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問晴是通過新聞,得知危昭臨出了車禍的事兒的,其實報道上并沒有指名道姓,但夏問晴認得出,危昭臨離開蘇老爺子壽宴時,乘坐的那輛車。
捕捉到新聞上那個一閃而過的鏡頭,夏問晴在壽宴上被虐得千瘡百孔的心,登時就又活泛起來了。
她自己也清楚,之前退婚的事是她做的不地道。如今再湊到危家人跟前,就是自討苦吃,那天在壽宴上的情況,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現在不一樣了啊!
危昭臨出了車禍,現在肯定非常無助,都說患難見真情,她要是在這個時候,好好展現出她的體貼與關心,還怕把人籠絡不回來?
昨天她特意跟熟人打聽了,危昭臨傷的并不重,她也用不著擔心,與他復合后還得照顧他。
一個身體康復,無病無災的危昭臨,那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金龜婿,怎么能便宜米家那種暴發戶?!
夏問晴把算盤打得叮當響,全然忘了她目前并不是單身,而是有男朋友的。
可她忘了,唐文蘭卻不會忘。
“夏問晴,你是真不長記性,還是覺得我不會把你干得這些爛事,告訴費家那小子?”唐文蘭拿出手機威脅道,“滾!不然我馬上打電話給費文濤,看你以后還能不能進費家的門!”
費文濤是夏問晴現男友費理的父親,跟危家也有過合作,只是關系并不緊密。
夏問晴暗罵一句老虔婆,面上卻是一臉被誤解的難過:“我只是放心不下昭臨,沒有別的意思,伯母……”
唐文蘭懶得看她表演,直接把電話給費文濤打了過去:“老費,趕緊讓你兒子來領他女朋友!這女人想吃回頭草,賴在我兒子病房里不肯走!”
夏問晴:“……”你MD。
她來之前還想著,就算危昭臨這條路走不通,她還能倒回去找費理,可唐文蘭這一通電話,直接把她的如意算盤,拆了個七零八落。
后路被堵死,夏問晴就更不能走了。
等唐文蘭一掛電話就急忙道:“我是真心擔心昭臨的身體,我知道您對我有很深的誤解,但沒關系,我相信只要是真心,就一定有被看見的一天。伯母,你就讓我……”
“打住。”唐文蘭聽不下去了,“我就問你一句,你是不是來吃回頭草的?”
夏問晴:“……”哽住。
唐文蘭冷笑:“你最好是想清楚再回答我,如果你說不是,那我唐文蘭可以把話給你撂這,只要我還活著一天,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跟我兒子扯上關系!”
夏問晴:“……”MD,這老女人怎么還不去死?!
她是真的被唐文蘭給逼到懸崖邊了。
承認想吃回頭草的話,那她之后無論做什么,都扒不掉耍心機這個標簽,不承認吧,唐文蘭又把她的路給堵死了。
就在夏問晴猶豫不決的時候,專家們到了。
唐文蘭也沒功夫再看夏問晴的表演,趕蒼蠅似的一揮手:“趕緊滾,當誰看不明白你那點花花腸子呢?”
專家們也沒把夏問晴放在眼里,一直在低聲討論著危昭臨的情況。
為首的專家一邊看昨天的檢查結果,一邊問道:“脖子以下還是動不了?一點感覺都沒有?”
唐文蘭瞬間把夏問晴忘到了后腦勺,紅著眼點頭道:“……嗯,完全沒感覺。專家,我兒子真的癱瘓了嗎?請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兒子!他還這么年輕,怎么能就這么在床上躺一輩子?”
專家們齊齊嘆氣,只能盡量安撫唐文蘭。
杵在病房門口的夏問晴已經徹底傻了。
危昭臨竟然又癱瘓了?
不是說他沒在車禍里受什么傷嗎?
怎么就癱瘓了???
那她跑這一趟是圖什么?
再想到唐文蘭,剛剛打給男朋友父親的那通電話,夏問晴登時眼前一黑,理智瞬間崩斷。
她尖叫一聲,推開擋在前面的專家就去撕扯唐文蘭:“你這個老不死的!你害死我了知不知道?你兒子癱了你怎么不早說?!”
