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寶祥家里,孟可麗她們見到了他的妻子。
身邊還跟著一個不到六歲的男孩。
據魏妻講,她還有一個女兒,十歲了,在村中心小學上學。
自從魏寶祥失蹤后,魏妻帶著一雙兒女,靠她在村里打零工維持生計。
生活異常艱辛。
做為家里的頂梁柱,魏寶祥的突然離去,對這樣一個家庭的打擊是巨大的,仿佛像天塌下來一樣。
好在魏妻的娘家也在同村,魏父魏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經常接濟女兒一家,這才勉強度日。
曲婷婷和孟可麗向魏妻說明了來意,并拿出她寫給報社的那封信,請她說說其中的故事。
魏妻未等說話,眼淚先流了下來。
兩個女孩安慰了一番,才漸漸平復。
隨著魏妻的講述,兩個女孩的眼睛也漸漸濕潤起來。
當初事故發生后,因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魏妻多次找到山河公司,得到的回復卻是:
魏寶祥當天沒來上班,也沒請假,不知去向。
魏妻當然不相信。
她告訴三人道:“我們那口子,老實巴交,只知道埋頭干活,平時話也不多。”
“他在工地上,主要是負責砂石混凝土灌漿,平時都是三個人一起工作。”
“事故發生的時候,和他一個班的兩名工人都遇難了,但卻沒有魏寶祥的消息。”
“出事那天早上,他和往常一樣,準點離家騎著自行車去上的工。”
“臨走時,還說等兒子三天后過生日,他要請個假,帶兒子去縣城游樂場去玩玩。”
“當時,兒子樂得只蹦高,還抱著他的脖子親了好幾口。”
說到這兒,魏妻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伸手把男孩往懷里使勁摟了摟。
小男孩見媽媽又哭了,仰起小臉來,伸出小手替媽媽擦著臉上的淚水,怯懦地說:
“媽媽,我再也不說去游樂場了,讓爸爸回來吧。”
孟可麗和曲婷婷一見,鼻子一酸,別過頭去,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張偉東連忙勸慰著魏妻。
孟可麗從包里拿出紙巾,遞給魏妻,又遞給曲婷婷。
三人各自擦著臉上和眼角的淚水。
張偉東問:“大姐,你為什么想起給我們報社寫信呢?”
魏妻嘆了口氣,道:“事故發生后,為了查到我們家那口子的下落,我到鎮派出所報了警。”
“派出所派了兩個民警,去了山河公司。人家還是堅持他們的說法,還拿來當天的簽到本子,又找了他們帶班的作證。”
“最后告訴我,調查的結果是一樣的。我們家那口子沒去上班,超過48小時后,可以按失蹤來處理。”
“我不相信他們的說法,當場和他們吵了起來。后來,我再去派出所,人家連理都不理我。就讓我在接待室干坐著。”
張偉東又問:“那你沒去縣公安局反映嗎?”
魏妻道:“去了啊。可人家說,這種事情都是什么屬地管理,他們縣里也不好直接插手。”
“后來,我又去找了多次,他們才打電話給派出所的秦所長。”
曲婷婷關心地問:“他怎么說?”
魏妻道:“人家說,事情已經調查的很清楚,就是失蹤,沒辦法。”
幾個人相互看了看,心里暗道:
這個可惡的秦江濤,根本就不負責任。
孟可麗又問:“后來呢?”
魏妻道:“后來,我就去縣里上訪,縣里又推回到派出所。”
“沒辦法了,我就去上陽市。信訪辦的人告訴我說,他們也只能走程序,督促縣里拿出處理辦法。”
“我一聽,只要打回到縣里,就又轉回到派出所了。畫了一大圈,誰也不能給我解決問題。”
“我就問市信訪辦的,還有什么好辦法。他就告訴我,可以試著通過媒體呼吁一下。”
“媒體一說話,有時候比我找多少次都管用。”
“我就分別寫了幾封信,投給包括你們報社在內的幾個媒體。”
曲婷婷插話道:“其他媒體有回復嗎?”
