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韜一直感覺很恐懼。

盡管他現在已經和達克賽德聯手壓制住了反監視者，但是他心中的警兆卻在瘋狂的閃爍著，在向他低低的嘶吼著。

奇怪……好奇怪啊，太不對了。

為什么會這么弱？為什么會如此的輕易？倘若事前已經知道事情會往壞的方向發展，那相當于已經完全的提前知曉了事情發展的方向，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前進就好了，對吧？

但為什么眼前的情況會和之前所預想的不同呢？還有。

陳韜將注意力分散了一部分，目睹著超霸的尸骸。

對方已經完全在反生命方程式的侵蝕下變成了一具徹頭徹尾的骨頭架子，陳韜現在已經沒有足夠多的神速力來復活對方了，如果他使用夜梟宇宙的神速力，亦或者他的計劃能夠完全成功，他也許還能夠短時間反推他們這個單體宇宙的時間線，從而將超霸救活，但對方至少在現在已經是死的透透的了。

還有那幾個被反監視者的反生命方程式分解的綠燈俠和黃燈軍團成員……

為什么阿爾弗雷德協議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即使他現在拿不到超霸的尸體，但一般的來說阿爾弗雷德協議難道不會檢測到嗎？超霸的尸體什么的？

超霸的骨架？超霸的遺骸？

這不合理，之前他在面對反監視者的時候，反監視者為了防止自己殺死的對象成為陳韜的變身素材，只能對蝙蝠俠和他的正義聯盟手下留情，不敢真正痛下殺手，但如果從反監視者現在殺死超霸的這個狀態來看，這是不是意味著……

他的心臟像是肋骨一樣咚咚的跳起來，是的，他在進化，他在利用那些時間尋找更多對抗反監視者的方法。但是他憑什么驕傲地認為反監視者不會同樣在進化呢？

但無論如何，他現在都沒有時間思考這個。達克賽德正在嘗試著攻擊反監視者，天啟星的君主正在心中預估著自己奪取反生命方程式的可能性，他在試探對方的力量，就如同經驗老道的老拳手會在拳臺上故意伸出拳頭讓對方擊打來測試對方的拳力和體力一樣。

陳韜突然有些可笑的發現，達克賽德現在居然膽敢全力以赴，是因為他對自己有信心——這多么諷刺啊，他們的關系連說是盟友都有些勉強，充其量算是短暫的合作者。

但即使這樣，只要有他站在身旁，達克賽德卻依然敢于向著他自己都清楚比自己更強大的反監視者揮拳，這是何等諷刺的感覺？

你怎么敢的啊？

是了，連達克賽德都在默認他能夠戰勝反監視者，反監視者現在雖然活著，但是在達克賽德的心中早就是個死人了。

他不是個可怕的對手，只是一盤可以等待被分食的午餐，達克賽德考慮的只是在需要的時刻該怎樣火中取栗啃食這道大餐，從來沒有想過這道大餐可能會在什么時刻反口把他給吞了。

陳韜稍微冷靜了一下，與其說是對他有信心，還不如說是對至尊小超人有信心，但即使這樣，也已經是極度的傲慢了。

他們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在面對什么。

而正義聯盟呢，聯盟的眾人呢，他們也和達克賽德一樣想嗎？

但及時意識到了這一點，陳韜也不能停下自己的動作，他和達克賽德一左一右將反監視者壓在地上，然后由正義聯盟的眾人朝著對方身上傾倒著各種各樣的攻擊。這些攻擊雖然不像達克賽德的那么有利，但也依然能夠壓制得了反監視者。

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就是等待夜梟履行自己的承諾。陳韜知道盧瑟在夜梟那邊，他能夠安排好這些，如果事情不成……

那便再做計較。

陳韜一邊抱著反監視者的一條大腿，一邊目光流轉，悠悠地越過反監視者的肩膀，盯著達克賽德的眉心，盡可能的掩飾著雙眼中的惡意。

達克賽德注意到了蝙蝠俠的目光，他剎那間就覺得自己讀懂了。蝙蝠俠的目光暗示，于是他雙眼中射出一道歐米伽射線，灼燒著反監視者的雙眼，然后對蝙蝠俠說道：“快動手！”

