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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緊急應對第九十七章,緊急應對
下午四點。
溪嶺鎮政府。
黃曉坡剛踏進三樓他那寬大的辦公室,黨政辦主任張超幾乎就踩著他的腳后跟,跟了進來。
“老板,找我有急事?”
黃曉坡泛著酒紅的臉上,滿是焦急:
“你趕快通知所有在家辦公的人,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再打電話,讓在外邊能趕回來的,都給我立馬回來。”
“要開大會么?”張超小心地問。
“開個屁會。一會兒縣委魯書記就到了。”
黃曉坡抓起桌上的保溫杯,一仰脖,咕咚咕咚灌進幾口水。
“什么?魯書記要來?那,那咱們也沒什么準備啊?”
見保溫杯見了底,張超趕緊接過來,一邊到飲水機前接水,一邊請示說:
“好在咱們昨天剛搞了衛生,可,可還有一些人都不在家,咱們怎么組織迎接呢?”
黃曉坡一屁股坐在大班椅上,“迎接個屁,魯書記是暗訪路過這兒,說是‘四不一直’,不讓搞迎接。”
“趕緊傳話下去,讓他們都給我進入到工作狀態。”
“打毛衣的,腳放在桌子上,沒事閑嘎達牙拉呱的,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告訴所有人,今天凡是遇到生人進來,都給我弄個笑臉,別他媽的一個個拉耷個臉,杵撅橫喪怨的。”
張超把保溫杯放到桌上,點頭哈腰道:
“是、是,老板。那魯書記大概什么時候到?”
黃曉坡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你問我,我上哪打聽去?只知道現在路上了。啥時候到,幾個人?都不知道。”
“去,趕緊布置去,別特么在這兒跟我廢話。出了問題,找你算賬。”
“是是,老板,我這就去。”
張超麻利地轉身,剛要出去,黃曉坡又把他叫住道:
“對了,趕緊派個人,到東店村來鎮里的路上把望著。一看見縣里牌照的車過來,馬上打電話回來。”
“好的,這就去。”
張超順手帶上了門。
黃曉坡是從紅星水庫,匆匆趕回來的。
中午,黃曉坡由彭四海和那個大胸出納陪同,例行在那里喝了頓酒,又湊人打了四圈麻將,剛好三點左右。
按照慣例,他是要回樓上,彭四海給他專門配備的房間里“活動活動”的。
活動完,再趕回鎮里,正好臨近下班。
處理一會兒公務,還能拖拖時間。
貌似每天很繁忙,經常下班很晚,一個勤奮書記的樣子。
這幾乎是他很規律的作息時間。
當然,如果遇到縣里開會,或者領導下來視察等特殊情況,是可以破例的。
在房間里,黃曉坡躺在出納的肥腿上,手探進女人懷里,剛在兩座顫巍巍的山峰上揉捏了幾下,手機微信的提示音就響了。
他示意女人從茶幾上的愛馬仕包里拿出手機,剛看了一眼,立馬就像被馬蜂蟄了一樣,從女人的大腿上跳了起來。
嘴里罵道:“臥槽,這他媽的。”
說著,就去沙發扶手上拎起褲子,手忙腳亂地往腿上套。
那女人知道他有急事,但從沒見他如此驚慌,就問道:
“什么大不了的事,看把你驚的?”
“這……他媽的,擔心啥來啥。”
黃曉坡并不說具體是什么事,只管手忙腳亂的穿褲子。
對這一點,他還是很有原則性的。
畢竟在官場上混了這么多年。
工作是工作,女人是女人,最好兩者劃清界限。
一旦混淆在一起,只有兩個字——麻煩。
女人也不多問,意興闌珊地起身,拿起他的白襯衫,幫忙穿上。
一邊扣著上面的扣子,一邊不無遺憾地說道:
“本來,今天還想給你試試四海從印度搞來的東西,可惜,來不及了。”
聽到這話,黃曉坡臉上露出十足的歉意來:“改天,改天試試,保管讓你舒服到家。”
女人一撇嘴道:“哼,總是這么說,哪一次不是人家還沒等怎么著,你就先繳槍了。然后就躺在一邊呼呼睡大覺。”
“敢情你把我這當自由市場了——隨便進出么!”
