陸欲摧城!
這也是江月白唯一會的一首殺敵之曲,笛音帶起強橫音波,如鐵騎襲營,一瞬便將琴音踏得七零八落。
音波的速度可以說是修真界最快的,聽到音修之曲的時候再想逃,就已經來不及了。
而且音波無形,性質特殊,也并非常規手段能夠防御的,對付音波最好的辦法,就是以音止音!
所以這根笛子是她在開場之前就準備好的,用吉祥偷偷埋起來當儲備糧的龍骨邊角料。
聽到江月白吹曲,左丘鶴眉頭微揚十分意外,緊接著眼神一肅,雙手在古琴上拉出道道殘影,音波狂掃。
嘈嘈切切之音在兩人之間激烈碰撞,火花四濺,狂風橫掃四野,瘋狂撞擊在擂臺周圍的防護結界上,砰砰作響,聲勢駭人。
兩人一個白發飛揚,一個衣袖迎風,古琴短笛你來我往,爭斗不休。
“她竟然還精通曲道,而且目前看起來,一點也不輸左丘鶴。”
“啊啊啊,月白仙子好厲害!!”
又是先前那個崇拜江月白的女修在尖叫,聲音甚至要蓋過兩人斗曲的聲音,叫旁邊的人忍不住皺眉撇眼。
陸南枝和卓青鋒也在擂臺下,聽到聲音都忍不住看向那個女修,陸南枝失笑搖頭,卓青鋒眼神古怪。
兩人如此爭斗了約摸盞茶功夫,左丘鶴滿頭薄汗,雙手殘影之下,古琴之音奔涌不休。
而江月白畢竟不是專修曲道,當初也因為沒有曲道天賦,吹的曲子連鬼燈都忍不了。
此刻面對左丘鶴持續不斷地輸出,江月白逐漸落入下風,兩人之間激烈碰撞的火花也逐漸朝江月白那邊壓迫逼近。
臨時制作的龍骨笛難抵江月白越來越強的力量灌入,突然開裂,笛音驟然一頓。
就在這一瞬間,對面大浪一般的音波重重轟擊在江月白身上,她整個人轟然炸開,化作漫天雪白翎羽,飄揚如雪。
分身?!
圍觀眾人嘩然,左丘鶴琴音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
剛才跟他斗曲的竟然只是江月白的一道靈器分身?
一道靈器分身跟他斗曲,竟都逼得他出了八成力?
左丘鶴腦中嗡鳴,內心無比挫敗和惱怒,一點也沒有斗曲斗贏的喜悅。
“她這次又是什么時候把真身換成分身的?太牛了吧!”
眾人疑惑,滿頭霧水,主要是江月白把分身用的跟正常本體沒有任何區別,不像其他修士,雖然也有類似的靈器分身,但都很僵硬不靈活。
絕大部分情況下,修士的靈器分身都是充當肉盾的角色,除了傀儡道,沒人會把分身用得這么真假難辨。
分身能斗曲的,眾人還是第一次見。
對于這個疑惑,一些人腦中突然出現一個畫面,江月白大張旗鼓,用仙氣飄飄的分身上臺吸引目光,實際上真身則隱藏起來,暗戳戳的在某個地方,手腳并用的爬上擂臺。
尤其是那些看過‘望舒鉆洞’的人,腦中畫面非常生動!
擂臺上,左丘鶴發現對面是分身之后,立刻警戒身后,但是并未發現江月白偷襲的身影。
他忽然想起之前對戰葛玉嬋時的情況,立刻雙手掃琴轉換曲調。
音修并不適合移動作戰,大部分音修在對敵之時,都像一個全方位進攻和防守的炮臺,扎根原地,抵擋周圍源源不絕的進攻。
和葛玉嬋那場一樣,音波漣漪般從左丘鶴周身擴散到擂臺每一處,只要江月白隱藏在周圍,立刻就能被音波探出輪廓。
但是左丘鶴未能如愿,他的音波才一擴散,周圍立刻憑空出現大片黑沙,跟音波激烈碰撞。
轟轟轟!
黑沙爆裂,電閃雷鳴,火樹銀花,帶著強盛陰陽之氣的黑白閃電交錯不停,左丘鶴頓時壓力倍增,如同置身狂雷潮汐之中,轟嘯的雷聲竟連他琴音都壓制住。
左丘鶴立刻扣掌按在琴弦上,琴音一停,周圍黑沙和雷霆立刻逐漸消弭。
風聲蕭瑟,卷著黑色沙塵從左丘鶴腳下拂過,左丘鶴面色微白,他本想以音波圍剿江月白,不成想,他已經陷入江月白的圍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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