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韜丟下沙贊站在原地默然無語，他沒有時間去寬慰可憐的比利·巴特森，因為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他再次返回到了冥思螨的身旁，將冥思螨捧了起來，同時毫不客氣的對達克賽德下達指令：

“去阻止荒原狼和神奇女俠的戰斗，把他們都帶到這里來。”

“然后你們就在這里不要走動，等著我回來安排接下來的事情。”

緊接著他就一手拎著冥思螨，一手捻出了一枚金球，正是死王寶物·金球。

隨著金球制造的金色傳送門蕩起漣漪，陳韜抬起了腳，就差要走進去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轉頭對達克賽德說道：

“哦，對了，我差點忘了。你們還有一件事情要辦：把希瓦納博士抓捕歸案。你和荒原狼兩個人一起辦這件事，荒原狼會告訴伱希瓦納博士究竟是誰。這家伙擅長明哲保身，從戰斗一開始就沒影了，我可不希望這次漏過了他以后再給我搞出點什么事來。”

陳韜并不擔心達克賽德抓不到希瓦納博士。荒原狼的先期工作做得不錯，幾個反派基本上都確認了以“臣服達克賽德”為中心的主要行動方針，就算有人有小心思，但是大體上就是這樣的。

所以達克賽德和荒原狼一旦開始背刺，很難騙不到希瓦納博士出現，解決他更是小菜一碟。

交代完了任務，陳韜也不管達克賽德有什么反應，一抬腳就跨越了千萬公里，出現在阿托西塔斯的大本營伊斯莫特星。

他落在地面上，在不遠處的山谷下，紅燈中央能源電池正熊熊燃燒著。陳韜帶著冥思螨飛近了一些，緊接著就看到阿托西塔斯半跪在中央能源電池前，面前是一個已經畫好的、無比復雜的血魔法陣。

“你該做的已經準備完了沒有？”陳韜問他。

“當然，蝙蝠俠。”背對著蝙蝠俠的阿托西塔斯回答道：“從起源墻回來我已經準備到現在了，一切都早已就緒。一個徹底消除威廉漢德內心黑暗的魔法陣。”

他轉過腦袋：

“比起我單純使用宇宙魔棒消除會更加深刻且有效，你……Whatthe！”

阿托西塔斯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半死不活的冥思螨被打的一副爆漿的樣子被蝙蝠俠拎著，那張擬人化的蟲臉上寫滿了委屈，但偏偏此時他的那個電子揚聲器還在陳韜的手中，使得他壓根沒有辦法做任何的事。

冥思螨的那張蟲臉，看見出現在他眼前的阿托西塔斯頓時激動起來，昆蟲口器之中嘶嘶個不停，然而阿托西塔斯一句話都聽不懂。

陳韜把半死不活的冥思螨從地上拎起來，盡管他從來沒有確定過冥思螨是不是抓走威廉漢德的幕后之人，同樣也不知道冥思螨是用什么手段把威廉漢德弄走的……

但是自從在漢德殯儀館看到冥思螨的登場，又和阿托西塔斯對了一下冥思螨向他自稱“只有自己能幫他找到威廉漢德”這樣的說法之后，答案基本上呼之欲出了，而且八九不離十。

此時的威廉漢德只不過是個無名小卒，甚至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不是未來那個引發“至黑之夜”的關鍵人物事件的第1位黑燈尸。

除非黑死帝現在就要闖進物質宇宙然后直接擄走他的使徒，否則誰又會抓走威廉漢德呢？

話說回來，如果黑死帝現在有直接進入宇宙的能力，他也沒必要培養威廉漢德了。

至于有什么方法讓冥思螨開口……

阿托西塔斯看到陳韜手上纏繞起了雷霆沙贊之力創造的閃電。

哦！阿托西塔斯認識那個，之前冥思螨就處心積慮想要得到這東西，而他后來也確實成功了。紅燈之主好歹在冥思螨的團伙里面混過不短的時間，這些他還是都知道的。

原來蝙蝠俠是要用這種活閃電之力來誘導冥思螨放出威廉漢德嗎？蝙蝠俠不會把這些活閃電之力再分享給他吧，那又圖……”

