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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辭歸-第399章 殿下是害怕了嗎?
更新時間:2024-01-23  作者: 玖拾陸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燕辭歸 | 小說在線閱讀 | 玖拾陸 | 明智屋小說網 | 玖拾陸 | 燕辭歸 
正文如下:
驚叫聲如利刃刺耳。

汪狗子正在撲火,見李邵突然這么大的反應,嚇得手上一頓。

他一停下來,那滅了七七八八的火又有反撲之勢,直到那火苗燎到了他的手指才吃痛著醒過神來。

「殿下?殿下!」汪狗子大聲道。

他想追出去看看李邵,又不能不管燃燒的幔帳,只能一面撲救一面高聲呼喊。

光喊李邵還不夠,他又喊「郡主」。

郡主似乎也被這意外狀況驚著了,木然站在原地,被他喊回了神,手卻顫抖著,險些打發了拿著的油燈。

眼看郡主手上一陣慌亂、接連補救,總算把燈穩住了,汪狗子暫且松了一口氣。

另一側,傳來了匆匆腳步聲,應是輔國公等人聽見動靜了。

「發生了什么事?」人未到,聲先至。

等徐簡進了西稍間,視線落在起火處,汪狗子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錯愕。

徐栢二話不說,解了濕透的蓑衣就往幔帳上拍。

有人幫忙,那點火很快就被控制住了,雖未全滅,卻難成氣候。

徐簡關切地問林云嫣:「怎么回事?殿下呢?」

林云嫣嘴唇囁囁,一副驚恐樣子,伸手往外頭指了指。

汪狗子見她嚇得說不出個完整的話來,忙道:「剛檢查屋頂,小的不小心打翻油燈燒著了幔帳,殿下忽然叫了聲跑出去了。」

「別怕,」徐簡攬著林云嫣的肩膀,把人往外間帶,「我們一道出去看看,我陪著,沒事。」

林云嫣不做聲,被徐簡半扶半引著往外頭去。

等背對著汪狗子,對方看不到她的臉色時,林云嫣才壓著聲、附耳與徐簡道:「他嚇著了,反應很劇烈,我看他那樣子,應該是想起了些什么。」

徐簡收緊了扣在林云嫣的肩上的手指,稍用了些力,表示自己知道。

他們來此,就是為了試一試李邵。

雖說潛府無人居住,也有活水池子可以取水,但他們思來想去,弄不出一個大火來。

畢竟天氣如此,近來多雨,屋子潮濕,此時雨下得又這般大,沒有助燃的物什也燒不起來。

而一旦用上助燃物,衙門一查就說不通了。

因此今夜的計劃里,火不能缺,但也就是一點兒。

這么一丁點的火要取得成效,林云嫣沒少琢磨細節。

今兒下午時,趁著大雨天色夠暗,林云嫣特特關門關窗,只拿一盞油燈,變各種角度,讓馬嬤嬤觀察她哪個角度更像她母親。

馬嬤嬤在慈寧宮做過事,對沈蘊也算了解,可畢竟過去了好些年,絞盡腦汁回憶起來。

林云嫣舉著油燈照面,遠近左右地挪,馬嬤嬤在她身前繞著不同位子看。

「還是年輕了些。」

「您與伯夫人離世時的年紀還差了許多,恐要往臉上抹點粉。」

「等等,這個角度好,顯老,年齡模糊了,粗粗一眼看過來,真會認錯的。」

「奴婢都記不仔細,殿下就更記不清楚了。」

「到時候他吃了酒,周圍又黑,本就容易看走眼,心里一著急,越發被那氣氛給帶進去了,這叫‘趁他病、要他命!"」

「要是大白天,沒吃酒,您怎么扮都會有漏洞。」

「您到時候就這么舉,這個位子、照這半邊,往他面前一站,定是有效。」

敲定之后,林云嫣牢牢記在心里。

果然如馬嬤嬤所言,火燒了幔帳,李邵慌神間又看錯了眼,以至于突然尖叫起來。

兩人一出屋子,就在院子里看到

了失魂落魄的李邵。

站在那株被劈倒的樹下,渾身上下濕透了,雨水糊了他的臉,整個人都像魂飛了一般、成了雕像。

讓林云嫣站在廊下,徐簡拿起門邊的傘去叫李邵。

「殿下,」徐簡道,「您不能這么淋雨,里頭的火差不多滅了,您不要緊吧?」

李邵聞聲抬頭看徐簡,眼神渙散,可見人還懵著。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沒有說出來。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七零八落的,似是有不少人。

