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電腦里找到了不少的信息。”

紅頭罩試圖遙控那些被他安置在房間里的反擊武器，但是沒有半點反應。

“別試你的反擊武器了。”然后他就聽到蝙蝠俠的聲音：“你的那些小玩具都已經被我拆了。”

杰森的手開始往自己的腰間摸去。

“別動。”

蝙蝠俠目光幽深的看著前方的虛空，他看都沒有看杰森一眼，但是如同芒刺在背一般的威懾感，卻已經令杰森杰森不敢再繼續拔槍。

杰森慢慢的后退。蝙蝠系家族的傳統，所有的蝙蝠都不喜歡打遭遇戰。

他盡可能的快速的思考著該怎樣從蝙蝠俠的手中逃脫。

但為什么，目光卻會想要凝視蝙蝠俠的臉呢？

快逃走啊，很明顯，布魯斯有備而來，杰森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在這里打贏蓄謀已久的蝙蝠俠的。

按照他對蝙蝠俠的了解，他如果出現在這里，說明他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這個時候身為獵物的自己，該做的難道不應該是立刻盡全力的逃跑嗎？

但是為什么呢？

杰森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你該知道我與那些罪犯們不一樣，我和那些人渣不同。”

紅頭罩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要解釋這么一句，但是再具體的解釋下去，就是把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

很顯然他不可能把自己的計劃告訴蝙蝠俠。

于是他說完這句話以后就立刻閉口。

杰森的身體慢慢弓了起來。他把手縮了一下，捏住袖口。他將毒液潛藏在了外套的里面，只需要輕輕撥動袖口上的開關，就能夠將泰坦毒液類固醇注射進自己的體內。雖然由于劑量不夠多，持續時間和效果都和貝恩相距甚遠，但至少能在短時間內提升自己的戰斗力。

他已經做好了和蝙蝠俠大打出手的準備。

他知道蝙蝠俠會一聲不吭的對他發動襲擊，對于罪犯，蝙蝠俠的態度一向是殘忍無情的，除了不殺人以外，他會對罪犯做所有人能想到的一切最恐怖的事情。

當然，在大多數時候他并不會發泄情緒一樣的毆打犯人，而是會直接折斷他們的四肢。

他總是像手術刀一樣冷酷無情，像完成工作一樣精準的完成目標，不像自己。

但令杰森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蝙蝠俠并沒有像他所防備的那樣撲上來。

“我知道你不是罪犯。所以。讓我猜猜你會做些什么。”

蝙蝠俠終于看向了他。

“你和貝恩為伍。但你壓根就沒考慮過真的和這個罪犯一起合作，即使你與他的目標同樣是打敗我和超人。所以你毫不猶豫的背叛了他。不，或者說從一開始你就沒有和他為伍過。你還是像過去一樣充滿怒火。”

蝙蝠俠猜對了。

杰森想著。

他覺得自己隱隱有些顫抖起來。

過去。

對方話語里透露出來的信息令他全身發顫。

“你原本打算找個機會謀殺他的，但是貝恩提出的對付超人和蝙蝠俠的計劃讓你改變了主意，你突然發現這個計劃能夠吸引到無數的反派齊聚一堂，你也許可以把其中罪大惡極的人通通殺了。”

他聽到蝙蝠俠說道：

“因此，你再一次修改了你的計劃。你配合了貝恩，成功吸引到了大批的反派。然后在一切開始之前，你就向貝恩的腦子里面灌輸了這些被招募來的反派可能是競爭對手這樣的問題，并且向他提供了那些針對超人反派的武器。”

一件一件，一句一句，蝙蝠俠把他所做的事情，他的計劃像是抽絲剝繭一樣全部說了出來，杰森不敢相信對方能夠如此輕易的做到這一點。

蝙蝠俠的聲音還在響著：

“這將會大大增強對方的信心，促使他做出更激進的選擇。然后到時候再由你一挑唆，在成功擊敗了超人和蝙蝠俠以后，他們之間的爭端就會立刻爆發，為了爭奪對超人和蝙蝠俠的處置權而大打出手。”

“但你仍然沒有把握火中取栗。”

陳韜說道：“因此你引入了一個外援。”

他勾勾手指，旁邊的顯示器無端的自行打開，讓杰森看到上面布萊克的影像。

“你發現了布萊克這支由政府授權的殺人英雄團隊，為了降低超人的影響力，阿曼達沃勒正在把他們打造成明日之星。盡管他們的思維有些法西斯，但你依然看中了他們酷烈的手段，打算利用他們的武力。”