滋滋滋滋滋！

但是阿托西塔斯思考到了一半，緊接著就呆滯的看著蝙蝠俠直接把纏繞著雷電的手掌戳在了冥思螨的身上，把大蟲子電的渾身直抽搐。

他看到蝙蝠俠一腳把只剩下1/4身體的冥思螨踹倒在地，對方由于重傷再加上身上有無數魔法陣束縛緣故，身體已經不再像之前那么大了，因此顯得更加可憐。

蝙蝠俠一腳又一腳的踹在對方的身上，冥思螨痛的蜷縮起身體，身上的顏色都因為劇痛變成了紅綠兩色。而蝙蝠俠毫不留手，黑色的納米機器人在他的手上變成了一根撬棍，他狂笑著用撬棍敲擊著冥思螨的蟲子腦殼：“說不說？說不說？說不說？”

嘶嘶嘶嘶嘶嘶……

陳韜沒給冥思螨開放控制電子揚聲器的權限，大蟲子痛的直抽抽，口器不停地吸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但就是在冥思螨這么一副看上去非常痛苦樣子的時候，在陳韜刻意的注意下，他卻依然發現冥思螨到了眼前的這個田地，卻依然在故意吸收陳韜電擊它的那些雷霆沙贊之力創造出的閃電。

陳韜就裝作沒看到，任由他這么做。

吸吧，吸吧。畢竟是唯一一個沒有被認可都能夠使用活閃電之力的生物，他現在吸的越多，過一會兒控制起來就更方便……

陳韜一邊這么想著，一邊打開了對方說話的權限。

權限一通，冥思螨的第1句話就是：

“別打了，我什么都招，求求你了，別再打了！”

冥思螨確實沒有耍花樣，很快，餓的瘦骨嶙峋的威廉漢德就被一臉懵逼的放了出來，然后他就對上了兩雙又驚又喜的眼神。

“威廉漢德！”x2

陳韜急忙沖過來，阿托西塔斯緊隨其后，兩個人在掃描了一遍他的身體確認他不會立刻死亡之后，一起松了一口氣。

“暫時不會死就好！”

然后他們兩個開始給威廉漢德檢查身體，過分熱情到以至于差點把對方嚇尿了：“不！這究竟是在哪里？救命！我要回家！”

幾分鐘后。

威廉漢德坐在魔法陣中央，口歪眼斜，目光呆滯，一動不動，陳韜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阿托西塔斯的內心黑暗消除行動已經開始了，在原來的漫畫歷史中，預言到至黑之夜的阿托西塔斯就曾經想要來到地球，提前消除威廉漢德內心的黑暗。

而這樣的行為，對于聞訊趕來的哈爾和塞尼斯托來說無疑是犯罪。于是阿托西塔斯理所當然的失敗了，從源頭上掐斷至黑之夜的計劃也宣告破產。

而現在，有了他的干涉，威廉漢德總能安安靜靜的接受“內心黑暗消消樂了”。

這大概能夠一次性強行治好他的戀尸癖，這是否能對至黑之夜的到來產生一些正面的影響呢？

不過陳韜沒時間管這個，他還有達克賽德要頭疼。過不了今天這關，也就沒必要擔憂什么至黑之夜了。

叮囑了阿托西塔斯絕對不能把人搞死，拱手把威廉·漢德送給黑死帝之后，陳韜撇下還在對著威廉漢德跳大神一樣做法的阿托西塔斯，急匆匆的返回了地球，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此時，逆閃電正被捆在眾生之紅的某個角落。

他冷眼看著眼前圍著自己評頭論足的諸多獄卒們，殺手鱷，毒藤女，還有已經恢復正常的克拉克，對方顯得有些虛弱，被他的老婆路易斯攙扶著。

他已經不想聽清楚這些人看著他究竟說了些什么，此時他的心中滿懷疑慮。

這不對。這和他所看到的未來不一樣。

究竟哪里出了問題？他現在已經徹底失去了對于情況的掌控。

閃電俠真的會像他所看到的未來中那樣，在與達克賽德的戰爭中失敗嗎？

他本該站在旁邊親手主導這一切，見證這一切，而不是現在此時被關在這里，像個失敗者。

緊接著他就看到蝙蝠俠出現在他的面前，他趕走了那些圍觀的獄卒們，把他帶進了為了那些家屬在眾生之紅紅色荒漠上興建的庇護所內，單獨帶到了一個空曠的，銀白色的房間。

這地方和庇護所內的其他明顯用于休息和自我保護的地方不同。但這里光禿禿的，逆閃電也不確定蝙蝠俠究竟想干什么。

“你想要……”

