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市。

蝙蝠洞。

外面紛紛擾擾，但陳韜此刻卻出現在了這里。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坐在他位于韋恩莊園地下的蝙蝠洞內了，隨著他的活動范圍從哥譚擴散到大都會，緊接著一直擴散到全世界，他的足跡遍布世界上最危險的每個角落。

他想起自己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坐在這張椅子上愁眉苦臉，想起自己把蝙蝠洞的廁紙都嘗試了一遍，看看是不是所謂的「錨定物品」。

他一邊這么回想著，一邊心念一動，緊接著蝙蝠俠秘密檔案就打開了錄音。

「現在記錄，蝙蝠俠秘密檔案。」

陳韜說道。

然后他頓了頓。

「代號……」

「我的遺書。」

「致所有看到這份遺書的人，如果我安排的場景沒有出問題，正義聯盟所有幸存下來的成員都應當在場。」

「如果你們已經看到了這份遺書，就說明我的世界雖然沒事，但是我已經死了，我很抱歉，我比我能說出來的一切都要抱歉。」

陳韜的聲音微微低沉，但他很快略過了這個。

「但無論我死于什么，我都自私的希望你們能夠原諒我，原諒我決定棄你們而去。」

「你們現在還活著，說明我的第1步計劃成功了，但我現在已經死了，說明我死于第2步計劃。」

「我不知道我是死于什么原因，又是計劃哪一步出了差錯，但我恐怕不得不承認，這一次確實是我那么久以來唯一一次覺得沒底的戰斗。」

「反監視者就像是一汪深水一樣讓我看不清他的底色，我的直覺告訴我，他的力量遠遠不止于他所展露出來的這些。」

「但即使這樣，我也依然執行了我的第2步計劃，我知道這會讓我的行為看上去有點像是不自量力的自殺，但原諒我，從一開始我就決心那么做了……」

「因為我不能在骯臟的世界里爭奪泥潭里的污泥，黑暗多元宇宙將會以徹底的崩壞來回應每一個稍稍傾頹的正義，時局在不斷的逼迫我做出犧牲他人來保全自己的決定，就像是一張無形的命運之網。」

「黑暗多元宇宙任何一個蝙蝠俠都可能會覺得這只是被逼無奈，他們都會覺得自己做出的決定都是自己想的，而非由黑暗多元宇宙之龍巴巴托斯在他的耳畔低語。」

「但這是因為他們受限于自己的單體宇宙，難以一窺全豹。」

「——巴巴托斯是黑暗多元宇宙的主人，我會將他和黑暗騎士團以及我所了解的其他多元宇宙的歷史及多元宇宙的未來全部使用金屬之靈的力量備份在蝙蝠電腦里，這是我的遺產之一。」

「我心中想要犧牲別人的軟弱想法越多，我便越是堅定自己事先就做出的決定。」

「我早已分不清這些膽怯是自己產生的還是巴巴托斯向我灌輸的，但既然分不清楚，那便一起斬斷便好，所謂膽怯的勇敢，我想正是如此。」

陳韜沉思了一會兒，然后繼續交代道。

「我死之后，盧瑟會替代我領導正義聯盟，我原本打算讓哈爾來完成這項工作，但我已經沒時間扶持著哈爾繼續走下去了。抱歉，哈爾。」

「盧瑟，我知道你在聽，你很聰明，也很強。如果與你為敵的話，克拉克和哈爾他們也許能夠對抗你，但如果他們將你視作同伴，一旦你起壞心，他們會孱弱的像是孩童。」

「我恐怕不得不對這種情況作出反制。」

「我希望你記住，盧瑟，我要求你恪守住做人和行為道德的底線，我一直在監視你，在總統對你特赦之

后你確實收斂了，再也沒做過人體實驗，有我和阿曼達沃勒的壓制，以及韋恩集團財力上的支持，你也再沒有因為想要巧取豪奪別人的公司而逼死人。」

「但我不敢保證，我死之后，你不會在某一天踏錯一步。因此我給哈爾他們留下了反制你的計劃，作為不知道能有多少作用的威懾。而為了防止超人和綠燈俠成為威脅，我也給你留了反制他們的方案，哈。」