唐文蘭被她扯得站立不穩,仰頭就栽在了病床上,連拿在手里手機都摔了出去。
“我害你什么了?是你自己不要臉來看我兒子,是我請你來的嗎?”唐文蘭怒極反笑,“你終于露出真面目了啊!以前不是裝名媛淑女嗎?這會兒怎么滿口臟話問候?裝不下去了?!”
夏問晴也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了,但事已自此,根本無法挽回她的個人形象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對你這種老妖婆還需要客氣?老不死的,都算是文明的稱呼了。我就是過來看看你那癱瘓的兒子,你不領情就算了,還拆臺!活該你兒子躺在床上,讓你們危家斷后,無繼承人可用。”
罵她還能承受,但詛咒她兒子,已經徹底激怒到了唐文蘭。
唐文蘭這會兒也顧不得什么形象了,上前就是一頓抓:“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夏問晴哪肯吃虧,當即就還手,病房里吵鬧的猶如狗血言情劇的大型撕B現場。
專家們見狀,連忙上前拉架。
一位專家幫唐文蘭撿起手機,起身時卻突然咦了一聲。
他彎下腰湊到病床腿上一看,登時急了。
“都別打了!趕緊給病人換張病床,這床要塌了!”
米禾聞言,扭頭朝床腿看去。
只見危昭臨這張病床的四條腿,全部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彎折和塌陷,看起來像是被什么重物壓過一樣。
米禾沉默兩秒,幽幽地看向危昭臨。
看不出來啊,你小子竟然這么重?
躺在病床上的危昭臨呼吸一窒,眼底飛快掠過一絲慌亂。
夏問晴已經被趕來的醫護人員拽開,正抻著脖子對著唐文蘭怒罵。
專家們頗覺尷尬,只能把注意力轉向別處,這一轉就看到了床腿的情況,不由都愣了。
“我記得這批病床,是鋼研院院長出院的時候捐的吧?不是說用的是什么新型合成金屬,壓路機碾上去都沒事的嗎?那現在這是什么情況?”
“我有點印象,這金屬剛研究出來的時候,還上了新聞聯播,說硬度和韌性都是所有金屬里最好的。”
……
專家們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覺得匪夷所思。
唐文蘭跟夏問晴罵完架回來,一聽這些專家竟然在討論金屬,登時好一陣無語:“各位專家,這床都要塌了,是不是應該先把我兒子挪走?他現在能搬動嗎?”
為首的專家干咳一聲:“可以可以,這旁邊不是正好還有張病床?先把患者挪過去吧。”
“不用。”危昭臨的語氣難得的有些急促,“我就睡在這。”
“那哪行啊?要搬,必須搬!”為首的專家回頭掃視一圈,隨手在鉗制夏問晴的醫護人員里,點了兩個男護士,“你們倆,過來把患者抬過去。”
夏問晴這會兒也冷靜下來了,她知道費理馬上就會過來,剛剛發生的事絕對不能讓費理知道。
可唐文蘭現在恨她恨得要死,怎么可能不拖她后腿?
那就只有……
夏問晴抹了把眼淚,趁著醫護人員松手的間隙,猛地沖到病床邊往危昭臨身上一撲。
“昭臨,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剛剛我不是故意對伯母動手的!也不是故意要嘲笑你,我真的只是擔心你,但伯母總是不領情,我實在是……我剛剛腦子不清楚,你這么好,一定不會跟我計較的,對不對?我男朋友待會就到了,你一定要幫我解釋清楚,不要讓他誤會——”
話還沒說完,只聽嘎吱一聲,本就支撐不住的病床,終于在壓上夏問晴這根稻草后徹底塌了。
“小心!”
兩名男護士連忙上前去扶危昭臨,他們都是抬慣了病人的,很是有一把子力氣,本以為兩人合力,在落地前護住危昭臨輕輕松松,不想卻在扶住人的那一刻感受到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臥槽!”
只來得及罵出一句臟話,兩名男護士就被壓的膝蓋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