他直接開口相詢，但是很快緊接著逆閃電就看到蝙蝠俠當著他的面，從萬能腰帶中拿出一枚戒指，然后摁了一下，緊接著那枚小小的戒指立刻彈出了一套閃電俠的制服。

逆閃電：？？？

緊接著他看到蝙蝠俠又急匆匆的走了。

孤寂。

黑暗。

深沉。

“那么多年以來，我所追逐的只不過是倒影。”

貝恩此時正被固定在起源墻上。他的意識正在被墻壁一點一點的吞噬。也許還需要過一會兒，也許很快……

他看向旁邊已經凝聚成雕像的一個生物。

那東西撲打著寬闊的翅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好像都在朝著墻外飛撲。

貝恩又在想著蝙蝠俠了。

他最初想要打敗蝙蝠俠的原因，是想要戰勝自己的心魔，自己的噩夢。

他的童年將它塑造成怪物，常年的危機感讓他無法感到幸福，只有戰勝蝙蝠俠才能讓自己得到安寧，不然就只有死在另一個怪物手上，打敗蝙蝠俠是自己虛妄的執念。

但在這個執念已經消失，一切都已經不在之后，貝恩一直覺得他的生活毫無價值。

他試圖用尋找自己的父親來充實自己，他想要找到自己的血親，這是一種尋找自己“來路”的行徑，但最后找來找去，居然又找到了蝙蝠俠頭上。

“你救了我——蝙蝠俠——”

貝恩微微揚著腦袋，他曾經對著蝙蝠俠的怒吼聲，此時又仿佛在他的耳畔中回蕩。

“我本人并不比這個怪物更加無害。但是你救了我，所以我會饒你一命的，我們是要一輩子糾纏在一起的。”

這像個承諾，又像個詛咒。

于是貝恩不言語。

他低下腦袋，看到金色已經蔓延到自己的脖梗，那金色……璀璨的金色。

它攀過自己爆起的青筋，開始不受控制的長出鮮花的下巴，最后翻越他的鼻梁，輕輕的、溫柔的按住那不斷煽動的鼻翼。

他知道蝙蝠俠可能來不及赴約了，他也不確定蝙蝠俠是不是故意不來赴約，但那都無所謂了。

當貝恩回首過往的時候，他發現貝恩的一生毫無意義。

他對于蝙蝠俠的仇恨，無論是開始還是消彌，都無比的兒戲。

他是個缺少內驅動的人。

拯救世界？毀滅世界？統治世界？乃至統帥哥譚？

還是他想要復活什么人？改變什么過去？

他有愛過的人嗎？

他有什么追求？他想讓世人認同他的什么理念？恐懼，亦或是癲狂，還是謎語？

什么都沒有，他的人生只有一片虛無。甚至每一個人生的目標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而非發自內心的追逐。

他不像是達克賽德，或是小丑，亦或是稻草人那樣。

只有蝙蝠。

只有蝙蝠俠。

甚至奪取哥譚都只不過像是小朋友想要搶走另一個小朋友手中的玩具。

征服一切罪惡？

何等宏大的目標啊，他真的對此感興趣嗎？真的將此視作自己為之奮斗終生的事業嗎？

在那副強壯的軀體下，貝恩的內心空無一物。

他的做事毫無邏輯，也毫無計劃，這里并不是指他不會為某個具體的目標而制定計劃，而是他……

這種感覺很難用語言來說清，應該說他從來沒有想過達成了自己的目標之后，究竟要做些什么。

這就是貝恩……而我就是貝恩。

也許在起源墻上永眠會是我的歸宿。這樣他就永遠不需要再考慮什么生活的意義，生命的前進方向了。

貝恩這么想著，他開始有些覺得想要瞌睡了，金色蔓延過他的太陽穴，使他昏昏欲睡，像是在母親的羊水中一樣溫暖。

他想要歸去了，他想要睡著了。

然后他看見蝙蝠俠。

“貝恩。”

那朦朧的，仿佛不似人間的聲音，他似乎高亢的在耳邊怒吼，又似乎低沉的在心頭輕吟。

貝恩聽到蝙蝠俠的聲音。

“我應諾而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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