很快,來人露面,正是單慎與順天府的衙役。

兩廂一照面,單大人看著狼狽的李邵與嚴肅的徐簡,本能地先行了禮。

李邵沒有多大反應。

徐簡客氣了一句:「辛苦單大人了。」

單慎抿住了唇,嘴角抽了下、努力往上吊了吊,他倒是沒想敷衍,就是假惺惺到自己都尷尬了,好在禮數上過得去:「不辛苦,不辛苦……」

的確不辛苦。

這壓根也不是辛苦的事兒!

聽說潛府挨雷擊冒煙了,他真就傻了眼;趕到外頭,知道大殿下與輔國公、郡主都進了宅子,他心里擂鼓一般,那是對未知危機的惶恐;等聽見一聲尖叫,他腳下打滑險些撲出去,滿腦子都是「真的壞事了」。

而等真的站到這里,看到失神的大殿下、害怕的郡主、還算鎮定的輔國公,單慎的腦海里也是漿糊一片。

這傾盆的大雨都傾到了他的腦子里了!

要不是地方不對、時機不對,單慎都想請徐簡借一步說話。

他可以費力分辨,只是心里沒底,還是想請這位菩薩明示幾句。

信徒需要一個準話!

徐簡看單大人那糾結萬分的神情、大抵知道他在想什么。

真相自不能給單慎透底,徐簡說的都是能說的那些:「晚上殿下在我府里吃酒,聽說潛府出狀況了就一道過來,先前簡單查看了一遍,院子里倒了株樹,正屋西稍間的頂破了個洞。

剛才查看時,汪公公失翻了油燈,燒了幔帳,好在很快就撲滅了。

就是殿下受驚避出來,郡主也有點嚇著了。」

單慎聽完,用力抹了一把臉。

過程基本都說明白了,余下的還要等他探查之后再分辨。

「殿下,」單慎喚道,「下官帶人查看,恐要花些工夫,雨還大,您另尋個屋子歇會兒?」

李邵不置可否。

徐簡替他拿主意:「單大人只管看,殿下這里有我。西稍間燒起來時只殿下、郡主與汪公公在,單大人要知道經過不妨問問汪公公。若要問郡主就勞煩再等等,讓她先緩緩。」

單慎自是答應,迅速分派了人手,自己去了西稍間。

汪狗子已經撲滅了火。

他本該立刻出去尋李邵,但總覺得先前失手不太對勁,便推開了窗戶,如此能看到院子里李邵等人的動靜,他也能留在里頭回憶一番。

剛才,殿下想把他手里的油燈接過去,他雖意外、卻順意而行。

沒想到,他松開了、殿下卻沒有接住,油燈落在地上、燒到了幔帳。

不、不對!

他當時并沒有想松手,是手上像是突然被什么東西刺到了一樣,吃痛間出了岔子。

思及此處,汪狗子趕忙低頭看自己的手。

手很臟,又是油又是灰的,糊得厲害,手指上被燎了幾下,有些灼痛,倒不嚴重。

他仔細想了下那一瞬手上刺痛的位子,湊到油燈邊上,對著光來來回回地看,好像是有一點未消的紅印子。

就像是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

汪狗子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會兒邊上只有殿下和郡主。

殿下沒道理這么做,郡主即便不懷好意,可她站得離了半個西稍間呢!

不會吧?

郡主看起來嬌嬌柔柔,怎么會有那樣的本事?

再說,郡主剛看著被火嚇得不輕,走路都得靠輔國公扶著。

說起來,汪狗子也對郡主幼年驚夢有所耳聞,郡主夢到過大火,她怕火、嚇呆了,情有可原、也說得通。

汪狗子一面琢磨,一面又轉回油燈跌落的地方,蹲下身仔細看了看。

濕漉漉的地磚上亂糟糟的,落了不少碎瓦,倘若真有小石子一樣的東西刺中了他,這會兒混在其中根本無法分辨出來。

「汪公公。」

汪狗子還在思考,就見單慎大步進來了,他趕緊起身,問了安。

單慎也不耽擱,直接問起了經過。

汪狗子先給單大人指了指屋頂的破洞,又講了交接油燈失手,到底沒忍耐住,多了一句嘴:「小的當時只覺得手指刺痛,好像是被什么給扎了,要不然殿下還沒拿穩,小的不會放手。」

