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見葉凌霜。

葉凌霜接待完最后一名顧客，正在收拾東西。

李爽去燒烤店幫忙了。

剛才劉海文來送羊肉，姜立穎非要拉著他去看房子，看看裝修的怎么樣。她去焦美玉那間屋子找劉海文，順便拉著焦美玉也去了。

見東方祥霖到來，葉凌霜客氣一聲，給他倒了杯茶。

東方祥霖手握茶杯，斜靠在沙發上，露出微笑。

“聽說葉小姐很能打呀！”

葉凌霜以為他是為合作而來的，未料他說起這個，頓生疑惑。

“聽說？是誰說的？”

“呃……”

東方祥霖見她不按套路出牌，一時語塞，他重點是能打好不好。

他轉軸還算快，馬上反映過來。

“聽說，聽說而已。”

“是呀，聽誰說的呢？總不會是大喇叭廣播的吧？”

葉靈霜抓住不放，覺得這里面有文章。

“公司職員。”

“你公司職員是從哪得來的消息？”

若是在大街上，聽大爺大媽說的，葉凌霜也許就不問了。既然他說是公司職員所說，她倒要聽聽。

剛才略顯尷尬的東方祥霖一下子放松下來。

“是這么回事兒。下午我聽公司一位女職工講，她媽看到你在街上教訓人了，一人打四五個，英姿颯爽，帥呆了！”

顯然，東方祥霖指的就是黃毛被打一事。

會說的不如會聽的。

東方祥霖雖然沒提黃毛，但已經透露出他對黃毛是關心的。

關心就是有關系。

她一直猜不到，也問不出黃毛背后的人。

對東方祥霖她也曾懷疑過，一直沒有證據。

“道聽途說，沒有的事兒。”

她故意否定。

如果黃毛與他無關，她也不會再追問下去。

如果黃毛與他有關，他的潛意識里自然不會聽葉凌霜睜著眼的說瞎話。

果不其然，他上當了。

“哪里呀？你把人家的腿都打斷了，還說沒有這事兒。”

“那人現在怎么樣了？”

葉凌霜沒再跟他爭辯，問的是黃毛的情況。

“都住院了，我可沒有亂說。你太厲害了。”

東方祥霖笑的很玩味，覺得自己終于確認葉凌霜能打了。

葉凌霜不動聲色。

“人都住院了，你是不是來跟我討要住院費的？”

東方祥霖一拍大腿，急著辯解道：

“不過是斷了條腿而已，又不是多么嚴重，花不了多少錢。為這點錢，怎么可能還讓葉小姐花錢呢。”

此時的葉凌霜已經確認，黃毛就是東方祥霖的人，組織一幫老人前來鬧事兒，看來就是他授意的。

聯想起以前黃毛的所作所為，自然而然會想到，弄不好也是東方祥霖的主意。

葉凌霜冷笑一聲。

“對這些混混得揍得嚴重一點兒，就有人找我索賠醫藥費了。”

東方祥霖好像已經意識到自己說多了。

“葉小姐言重了。你也說了，那就是一個混混，經常跑出來鬧事兒，打人挨打更是家常便飯，挨揍了咎由自取。葉小姐這么厲害，他們也不敢找你要錢呀！”

“所以你就來了？”

他越描越黑。

葉凌霜的那種討厭之情，更加強烈了。

“葉小姐不要誤會。混混們的事我并不關心，只是關心你，路過，順便看看，聯絡聯絡感情。”

葉凌霜見他不是來發難的，心情稍好了些。

“請東方經理麻煩轉告一聲，讓那些小混混別來招惹我，下一次可能住院都救不了他們。”

“哈哈哈哈！”

東方祥霖用笑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既然東方經理前來，不是管那些混混的事兒，是不是來取消合作的？其實不用東方經理親自跑腿兒，讓吳經理給我打個電話就行了，今天晚上咱就可以停播。”

“別別別！千萬別！”

笑聲戛然而止，東方祥霖在沙發上的坐姿端正了起來，一本正經的說道。

一提到合作的事，見東方祥霖馬上變得正經起來，葉凌霜相信他，對合作還是有誠意的，也不再為難。

“那行，合作繼續。如果沒有其他事，東方經理就請回吧。”

她這是要送客了。

東方祥霖趕緊說道：

“其實我真是找葉小姐聯絡感情的。今天晚上我請客，一起吃個飯，我們好久沒在一起吃了。”

這倒不是東方祥霖客氣，還真就是這么想的，吃飯可以拉近彼此的距離。

葉凌霜肯定不會答應，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今天晚上她要做直播，晚飯得在直播間吃，這事兒雷打不動。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不能耽誤我的直播。謝謝東方經理的好意。我還有些事要忙，東方經理請便。”