黃曉坡更加赧然:“我不是工作太累了嗎。你也知道,我這位置,事太他媽多。每天心力交瘁的,壓力太大,影響情緒。”
“等下次,下次一定和你大戰八百回合。不整死你,絕不繳槍。”
說著,黃曉坡順手捏了一下女人肥嘟嘟的臉,掩飾著自己的心虛。
“好吧,那你快去吧,別耽誤了正事。”
見黃曉坡已經穿戴整齊,夾起包就要往外走,女人不得不送了他一句體貼的話。
黃曉坡走到門口,轉回身來,與跟過來的女人碰了一下嘴唇,算是告別吻。
臨轉身,又在她肥厚的臀部握了一把。
這才拉開門,匆匆下樓。
女人在窗口看著黃曉坡坐上他的帕薩特,急急地往大門口駛去。
這才拿起手機,撥通了后說道:
“他走了,好像有什么急事。”
“什么事?他沒說。你還不知道他,嘴還特么挺嚴的。”
女人掛了電話,摸了摸已經飽脹的胸,望著消失在遠處的車尾燈發呆。
黃曉坡之所以這么急,甚至還帶著一些緊張,是因為他收到了縣委辦主任王暢,偷偷給他發來的微信。
在東店村蔬菜基地,聽到那個村民鎖柱將村里采石挖沙和蔬菜園區的事,全盤和魯書記說了出來,在一旁的王暢是一陣陣心驚。
一邊擔心將來一旦魯書記追究起來,不可避免的會牽連到自己,一邊緊張地想著對策。
如果說,昨天魯書記反復告誡他,對行程必須嚴格保密,他還能聽命照做,那完全是因為他清醒的判斷。
即使魯書記進了蔬菜園區,也打聽不出個什么子午卯酉來。
一個陌生人,向村民打聽村里的內幕事情,但凡腦筋正常點的,都不會坦誠相告。
最多,像小飯館里的老板那樣,肆意發發牢騷。
這對東店村也好,溪嶺鎮也好,都構不成什么威脅。
對村支書和鎮書記,頂多也就是些牢騷,無傷大雅。
所以,在昨天,當黃曉坡反復給他打電話時,因為魯書記的紀律,當著陳向琰和丁武陽的面,他不能接。
幾十個電話后,也只是似是而非的說了“今天不方便去”這句話。
算是把信息給黃曉坡傳達明白了。
后來,即使晚上黃曉坡打通他的電話,他也沒說魯書記具體的行蹤。只是告訴他“沒什么事,有事的時候,我會給你通報”,安撫了一下。
但今天的情形,完全不一樣。
東店村捂著的蓋子,已經被村民們當著魯書記的面揭開。
蓋子下面,那些見不到光的東西,都暴露出來。
關鍵是,如果這些事與自己沒關系,那也就罷了。
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繼續按照魯書記的要求,做好保密工作,或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事實上,隨著這個蓋子徹底揭開,將來那個不爭氣的村支書范旭彪不好交代不說,黃曉坡的直接責任也難逃干系。
一旦深究起來,就不是只打掉范旭彪這一只蒼蠅的問題。
拔出蘿卜帶出泥,很可能會影響到自己,以及自己身后那個人。
在這個時刻,他已經顧不得魯向陽對他的保密要求了。
他必須給黃曉坡通氣。
如果任由魯書記突然查到鎮上去,黃曉坡沒有準備,說不上會出現什么意想不到的情況。
想到這里,趁著眾人往園區外走的光景,王暢掏出手機,先給丁武陽打了調車的電話。
隨即,迅速編輯了一條微信,給黃曉坡發了過去。
“我和魯書記在東店村,馬上去鎮上。范社長被超時拘押的事,趕緊處理。不要給我打電話,不方便。”
這就是使黃曉坡像被馬蜂蟄到一樣,跳起來的那條信息。
黃曉坡不能不緊張。
昨天,聽說魯書記要來鎮上,可是左等右等,沒見魯書記的影子。
反復給王暢打電話,就等來一句“今天不方便去”,直到晚上,他打給王暢電話,專門詢問此事,也僅僅是一句“沒什么事,有事的時候,我會給你通報”。
這兩句話,雖然剛開始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精明的他,想了片刻,立刻明白了:
這是新來的魯書記下的封口令。
‘四不兩直’,在很多官員眼里,僅僅是擺擺樣子,走走形式。
這個魯書記貌似來真的了。
就連王暢這個大內總管,安插在新書記身邊的眼線,都不敢輕易透露,可見,魯書記對他提了怎樣的要求。
黃曉坡想清楚后,對此倒不是很擔心。
就算魯書記微服私訪,就算他‘四不兩直’搞得再徹底。
底下各村有他安排的四梁八柱的村支書和村長,魯書記身邊有王暢這樣的眼線,縣里有他投資多年,苦心經營的關系網和保護傘。
他不相信一個空降的魯書記,能把他這個在溪嶺鎮經營了十幾年的鎮書記奈何?
原來那位大刀闊斧的韓書記,還有本分守成的前任書記,要想政令出縣委大院,還不得經過他們本土的那幫哥們兒。
所謂的事在人為,就是指此。
他今天之所以緊張,一方面是魯書記給他來了個措手不及。
在這個時間頂頭上司突然過去,不管怎樣,他這個鎮書記不在場,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這也是他連滾帶爬,從那女人身上跳起來,匆忙往回趕的主要原因。
另一方面,王暢專門提醒他范東平被超期拘押的事,這明顯是違紀行為。
一旦追究起來,那個秦江濤能不能扛得住,也是他所擔心的。
畢竟,這件事是他的授意,目的是借范東平,打擊一下韶宏偉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前大秘。
如果能借機把他搞臭搞走,那他下一步想做什么事,就沒那么多顧忌。
所以,黃曉坡命令司機,加大油門,一路超速,趕回鎮政府。
進了大門,見鎮里安然無恙,魯書記還沒到,心里稍稍松了口氣。
他趕緊布置張超,命令所有辦公室里的人,打起精神。
又遠遠地放了崗哨,在魯書記到來時,表面上看起來一切正常。
這才拿起手機,撥通了秦江濤的電話。2012(wangshuge)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