“你深刻分析了他們首領布萊克的人格畫像，判斷只要他聽了貝恩的計劃，一定會選擇守株待兔，等更多的反派集結了再一起動手。”

“因此，你故意在黑暗世界暴露了行跡，吸引布萊克他們查到了虛無酒吧的頭上，然后算準了時間，確認他一定會看到你們那場賭局的誕生。”

“我猜你甚至還和阿曼達沃勒有所聯系，用于反制布萊克……”

陳韜一件一件的說了下來，然后一下又一下，慢慢的拍起手來。

“精彩，環環相扣。你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不愧是蝙蝠俠的崽子。

陳韜在內心補了一句。

“但是你憑什么覺得貝恩會一無所知呢？”

“他也許不知道是你，也不清楚計劃具體泄露到了哪一步，但是貝恩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對手，我不相信他會沒有發現布萊克的存在。你以為你能憑借布萊克圍剿掉貝恩和他召集的那些超級反派？說不定你才是被圍剿的那一個。”

“別再和布萊克產生聯系了。”杰森聽到蝙蝠俠說道：“你和他直接聯絡的那個匿名賬號我已經黑了下來。現在這個賬號是我的了，你就當是我向布萊克和他的極英盟泄露了虛無酒吧的位置吧……”

“杰森·陶德。”

杰森停滯了半秒鐘。

然后他把自己的紅頭罩揭了下來，扔在地上。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他聽到蝙蝠俠說道：

“是的，沒錯。當你和西瓦第1次出現在我的視野里，我就認出你了。我還沒有老糊涂到認不出自己的羅賓。”

杰森咬了咬牙，緊接著他猛的掏出兩把槍，指著蝙蝠俠：

“你錯了，蝙蝠俠。你猜對了我的大半部分計劃，但唯獨沒有猜對最重要的部分。我已經不是你的羅賓了。”

他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

“當我被小丑用撬棍活活打死，然后從墓碑中爬出來的那一天，我就已經不再是那個杰森托德了。”

“我沒有計劃讓布萊克殺死那些所有的反派。我會讓貝恩死去，然后紅頭罩將會作為反派們的領頭人，帶領他們對抗布萊克，徹底成為他們的領頭羊。”

杰森說道：

“罪犯是終結不完的，邪惡也是終結不完的，布魯斯，你在哥譚打擊了多少年的犯罪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讓超人在哥譚做的那一切嗎？”

“你以為讓超人用力量強行壓制那些犯罪者就能夠徹底終結犯罪了嗎？這是不可能的！最賺錢的行當都寫在刑法里，只要犯罪能夠獲得比起守法千倍百倍的利潤，就永遠會有人鋌而走險，永遠會有人去追逐這些利益！罪惡與正義就像是光與暗，白天與黑夜，罪惡是永遠也消滅不完的！”

“因此，我不再打擊罪惡，我要掌控罪惡。”

他說道：“那些反派們會成為我的力量，有了他們的支持，我能夠重塑乃至統一整個北美的黑暗世界，再逐步蠶食南方。我們會掌握那些毒生意，在我的控制下，他們絕不會流向校園、兒童和潔身自好者。”

“黃，賭，毒，一切的罪惡將會得到遏制，被安全的監管在灰色的規則之下。除了那些自甘墮落者以外，再也沒有新的人會受到這些邪惡的毒害。”

“羅馬人法爾科內年輕的時候也是這么想的！”

（羅馬人:哥譚早期反派，一統哥譚黑幫的黑幫教父）

杰森聽到蝙蝠俠說道：“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那說明你只不過是在通過脅迫和謀殺統治黑道，和羅馬人所做的沒有任何區別。”

然后他看到蝙蝠俠對他伸出了一只手：“現在還不算晚，我們還可以修復這一段關系。”

杰森舉著槍口。

他們已經談崩了，杰森很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接下來就該爆發戰斗了。他沒把握能打贏。

然后下一秒，他聽到了蝙蝠俠說的話。

世界在這一刻模糊，蝙蝠俠的聲音像是從海底傳來一樣，悠遠而恍惚。

他聽到對方說道：

“我愛你，杰森。”

杰森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的槍口低垂。

“我對不起你，你的死是我蝙蝠俠生涯中最大的遺憾和失敗，令我痛徹心扉。”

“你想象不到我發現你還活著的時候我有多高興。”