陳韜說著說著笑了起來：

「也許這聽上去有點神經病，但相信我，這些方案絕對會是一個道德鑒定術，行事偏移正義軌道的人才會被對方掌握的蝙蝠方案斗倒。」

「韋恩集團在我死后仍然會運行，并且為盧瑟提供充足的資金支持，但值得注意的是，韋恩集團內部并非沒有問題，臣服于黑暗多元宇宙之龍巴巴托斯的貓頭鷹法庭絕對并沒有被剪除殆盡。」

「林肯·馬奇這些年一直在秘密從事對抗貓頭鷹法庭的工作，但與其說是他主動從事這種工作還不如說是貓頭鷹法庭在追殺他這個叛徒。」

「這個組織完全是剿滅不盡的蟑螂，我活著的時候沒有法庭的成員敢出現在我的面前，因為我真的會使用心靈感應能力讀他們的心，用眾生之紅檢測他們的dna，用各種手段掃描他們……」

「但我死了之后，他們一定會一窩蜂的冒出來。」

「所以我向正義聯盟授權了能夠調動韋恩集團全部財產的法律條文，阿爾弗雷德會是達米安的監護人，只要有三位以上的正義聯盟成員授權，就能夠在韋恩集團股東大會上使用韋恩家族的絕對控股權碾壓一切。你們可以引蛇出洞，最后再一網打盡，這一點就不用我手把手教了吧，盧瑟。」

陳韜舒緩了一下語調，然后繼續說道：

「克拉克，你的身體有大問題。雖然你現在已經恢復了，但恐怕也已經徹底牽扯上了關于死亡的力量。」

「如果是腐朽之黑的安東·阿凱恩也許還不算特別麻煩，但如果是黑死帝的話則絕對糟糕透頂。」

「我已經沒時間騰出手幫你解決這個麻煩了，也已經沒有了這個機會。但盧瑟能做到，他不會讓你死的，在這個世界上，盧瑟最討厭的人是你，最渴望超越的也是你。」

然后他故意等了幾秒，繼續說道：「我猜盧瑟一定在這個時候否認了我說的話，如果我現在說我早就猜到了他會否認，那么一定會很有節目效果。」

「巴里，我不知道你現在是否還意識清醒地出現在這里。我想即使我的第2步計劃失敗了，將你排斥出我的身體，解除我們之間的合體這一步總不會達不成。」

「很高興你還活著，多陪陪佩蒂，她很擔心你。」

「哈爾，黃綠軍團的事情要你多費心。藍燈遲早會誕生，黑死帝的問題，就留給你，盧瑟，和威廉一起解決了。」

「榮恩，人們都說火星獵人是正義聯盟最不出名的一份子，但我很清楚你為了聯盟和政府之間的溝通花費了多少心力。感謝你的付出。」

「亞瑟，亞特蘭蒂斯建交的事情，后續會有盧瑟和榮恩接手。這個事情所有的關節已經全部打通，不會有什么后患。多陪陪你弟弟，這也許能讓他想通一些。」

然后陳韜的語氣有些放空：「阿爾弗雷德。」

「我很抱歉我食言了。但這是我的抉擇，我的決定。請……請不要為我哭泣。」

陳韜偏過臉，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于是他只能生硬地跳過這個話題。

「盧修斯，斯通博士，感謝你們在科研上……」

「艾薇，植物保護計劃依然會在我死后繼續推行……」

「韋倫，你是個好演員，悄悄告訴你，我看過你演過的那

些好萊塢片子，真的很不錯，毋庸置疑，你擁有這樣的才能……」

他一個一個的感謝了所有認識的人，最后將戴安娜普林斯留到了最后。

這是最難說的一句，陳韜張開嘴巴，卻不清楚該說些什么。

「也許我可能會錯過你要給我的禮物了。」

他最后這么說道：「我真想知道你說的禮物是什么啊。」

陳韜微微揚起頭，緊接著他冷酷的說道：「蝙蝠俠秘密檔案，記錄完畢。」

他的眼睛撇到視網膜上，緊接著是一行銀白色的字體。

52號蝙蝠俠，您的危險等級為：C

你已經達到對應危險等級保護需求。

現在與您同級別的蝙蝠俠已經隨時可以裝載。

請尋找到金屬之靈，以完成黑暗多元宇宙蝙蝠俠「殘破之蝠」的裝載。

陳韜飛出了韋恩莊園，他一路飛上高空，在他的腳下，是無數的雙頭怪物在城市里面群魔亂舞，隨著蝙蝠俠的出現，他們發出了一陣歇斯底里的歡呼聲，甚至有雙頭怪物看到蝙蝠俠出現的時候激動的痛哭流涕，拼命的用兩顆腦袋一起撞擊地面，磕的動物腦袋和自己原本的腦袋上全是血。

