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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入大夏的國境線，白念便察覺到自己先前在繁櫻偷的那些冤魂變得躁動起來。
然而他們并非真正的冤魂，甚至只能算是一縷縷的怨念。
靈智甚至不到白念初遇戰巫魂們之時的千分之一，只有最本能的執念怨恨，沒有半點思考能力。
可回到大夏之后，這片土地上那股熟悉的氣息，卻引起了這些冤魂的共鳴，白念略微感受了一下，便忍不住淚流滿面。
那沒有絲毫雜質的，純粹的怨恨，在回到這片土地的瞬間，便化作極致的悲傷與感動。
沒有任何含義，甚至連一個具體的念頭都沒有，卻讓白念忍不住落淚。
這是純粹的，情感上的共鳴。
“好了好了，別難過了。”白念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輕聲道：“回來了，你們已經回來了。”
可那些只剩下純粹執念的冤魂根本聽不懂白念的話，白念心里實在難受，于是便不再去感知。
這時，白念才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光想著帶這些冤魂重回故土，卻沒想到回來之后該怎么辦——他也不會超度啊！
不過這也難不倒白念。
他喚出系統，進行抽獎。
正面源點消耗一千，白念進入青白色的正面獎池之中。
“臥槽？”
正面獎池之中，一如既往的舒適，可白念此刻卻并不愜意。
只因正面獎池與他上次來的時候相比，有了很大的變化——
表面上看，正面獎池依舊是一副文明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的模樣，各種各樣的社會基礎設施一應俱全，生活在這里的青白人影（獎品）們安居樂業，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可——
世界上層不知為何竟然變得扭曲，導致一些比高的建筑也被扭曲，或變成漩渦狀，或變成麻花狀，或是直接彎折，像是一塊U形馬蹄鐵……
“這是……什么情況？”
白念張大了嘴巴。
有路過的青白人影友好的跟白念打招呼，白念趕忙詢問。
那青白人影撓撓頭：“我們也不知道啊……不過已經有大能前去調查過，說這個情況是世界變形了，但具體為什么會這樣，目前還沒有一個定論……對了，白念，你好像很久沒來了吧？是有什么需要的嗎？
我可以給你一份敏捷強化，他可以給伱一份體質強化……你需要嗎？”
“謝謝，我暫時用不到。”
白念告別二人，朝著獎池中心的那個公園走去，‘青白·趙龍海’一般都待在那個公園，另外其他的高級獎品也在。
“世界變形？”白念略微思忖：“莫非，是因為上次那一波把負面獎池撐大了，以至于正面獎池也因此變形了？”
思來想去，白念覺得這個解釋很是合理。
畢竟負面獎池的變化也不小……
片刻后，白念來到中央公園。
一頭戴帝冕身穿帝袍的青白人影趕忙湊了上來：“愛妃！你終于來了！”
白念被嚇了一跳，鑒定了一下，才發現這是神帝的正面源點，白念臉色大變：“誰是你愛妃！你特么嘴巴放干凈點！”
獲得系統至今，這還是白念第一次在正面獎池里罵獎品。
“愛妃，你還在生本帝的氣嗎？”‘青白·神帝’柔聲說道：“本帝已經改過自新了，真的……你需要本帝嗎？讓本帝成你的力量吧，到時候，我們就能不分彼此，可以永永遠遠都在一起了……”
白念直接被驚出了‘地鐵老人’表情包，慌忙后退：“你特么死了這條心吧！我這輩子都不會抽你的！”
他想起之前好像抽過一次神帝，頓時更加惡寒。
“愛妃，你說這話，真的好傷本帝的心啊……”神帝‘泫然欲泣’，“如果你是在意性別，本帝也可以變的。”
“滾！別逼老子扇你！”
“打吧，如果打本帝能讓你心情好一些……你打了本帝，本帝就能成為你的力量，永遠跟你在一起了啊。”
白念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這特么打也打不了，罵也罵不過——正面神帝居然還是個抖m！