陳韜反倒被達克賽德搞得愣了一下，他看對方并不是暗示對方做些什么啊？

不過這個時候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隨著反監視者的悶哼，陳韜長滿骨刺的拳頭猛地插入了他盔甲之間的縫隙，緊接著達克賽德又補了一記歐米伽射線。

達克賽德非常滿意。

他和蝙蝠俠簡直心有靈犀，配合的非常完美！

他那深紅色的雙眼中露出喜悅的惡意。

蝙蝠俠雖然作為敵人的時候很惡心很難纏，但是作為同伴的時候，還是異常的可靠的。

只要完成蝙蝠的計劃，他完全可以在最后的時刻反將一軍，殺死夜梟，然后返回這里，在至尊小超人殺死反監視者之后奪取對方的的反生命方程式，這樣他就能夠徹底主宰他們的宇宙，然后他將會統馭眾生，再也沒有人能夠與他抗衡，他的意志將會成為眾生的自由意志，成為宇宙中唯一的聲音。

這正是他在與蝙蝠俠的對峙中所看到的預言，暗神與反神的戰斗，這證明他終將會獲得與反監視者正面對抗的能力。

如果他不會變強，那么就意味著反監視者變弱了，而造成這些的，只有可能是至尊小超人和蝙蝠俠。

而他，達克賽德，就會是那個在最后出現，奪取一切的人。

夜梟的宇宙。

萊克斯·盧瑟坐鎮中央控制臺。

身為夜梟招募的眾多宇宙霸主中，唯一一個沒有超能力的，盧瑟擁有著能夠隨意和夜梟的本體見面的權力，這也是他自信夜梟對他毫無防備的有力證明。

即使是像夜梟這樣的人也會受限于他們那個宇宙的亞歷山大·盧瑟的刻板印象對于平行宇宙的同位體缺乏重視，萊克斯盧瑟確定自己已經掌握了眼前這座推進塔內90的控制權，而夜梟此刻也就在這座塔內，他想要對著夜梟發難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哦，對了，夜梟也確實是真身，夜梟制造的遠程遙控機器人雖然能夠有假裝成真人的能力，但目前壓根沒有能夠瞞得過冥河女士他們那群宇宙霸主的手段。

原因也很簡單，碳基生命就是碳基生命，機器人在外面覆蓋再多的人造細胞里面也是金屬構成的，在那些宇宙霸主的這種層次來看，無論做什么掩飾也掩飾不過去，夜梟也從來沒想過要掩飾。

而對于盧瑟來說，他雖然沒有冥河女士那樣通過暗物質感應的超能力，但他的名字叫做萊克斯盧瑟，他同樣也能夠做到那些宇宙霸主能做到的任何事情。

如果他連真人還是遠程遙控的傀儡都分不清楚，那他干脆一頭撞死算了。

隨著機械門打開的聲音，還在大量機械儀器面前不停工作的萊克斯盧瑟轉頭看到夜梟從門后面快步走了進來。

盧瑟開口說道：

“托馬斯，我們宇宙的初步加速已經完成了，但是想要提高速度到能夠進入新的軌道的程度，仍然需要達克賽德居中調度行星之心的能量。”

盧瑟直呼了托馬斯的名字，他們兩個的關系在這段時間內相處的還不錯，如果忽略盧瑟打算對夜梟所做的事情的話，他們甚至還能算是不錯的朋友。

盧瑟一邊這么想著，一邊又有些傷感。在某些程度上，他確實把夜梟當成了自己的朋友，不過這點可笑的傷感立刻就被盧瑟掐滅。

在某種程度上，盧瑟和蝙蝠俠是一樣的人——他們都缺乏常人的感情，更加理智和冷酷。

只不過蝙蝠俠的理智和冷酷通常對著自己，但是盧瑟嘛……他對自己和別人一視同仁。

他在操作臺上快速的撥弄了兩下，然后說道：“我現在已經在操縱整個宇宙朝著蝙蝠俠的宇宙進行遷移，很快我們的兩個世界就能夠重合，然后履行我們之前所制定的計……”

“計劃出現改變了。”

盧瑟猛然轉過頭。

“什么意思？”他勉強的笑著，“別開玩笑了，托馬斯，你……”

