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掌心聚起的混沌之氣，不斷膨脹收縮，可是任憑她如何努力，都無法將其化作一個燈泡。

青云界外的氣罩，一定是陸行云的系統，通過偽裝，借用天道的規則和力量所設，因為在修真界，系統也必須按照修真界的規則來行事。

既然修真界的規則和力量無法打破氣罩，那修真界外的呢？

陸行云說是要用創造燈泡來讓自己驗證修真界為假，實際上，這里面另有深意，江月白此刻才意識到。

陸行云是想讓她通過制造燈泡，去探索和掌握打破修真界固有規則的力量。

就是讓她學會制造新規則，一個天道都認知之外，無法掌控的規則，用獨屬于她的新規則去搞死天道。

混沌有其特殊性，江月白感覺，混沌一開始就應該掌握在人類這種智慧生靈手中，才能借助人類無邊的思想和創造力，發揮出混沌造物最大的功效。

可現在，混沌卻掌握在天道手中，成了每一次混亂滅世，重建修真界的工具。

江月白此刻能清晰的感受到天道對于她的限制，在這方天地下，她從來都不是自由的。

但身體可以被禁錮，思想，絕對不行！

江月白倔牛一樣迎難而上，固執地一遍遍嘗試。

與此同時，她另有三道意識，化作自己的樣子，圍坐在自己識海深處，悟道之境的樹下。

三個腦袋湊在一起，緊盯著面前幻化出來的鏡面，里面是她和陸行云接觸時的所有記憶。

江月白學著電影的樣子，將其放置在鏡子中，一遍遍的播放，揣摩陸行云說過的每一句話。

看完第十遍之后，江甲白抱緊雙臂眉頭緊鎖，“看這些現在也無用，就算能夠打破氣罩進去喚醒所有人，恐怕也避不開系統創死天道，天道非要格式化，把所有生靈和陸行云這個病毒一起創死的決心。”

創死，是江月白在陸行云領域里學的新詞，感覺比弄死和搞死更生動。

江乙白慢悠悠說道，“天道是規則的集合體，規則是天道的武器，咱能不能奪走天道的規則，以此阻止系統和天道？”

江甲白和江丙白一齊看過去，“奪道？”

江乙白點頭，“修士一旦被奪去道果，修為必定大幅度折損，這樣一來就能阻止他們渡劫，也能阻止天道降下雷劫。”

“況且現在是系統把天道逼到極致，天道只能按照規則降下天劫，導致滅世的話也只能毀滅所有再重建，所以只要大家不渡劫，天道應該能收手。”

江丙白點頭，“這確實是個辦法，混沌道果正好可以吞噬和主宰其他道果，但是說到這個，我忽然想起撫章來。”

三個江月白互相對看，江甲白道，“對啊，撫章一開始就點過咱，說混沌可以主宰其他道果，難道撫章也是陸行云的人？”

江乙白翻白眼，“現在被困在青云界里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陸行云選中的，撫章也在其中，答案不言而喻。”

“可怕！”

三個江月白齊聲驚嘆，要不是整件事突然爆發，她可能到最后都算不清，陸行云到底在修真界埋了多少棋子。

“繼續剛才的討論，奪道是一個辦法，萬一失敗，有沒有備用辦法？”江甲白問道。

江乙白托腮思考，江丙白抒發意見，“回溯，有可能嗎？”

就像之前在墜魔淵，所有人都死了，但是她找到蜉蝣，將時間倒回到一切未發生之時。

如果可行，是不是可以一遍又一遍的嘗試，直到找到真正的破局之法。

可是，蜉蝣和時間長河也在天道掌管之下，天道鐵了心要格式化，恐怕不會允許她回溯。

江甲白這時候道，“假設，按照陸行云的說法，等于修真界所有生靈都是意識加記憶數據，天道格式化，也只是抹去記憶數據，不會真的消滅所有人的意識。”

“畢竟天道還需要人的意識來進行創造，既然如此，那么所有人就算此刻死掉，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混沌道果還在咱手中，咱就可以把這些人都重新造出來。”

江乙白發問，“造出軀殼可以，那記憶呢，靈魂呢，如何保證新造出來的人還是原來的那個人？就算一個跟師父一樣的人站在我面前，如果他不認識我，不記得我們之間的事情，那他就不是我師父！”

比起一具軀殼，記憶和感情才是最重要的核心。

三個江月白又陷入長久的沉默中，目前看來，沒有最優方案。

片刻之后，三個江月白抬頭，決定先按照各自的想法，開始準備。

江甲白繼續跟著主意識一起，想辦法破開氣罩。

江乙白提議奪道，就開始制定奪道計劃。

江丙白提議回朔，就去蓮臺小世界海底尋找鯤鵬，看看能不能再見一次蜉蝣。

三個江月白一同消失在悟道之境，一個江月白的意識化身出現在蓮臺小世界的海中。

以前要靠玉塵協助，江月白才能找到海底深處的鯤鵬之靈，而現在，她進階合體期之后，鯤鵬之靈也變得強大凝實，與蓮臺融合一體，成為蓮臺的器靈。

江月白輕松找到鯤鵬，依舊停留在鯤鵬那只巨大的，布滿星河的眼珠前。

“鯤鵬，能再送我去見一次蜉蝣嗎？”

嗚——

鯤鵬發出低沉的嗡鳴聲，江月白周身海水輕微震蕩，她收到鯤鵬之靈的神念。

不行！

因為時間長河已經被天道封閉，失去聯系。

江月白的心往下沉，回溯這條路是走不通了，天道說不定早就料到她會如此，所以提前封鎖了時間長河。

江月白抬頭看向鯤鵬那顆巨大的眼珠，忽然心血來潮，抬起手掌按向眼珠，就在她手掌觸碰到眼珠的瞬間，她整個意識猛地看見一片浩瀚宇宙。

星云漫漫，光芒閃耀，每一顆星點，都像是在虛空之中仰望諸界。

（網絡圖片，僅供參考）

江月白抽回手，意識回歸，眼前一切如常，只是她驀地意識到什么，有些不敢置信地注視著鯤鵬那只星河密布的眼珠。

“既然無法見到蜉蝣，那就有勞你，幫我保管我這一生的記憶。”

江月白再次將手慢慢探向鯤鵬之眼，將自己此生所有記憶全都復制出來，留在鯤鵬之眼中。

為即將面對的一切，做好準備。

與此同時，青云界外圍山巔上的江月白忽然起身，想到了打開氣罩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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