魏妻失望地搖了搖頭。
孟可麗連忙伸手握住魏妻的手,安慰道:
“沒關系,大姐。我們今天不是來了嗎。”
“請你相信,給我們一些時間,一定想辦法幫你查清楚。”
魏妻緊緊握住孟可麗的手,由衷地說道:
“大妹子,如果能幫我們娘仨找到孩子他爹,你們就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我們全家都會感謝你們一輩子的。”
說著,魏妻就要跪下給三人磕頭。
孟可麗和曲婷婷連忙攙住,阻止。
張偉東細想了一下,在一旁道:
“大姐,我說句不該說的話啊。”
魏妻道:“沒關系,大兄弟,你說。”
張偉東遲疑了一下,看了看那個懂事的男孩,仿佛和他的孩子差不多大小,心一軟,改口道:
“看著你和孩子,那句話我實在說不出口。”
“不過,你們也得有點心里準備。畢竟這是殘酷的現實,得試著慢慢接受。”
魏妻明白他要說什么,低頭嘆了一口氣道:“你說的話我懂。”
“其實,一開始我也不接受。后來,時間一長,我就勸自己,也許我們家那口子,真的回不來了。”
說著,魏妻又抹起了眼淚。
孟可麗再次遞給她紙巾。
魏妻抬起頭,臉上現出堅毅來。說道:
“我現在也想明白了,也許他真的回不來了。”
“可我就是要鬧明白,他到底在哪。我的要求就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我就不相信,他好端端一個大活人,就能突然人間蒸發了。”
孟可麗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就問:“大姐,你的信上不是說,當時有個工友那天早上看見過你家大哥么?那個人在哪?”
魏妻失望地搖搖頭道:“這事兒說來蹊蹺。當天我聽到工地出事故的消息,趕到現場后,那里已經圍了一大堆的人。”
“我拼命往里擠,一邊就問那些穿著工服的工友們,有誰看見我們家的魏寶祥了。”
“身邊就有一個工友對我說,早上上班時看見他了。”
“我一聽,也沒當回事兒,繼續往里擠。”
“等我擠到里面,那里已經拉了警戒線,不讓我們進去。”
“當時,我還有些慶幸,希望我們家那口子沒事。”
“可一直等到工地上清理完了,活的人和死的人里,都沒有我們那口子,我才慌了起來。”
“后來,他們公司和派出所說,我家那口子沒去上班,我就說那個工友說的那句話,可他們全都不信。”
孟可麗急忙打斷問道:“說那話的工友,你知道叫什么嗎?”
魏妻搖了搖頭,“人我不認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張偉東問:“那他的長相,你還記得嗎?”
魏妻不是很確定地說:“一開始,我還記得很清楚。后來時間一長,就有點模糊了。除非見到那個人,你要讓我說,我還真說不上來。”
張偉東不由嘆了口氣:“這就是山河公司和派出所敢于推諉的地方,咱們拿不出證據來啊!”
孟可麗又問:“那派出所沒讓你到山河公司指認那個工友嗎?”
魏妻搖搖頭:“我當時和他們提了這個要求。剛開始,派出所不回復我。”
“后來過了大概有十多天,才讓我到工地上去認人。可是,那時候的人里,沒有我見過的那個人。”
孟可麗與張偉東眼神交匯了一下。
曲婷婷也似乎聽明白了,插話道:
“過了這么久,什么手腳都做完了。該走的人也走了,再去認有什么意義。”
“這里頭肯定有問題,那個秦江濤肯定和彭四海串通一氣了。”
魏妻懊惱地使勁一拍腿:“唉,都怪我,當時我就應該拽住那個人,唉!”
屋子里的氣氛,頓時陷入一片沉寂中。
來訪的三個人都意識到,山河公司和派出所,以及后面上訪過程中遇到的人,都會有這樣一個判斷。
魏妻反映的問題,既無人證又無物證,僅憑她一個人說,是很難有說服力的,更很難為山河公司的說法翻案。
孟可麗、曲婷婷和張偉東三人,一時陷入了迷茫中。
仕途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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