這些廢話只不過是掩飾，在剎那間，他就發動了自己對整座推進塔的控制，他很確定夜梟現在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本來能夠通過推進塔直接束縛住夜梟的真身，但這一切全部都失效了。

真是太糟糕了，整座推進塔都是盧瑟一手建造，他完全吃透了夜梟給他的技術，但是為什么？

“萊克斯你很聰明，你已經把整座塔的科學部分都搞明白了。但你只要見過行星之星，你就應該知道行星之心是一個魔法能量的聚合物，那么理所當然的這座推進塔會有關于魔法的部分。別再嘗試了，沒有用的。”

盧瑟后退了兩步：“關于娜塔扎？不，我明明已經弄明白了……”

“遠遠比你想的復雜，你真以為娜塔扎已經強大到了僅憑反語魔法就能夠負擔得了拖動一個宇宙那么龐大的能量流的地步，如果她真的那么強大，那么也不會被超霸打的像狗一樣。”

夜梟說道，他的聲音像暴風雪一樣冷：“超霸能夠免疫的魔法是有其上限在的，而娜塔扎很明顯沒有突破。她的反語魔法只不過在整套體系中起到輔助作用，伱自以為弄清楚了運轉的規律，卻搞丟了最核心的那一部分。”

他搖搖頭。

萊克斯盧瑟猛地朝著夜梟抬起手臂，他們相鄰只不過幾米，剎那間綠色的裝甲手套就在盧瑟的手掌上浮現出來，那些納米機器人快速的在他的身上搭建武器，然后下一刻他就被推進塔自帶的力場裝置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我很欣賞你，萊克斯，這也是我沒有殺你的原因。”夜梟慢慢的說道：“找個房間冷靜一下吧，你是有功勞的，等到一切都結束了之后，你會在新世界擁有屬于自己的位置，我向你承諾。”

“沒有了達克賽德……你……你根本不能夠……誰又能代替達克賽德？”盧瑟說的話斷斷續續的，但是夜梟知道他的意思。

“而且沒了蝙蝠俠幫你拖住反監視者，他隨時會發現你的反叛，然后……”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而且你問代替達克賽德的目標是誰。”

夜梟打了個響指：“格蕾爾，請出來吧。”

然后盧瑟瞪大了眼睛，看到原本被對方囚禁的格蕾爾搖曳著身姿走了出來。

“格蕾爾！”盧瑟立刻認出了對方，但他仍然想不明白：“格蕾爾只不過是達克賽德的女兒，她不掌握完整的歐米伽效應，她有什么資格替代達克賽德？”

一個嬰兒。

夜梟想著，但他搖了搖頭，沒有告訴盧瑟：“你不需要知道這么多。”

格蕾爾也好，達克賽德也好，夜梟需要的只不過是他們新神族的身份而已。

他的手上掌握著自己宇宙的達克賽德神性，只要賦予格蕾爾，那么格蕾爾就會成為一個他們那個宇宙弱化版的達克賽德。

在整場計劃中，沒有任何人是不可替代的，包括達克賽德……

包括蝙蝠俠。

包括他自己。

他尋求的是最優解，而非唯一解。

“夜梟不會來了。”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陳韜意識到了這一點。

而達克賽德也很快的發現了這一點。

他面色很難看，但是反監視者兇悍的反撲是他壓根沒有時間暴怒或者是展現出任何的負面情緒，他現在必須全身心的投入和反監視者的對抗，這種對抗不僅僅是肉體上的，更是能量上的抗衡。

達克賽德意識到自己被賣了，夜梟壓根就沒有打算開著宇宙來接回他，而是直接拋棄了他，讓他留在這里幫助他拖延反監視者的步伐。

達克賽德當然不會那么蠢，他已經打算溜了，他打算做螳螂捕蟬后的黃雀，可不會傻到在這里和反監視者強行對抗。

但就在他打算將自己的想法付諸行動的時候，他聽到了蝙蝠俠對他說的話：

“沒事，達克賽德，你先主攻反監視者。”

“我還有底牌。”

陳韜對著達克賽德說道，好像他真的有一樣，充滿了自信。

于是達克賽德立刻信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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