“好了好了，陛下，你就不要再逗念兒了。”‘青白·趙龍海’樂呵呵的走來，道：“念兒，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義父。”
“龍海，你真不愿意接受本帝嗎？”‘青白·神帝’看著白念，哀傷的說道：“本帝什么都愿意為你做，甚至是轉變性別……你就接受本帝吧……”
‘青白·趙龍海’：“？？？”
白念：“？？？”
‘青白·趙龍海’遲疑著說道：“陛下，敢問您口中的‘龍海’，全名是……？”
“趙龍海！”‘青白·神帝’斬釘截鐵的說道。
‘青白·趙龍海’那沒有五官的臉上竟出現明顯的懵逼，道：“陛下，老夫是趙龍海……這是老夫的義子，名為白念……”
“你是趙龍海？”‘青白·神帝’愣了一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不是龍海！不是！”
“我……”‘青白·趙龍海’看向白念，沒好氣道：“臭小子，你到底用老夫的身份干了什么！”
“這個……”白念訕笑。
“龍海，愛妃！這老頭是瘋子，走，快跟本帝走！”
‘青白·趙龍海’也火了：“我特么真是趙龍海！草！”
“你不是！”
“你特么——”
二人打了起來。
正面獎池并不像負面獎池那樣，獎品之間彼此殺戮能夠提升品質。
正面獎池壓根兒就不存在死亡，也不會受傷，所以二人打的也就看起來兇，實際并沒有半點傷害。
‘青白·神帝’邊打邊回頭說道：“愛妃，你等等，等本帝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瘋老頭，再跟你好好聊聊！”
‘青白·趙龍海’越想越氣，也回頭吼道：“白念！你不是說要復活老夫嗎！為何這么久都沒消息！你到底有沒有孝心！”
白念：“……之前不是跟您說過嗎，復活了，但是您的記憶停留在死亡的那一刻，剛復活又自盡了……”
“你的意思是為父的問題？！”
“住嘴！不許吼本帝的愛妃！”
“哇呀呀呀呀！氣煞老夫！！兔崽子，你竟然用老夫的身份去勾引神帝！！”
“本帝不許你這么說本帝的愛妃！”
二人逐漸打出了火氣，青白色的身軀上，有黑紅之色緩緩滋生蔓延，二人也逐漸下沉，像是要從正面獎池墮落到負面獎池之中。
白念大驚失色，可這二人一個惡心的不行，一個又是他的義父趙龍海僅剩的源點，他真要是動了，必然會將他們帶出獎池。
到那時，便遂了‘青白·神帝’的愿，或者讓趙龍海完全消失……
無論哪個結果，白念都不能接受。
而就是白念這么一猶豫，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二人的身軀不斷下沉，黑紅之色蔓延，二人卻毫無所覺，直至最終，大半身軀沒入地面，僅剩一顆腦袋還留在外面。
黑紅之色不在蔓延，似是因為他們終究是正面源點所化，始終心懷善念，因此才不會完全墮落……
二人發現自己只剩一個腦袋還能活動之后，先是一驚，而后繼續互毆，只是攻擊方式變成了互毆和吐口水——
“什么狗屁神帝，我呸！”
“竟敢侮辱本帝，瘋老頭，你已有取死之道！呸！”
白念：“……”
他勸不動，于是便不勸了，悄悄離開此地，前去尋找自己此行的目標。
片刻后，他找到了目標——
“阿彌陀佛，施主，又見面了。”
此人正是明宇和尚的正面源點。
事實上，白念獎池中來自和尚的源點不少，可絕大部分都只是一些表世界寺廟的普通和尚。
而且白念也沒跟那些和尚相處過，只是之前拯救云城和豫城之時順帶刷的，所以也不知道這些和尚的能力有沒有用……
相比之下，還是明宇和尚比較知根知底一些。
這家伙來自西魔域，其將之稱之為‘西佛域’，佛門技藝那肯定是沒的說的。
白念也懶得說什么廢話，直入主題：“往生經你會不會？”
“自然是會的。”‘青白·明宇’雙手合十，道：“施主為何這么問？”
“效果怎么樣？真的能超度亡魂嗎？”
“阿彌陀佛。”‘青白·明宇’道了一聲佛號，問道：“自然是可以的……施主，貧僧可以給你往生經，不過施主，貧僧想問問你，打算用往生經來干什么？”
“嗯？”白念愣了一下：“你問這個干什么？”