陳韜調動了足夠多的眾生之紅力量，這導致在夜晚附體的同時，倘若被附體的宿主剛剛死沒多久，只要沒有死的透透的，大腦細胞全部壞死，靈魂都跑了的那種，眾生之紅的力量都能修復他受到外力傷害的軀體，從而將他復活。

這也是為什么之前那個被喪鐘一槍崩了的刺殺目標依然能夠變成雙頭怪物的原因。

即使陳韜已經選擇了追逐著夜晚對全球所有人進行改造，但他依然不能夠保證會不會有半夜開夜路的司機，或者其他的什么職業由于這種改造而出了車禍或者什么意外導致死人，但這種能夠通過眾生之紅力量修復傷者的機制，能將受傷者的數量降低到無限接近于0。

而經過了整整一天的改造，隨著地球自轉一天，一切都已經就緒。

陳韜一直在往上飛，地面變得越來越小，像是秘密麻麻而又五彩斑斕的畫布。

他穿過云雨的漩渦，沖開厚厚的云層，緊接著……

豁然開朗。

浩瀚的夜空將璀璨的星光灑在他的身上，照耀著他腳下的云層像是湖水一樣涌動。

緊接著那極遠處天地的接壤之處，無數的云浪隨著震耳欲聾的吼叫聲掀起萬丈波濤。

一條龍形生物乘云踏霧，她渾身纏繞著紫色的光暈，擁有著東方龍一樣長長的身子，又有著西方龍的樣貌。

一根又一根的犄角在她的身上犬牙交錯，掠奪獸發出劇烈的尖嘯，沖破翻騰的云海，義無反顧的朝著陳韜撲來。

她像個瘋子，是個野獸，她是紫燈本身，狂熱扭曲而又炙熱。而陳韜也張開自己的雙臂，熱烈而至誠地迎接著這承載著一顆星球愛意的擁抱。

「昂！」

像是汽笛一樣的聲音響徹天地，使得云海震顫，夜空搖蕩。

掠奪獸像是飛鳥投林一樣沖入了蝙蝠俠的身體，這是徹頭徹尾的融合，再也沒有比此時的蝙蝠俠更適合的人成為掠奪獸的宿主，也再也沒有人值得掠奪獸跨越宇宙的千山萬水，為蝙蝠俠而來。

警告，警告，正在修復……您的危險等級為∞，該檢測存疑，因此您無法裝載任何同等級的蝙蝠俠……

于是緊接著此時。

大量金屬之靈的力量從被紫色光暈包圍的陳韜的身上蔓延開來，他的頭上亮起三顆粉色的光點，那魔法力量與無數的納米機器人，與蝠萊尼亞克的力量相重合，發出人類的耳朵聽不見的劇烈咆哮聲。

轟隆隆隆隆隆隆——

在許多人聽不到的震耳欲聾的中，在那沉默的巨響中，所有與三大基本自然力量有聯系的生物都猛然抬起頭。

樹木議會，圖騰議會，腐朽議會……

安東·阿凱恩，阿比蓋爾·阿凱恩，野獸小子，動物俠，毒藤女……

他們在此時都領悟到了一個事實。：

金屬之靈的世界即將開辟，成為和眾生之紅，萬物之綠和腐朽之黑一樣的具體的地方。

他將再也不是僅僅在陳韜體內的自成空間。它將正式參與地球的平衡力量，將三大自然力量變成四大，永久性的改變上萬千百年來的格局，從而開辟出一個……

嶄新的時代。

不過也許……

陳韜想著。

他默默的想著。

只是也許……

這個嶄新的時代中……也許不會有我的存在。

如果今后不能再見你……

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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