單慎笑了下,帶了幾分安慰意思:「汪公公,馬有失蹄,人有失手,很尋常的。好在無人受傷,火也很快撲滅了。」

汪狗子一聽這口氣就明白過來了。

單慎并不信他。

人在遇事、尤其是自己做錯事時,常常會選擇撇清,把自己摘出來免受責罰。

汪狗子作為宮里人,見多了、也聽多了。

他剛那句話也的確很像推卸,難怪說服不了單慎。

要說生氣,倒也沒有,畢竟連汪狗子自己都不能確定那一瞬具體狀況,所謂的紅印子根本算不得證據,因著救火,他手上亂七八糟的口子好幾道。

為免事情變得更麻煩,汪狗子干脆順了單慎的意思:「沒有傷著殿下與郡主,當心是萬幸了。」

單慎見他不糾纏,自然帶過了這個話題。

他先蹲下身子看燒了的幔帳:「好在叫落進來的雨濕了一片,若是天干物燥,真就麻煩。這里打翻了燈油吧?要不然也少不了這些。」

汪狗子跟著看,附和兩句。

等衙役尋來了梯子,單慎爬上去看那漏洞,隔了會兒下來,問道:「先前是上頭冒煙吧?我剛看著已經消了,應該沒有進一步的損害,就是破了那么一個洞。」

外頭院子里,李邵被徐簡請到了廂房避雨。

廂房里沒有能坐的椅子了,李邵站在門邊,依舊很是恍惚。

林云嫣站在他邊上,小心問道:「殿下是害怕了嗎?」

李邵不出聲。

「我當真好怕呀,」林云嫣自顧自說,「起先還能冷靜,等我看一眼那火苗,整個人都是懵的,手腳都動不了,滿腦子都是火越燒越大、越燒越大……

呼吸之間全是煙味,很嗆人,偏我連咳都咳不出來,喉嚨被掐住了一樣。

耳邊全是火燒木頭的聲音,我覺得很快那屋梁要塌下來,屋子要坍了。

我應該要跑出去的,可我腳下跟長了釘子一樣,一點都挪不了。

殿下呢?」

林云嫣的聲音帶顫,語速越來越快。

描繪火場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難,且不說幼年的夢,她上輩子真真切切死在了大火里,親眼看到過倒下的屋梁壓住了徐簡。

正因為經歷過,她能說得繪聲繪色,能再一次把李邵「拖」進火中。

李邵打了個寒顫。

回憶大火帶給他的應該是灼熱,可他

卻覺得冷。

「我,」他抖得比林云嫣厲害多了,那是發自內心的恐懼與不安,「我……」

林云嫣咬了下唇,追問道:「殿下那時候怕嗎?被我母親從火里抱出來時,您怕嗎?」

雙手捂住了臉,李邵兩腿一軟,蹲下身去。

先前走馬觀花一般在他腦海里閃過的畫面再一次席卷而來,每一幕都是那么的清晰。

他本都忘記了,今夜又全部想了起來。

因為油燈,因為火光,因為看起來與誠意伯夫人極其相似的寧安。

「那時候,」李邵的喉頭滾了滾,聲音啞得如砂紙,「我半夜起來撒尿,是個太監來伺候我。

他很臉生,我好像沒怎么見過他,他端了盞油燈來讓我拿著,太燙了,我拿不住就……」

林云嫣的呼吸緊了,耳朵里是擂鼓般的心跳。

他們的目的就是這個,那一夜的真相離她越來越近,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又不敢大聲刺激到李邵。

攥緊了拳頭,她盡量穩住聲音,引著李邵往下說:「您打翻了油燈?」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李邵急切起來,「我想喊人、我想跑的,可我動不了,就像你說的那樣,喉嚨被堵了,腳下長釘子,等我回過神來時火已經燒大了。

然后就是那個太監,他把我抱起來說要去叫醒母后她們,可他就在里頭打轉,還說看不清往哪里走。

我掙脫不開他,他還捂我的口鼻,說不讓我把煙吸進去。

火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我昏了過去,等醒來時已經在外頭了,面前好大的火,整個大殿倒塌下來,我……」

恍恍惚惚地,他再也堅持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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