杰森踉蹌著后退了幾步。

他聽到蝙蝠俠說道：“我知道你有恨我的理由，你完全有資格仇恨我。我很抱歉。但有些話我一直遺憾沒法親口告訴你，但現在我終于可以告訴你，我的孩子。”

“我愛你。”

“停手吧，杰森。你所做的那些不是我的羅賓會做的。我的羅賓……”杰森聽到蝙蝠俠慢慢的說道：“他是個光明正義的英雄，他不會和罪犯為伍。我的羅賓，我的杰森……”

“我希望你能和我回家。”

劇烈的情感上涌，沖進了杰森的大腦，他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像是哽咽。

“不！騙子。”

他說道：

“你以為我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因為你沒能救我一命？我不知道什么更能夠遮蔽你的判斷力，你的內疚，還是迂腐的道德感。”

“布魯斯，我原諒你你沒能救我，我早就原諒你了。但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小丑還活著？你放過了他？一次又一次？”

“你知道當我從企鵝人口中得知小丑依然還活著的時候有多么憤怒嗎？”

“你忽視小丑迄今為止犯下的一切惡行，盲目愚蠢的漠視他所填滿的大片墓地，成千上百的受害者，無數的生離死別，你知道嗎？”

杰森終于有些哽咽了。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我的死會讓你不再任由他害人，如果當初被他打的血肉模糊的是你，如果他殺死的是你，我只會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挖出這個惡貫滿盈的劊子手，然后送他下地獄！”

然后杰森看到蝙蝠俠站起身，一步步朝著他逼近，無視了他的槍口。

“你想干什么？布魯斯——你沒有膽子回答我的話嗎？布魯斯？你的道德準則不允許你那么做，越過那條線太困難了？”

他看到蝙蝠俠握住了他的槍管，然后拿走了他手中的槍。

嘎吱吱吱吱吱吱——

槍管被蝙蝠俠扳彎，杰森的眼中流露出無限的失望。

他仰起頭，盡可能的不讓淚水流下來。

“我并不是說要殺死企鵝，腹語者，或者丹特，亦或是急凍人。我在哥譚入侵蝙蝠洞的時候，就有機會殺死他們，但我也沒有動手。”

“我只是說殺死小丑，那么多年了。這個惡徒，殺死他。”

杰森有些語無倫次：

“我說的是殺他，只殺他一個。殺他是因為……是因為……他害得你我天人永隔。”

杰森低下頭。他知道蝙蝠俠不會打破他的原則，他說的一切都無法打動蝙蝠俠。

他只是覺得很悲傷，非常悲傷。

然后他就聽到蝙蝠俠說道：

“好。但我們不用槍。”

蝙蝠俠打了一個響指，那一剎那間，整個房間被燈光照的燈火通明。

杰森看到旁邊墻壁翻轉，那蝙蝠基地里常見的經典的儲物設計再次展現，露出兩具水晶的棺材。

而躺在其中的是……

小丑。

而且是兩個。

杰森的大腦停止了運轉。

他扭頭看向旁邊的顯示屏上，上面開始播放起一個視頻。

視頻上的蝙蝠俠走到一具水晶棺材前，他拉動了搖桿，然后那個小丑就……

杰森突然意識到他死后蝙蝠俠為了他殺過小丑。但小丑們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他看到蝙蝠俠臉上露出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走到了其中一個小丑的面前。

對方沉睡著，像一具冰冷的尸體。

“用槍殺小丑的話，可能會引起一些意想不到的糟糕結果，因此我推薦用這種專門殺死小丑的工具來動手。”

杰森聽到蝙蝠俠用一種癲癇一樣神經兮兮的語氣說道：“方便，快捷，永久密封，杜絕一切病毒風險。”

“嘎巴一下，小丑就死辣！”

杰森就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在操縱桿上拉了一下，在一瞬間，一陣激光過后，小丑就在他的面前變成了一坨細細的碎塊。

“好！又殺了一個小丑！”

杰森看到蝙蝠俠的臉上露出病態扭曲的笑容，嘴角流出涎水。

屏幕上錄像中的蝙蝠俠也跟著現實中的蝙蝠俠一起一拉搖桿，屏幕上的小丑也變成了碎塊。

蝙蝠俠一邊抓著搖桿，一邊發出瘋瘋癲癲的聲音：

“好了，我們還有一個小丑可以殺，我上次逮住了兩個。杰森，我馬上殺給你看……”

杰森一把抱住了蝙蝠俠的胳膊：“停。可以了。”

杰森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義正言辭的說道：

“別殺了。我們是超級英雄，我們有不殺鐵則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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