再次下了逐客令。

東方樣霖只得悻悻然告辭離去。

葉凌霜猜不透他為何針對自己，讓黃毛來搗亂，說是針對自己吧，東方祥霖自始至終也沒正式承認。

或許他就是知道情況而已，并沒有別的，但愿如此。

葉凌霜倒是不怕他找事，見招拆招，想必他也占不了便宜。

想一想這些人都不值得自己費心思。

打開手機，隨便翻翻。

一則新聞引起她的注意。

一山村農民老母豬丟了，有人看到，被一條狗追著跑進山了。丟豬的農民叫了街坊鄰居，上山尋找，只找到兩只豬蹄子。

聯想到最近丟牛丟羊丟雞鴨鵝事件，人們都認為兇手就是流浪狗。

丟豬農民對流浪狗特別痛恨，跑到村委會大喇叭廣播，號召村民消滅流浪狗。

村民紛紛響應。

特別是那些家里有豬有羊的主戶，自發組成打狗隊，一天之內打死十幾條流浪狗。

一時間引起社會關注。

有愛心人士極力反對，說狗也是動物，人類的朋友，個別狗傷害牲口家畜家禽，不等于所有的流浪狗都有罪。

不能一棒子都打死。

建議捕捉，收養，而不是捕殺。

愛心人士的意見，很多人，很快者超過了捕殺的人。

于是，有記者介入。

將社會輿論推向高潮。

官方出手了。

組成專業捕狗隊。

各鄉各鎮都有，連東潤市區也有組織，做到全市覆蓋。

村民們不再殺掉流浪狗，將抓到的狗交給了專業捕狗隊。

村民如此配合，其實要求很簡單，目的不是殺狗，是控制它們不再傷害家畜家禽。

有官方人管，那是最好，村民更放心。

僅僅一天時間，捕狗隊抓了上百條狗，品種還挺多，有大有小。

流浪狗是抓了，怎一么處置又成了問題。

有人悄悄的宰了吃肉。

有人暫時養起來。

記者對此事相當熱衷，很多記者跟隨捕狗隊隨行采訪。

那吃了狗肉的又成了輿論的焦點，被愛心人士指責，這與當初直接打死流浪狗有什么區別？

結果，吃了狗肉的捕狗隊員，挨了政紀處分。

沒吃狗肉的捕狗隊員，捕來的狗也不敢養了，相對于一頓狗肉的好處，長期飯碗的代價太高。

紛紛把狗上交。

主要是擔心被懷疑吃了狗肉，這玩兒一旦被懷疑上，恐怕很難說清了，干脆不沾那便宜，不讓別有用心的人惦記著，上交了事。

捕捉到的流浪狗，一級一級地交上來了。

上百只狗，不是那一家輕易能收留的。

于是，有人提出將這些狗交給養狗專業戶。

官方馬上同意。

一家養狗專業戶，非常高興，在記者的見證下，無償得到百十只狗。

狗有了去處，官方放心了。

狗有人管理，農民放心了。

狗有了安置，愛心人士放心了。

狗有了歸宿，記者放心了。

這一切辦得好像很妥帖。

一時間得到很多贊譽。

那家養狗專業戶更是得到了實惠。

這些狗品種不一有大有小，跟自己現在所養的狗放在一起卻不太合適。

他們會咬架。

可他沒有那么多狗籠子，把大的跟大的放在一起，小的跟小的放在一起，分別關進了兩個屋子。

他覺得這樣，這狗安全了許多。

一下子憑空白得了這么多狗，養殖專業戶特別高興。

特別想感謝那些付出辛苦勞動的捕狗隊員。

便訂了個飯店，專門宴請這些人。

當然，不是所有捕狗隊員，而是給他送狗的那幾個人。

這幾個人也覺得自己很辛苦，很想去吃，安撫安撫自己疲憊的身體，安慰安慰那轆轆的饑腸。

可是，看到那敬業的記者跟在身后，一個個主動拒絕了，回家去喝老婆熬的稀粥，覺得自己家的粥比那山珍海味還香。

養狗專業戶白白訂了一大桌子珍羞美味，他一個人吃不了。

把一家人全喊過來了也坐不滿桌，便又邀了幾個朋友臨時湊局。

酒桌上的他眉飛色舞，當然最熱門的話題就是捕狗隊員把狗都白白送給他了。

他覺得這是他人生驕傲的頂點，關鍵是這狗是官方送給他的，沒花一分錢。

而且，捕狗隊員還承諾，再抓了狗還會給他送過來。

這可是源源不斷的財富呀！

試想，誰能有這樣的好運？卻讓他趕上了。

話多，酒多，喝的時間有點長了。

待他半夜搖搖晃晃回到養殖場。

被所看到的一幕驚呆了。

關著30只小狗的那間屋子里，到處是血跡和狗毛，還有啃剩下的骨頭。

狗一只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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