“貧僧所學的往生經，可以超度亡魂、冤魂、兇魂……若這經文落到心術不正之人手中，其便可以妄造無邊殺孽，卻不背半點業力……若施主是想用往生經來作惡，那貧僧，便不能將其交給施主。”
白念奇了，他還是第一次在正面獎池之中遇到這種情況。
正面獎池里居然有獎品要聽自己的理由才愿意把力量交給自己！
倒也是稀奇。
不過，如果效果真如這和尚所說，那問問理由倒也沒什么，而且白念也沒什么不能說的。
于是他將情況簡單的說明了一下。
‘青白·明宇’聽完，頓時道：“阿彌陀佛！施主，此舉大善！可稱功德無量，貧僧愿獻出己身，助施主一臂之力！
貧僧的力量，還請收好——”
‘青白·明宇’伸出手，握住白念的手。
獲得技能‘極樂往生’1
抽獎結束。
白念睜開眼睛，擦去眼角淚痕，輕聲道：“大家別急，很快就好了。”
而后，白念在海岸線盤膝坐下，雙手合十，運轉‘太黑奉己道’，體內力量盡數轉化為佛元，開口念誦佛經。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隨著念誦，白念口吐焚文，一個個淡金色的文字脫口而出，又化作無數金輝炸碎。
一時間天花亂墜，地涌金蓮。
冤魂們顯化出身形，面上痛苦逐漸消散，先是有些茫然，而后欣慰的看向白念，逐漸釋然。
“謝謝你……”
“謝謝你帶我回家……”
“惡人終有惡報，謝謝你……”
“謝謝大哥哥……”
一道道輕喃囈語在白念耳邊響起，一聲聲感謝，映襯著白念臉上的慈悲，如佛似圣。
往生經的力量構建出一道道淡金色的橋梁，以白念為起始，通向大夏各地——
這不是往生經的正常用法。
按照往生經的描述，正常來說，往生經超度亡魂，能夠獲得一些‘功德之力’，助佛修精進修為。
可白念此舉，卻是在消耗這些‘功德之力’，甚至是消耗自己的力量，構建往生之橋，讓這些亡魂能夠回家看看。
可能他們的家早已經模樣大變，連他們自己都不認識了，但白念就是要送他們回去，讓他們再看一眼曾經生活過的土地。
白念不需要他們的饋贈，他感受過那種純粹的悲傷，想讓這些冤魂能夠在往生之前，能夠落葉歸根。
一只只冤魂步入往生之橋，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際。
白念的力量飛速消耗，誦經之時，臉色也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冤魂的數量太過龐大，哪怕白念已是乙等，也承受不住這種程度的消耗。
但白念還在堅持。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遇到這種事，白念都會這么做，哪怕他根本就不認識這些人。
就算他滅了神羅司，也只是不想在被官方的人道德綁架而已。
他向來都是個自由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算滅了神羅司，白念也還是會偶爾回到大夏，偷竊疾病，盜走不幸。
他是人間竊病的小偷，是欺瞞不幸的騙子，是撬開心鎖的鎖匠，是開辟思路的駕駛員……
白念的能力并不正經，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真的不是個壞人。
他堅持著。
漸漸地，白念的身形逐漸枯瘦，搖搖欲墜。
他還在咬牙堅持。
但冤魂的數量還很龐大。
忽然——
一道流光順著往生之橋，從天際飛來，在白念身后凝聚成一位穿著樸素的漢子。
“俺不認識你，但是，謝謝。”漢子朗聲笑道：“俺覺得，你可能需要俺的力量！”
漢子雙手按在白念肩上，拼盡全力攙扶住白念搖搖欲墜的身體。
緊接著，一道道流光逆著往生飛回。
“謝謝你讓我回了趟家……”
“家鄉的變化好大啊，我已經不認識了，家鄉也已經不需要我了……”
“年輕人，好樣的！”
“哈哈，當年老漢我沒幫上什么忙，現在，就讓老漢我盡一份力吧！”
一輪‘功德天輪’，逐漸在白念腦后生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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