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蘭云離開征遠侯府前,先去見了母親劉氏和父親。
兩個人現在已經醒過來,聽到女兒回來,劉氏立時哭成一個淚人一般。
虞蘭云進去,虞兮嬌就等在門外,聽到里面哭成一團,眼眸微微抬起,虞蘭云再苦,也有父親護著,哪怕這個父親沒什么長進,至少父親還在。
這個三叔是真的沒什么用,平時也就處理府里的一些庶務,既便如此,最大的作主權利還是緊緊的抓在虞太夫人的手中。
可就在方才,聽到他憤怒的說出“誰敢動你,我就跟她拼了”的話,眼底酸澀。
曾經,爹爹當時也是這么護著自己的,可惜二房狼子野心,爹爹沒有識破,居然還讓虞仲陽有可趁之機,只恨爹爹到死也沒有明白,他的死和誰有關系。
長睫撲閃處,泛起淡淡的凄色,爹爹死在邊境,據說當時陷入了南唐的包圍圈,只有少數的幾個人被救回,爹爹身中三十幾刀,最致命的就是背心處的一刀,從后背扎進來的一刀。
戰亂之中,誰也沒看到爹爹是怎么死的,只有后來爹爹身邊一個侍衛說,爹爹當時就要快得救了,已經有將士過去救助爹爹,已經能看到大晉的軍旗了,可最后爹爹死了,死在看到大晉軍旗的那一刻……
心痛的不能自擬,她的爹爹,一生英雄,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守衛邊境上,很少回家。
將軍身亡,馬革裹尸。
大晉的軍旗現,南唐已經退兵,爹爹的身邊已經沒什么敵人,可就在這個時候,爹爹受了致命的一刀,背心處的一刀,是誰刺的爹爹?
虞仲陽怎么做到的,他是怎么和邊境的人有關系的?這件事情她會查清楚,會給爹爹一個冤情大白于天下的機會?
虞仲陽憑什么?他一個小小的吏部員外郎憑什么?
“嬌妹妹。”身后傳來虞蘭云暗啞的聲音。
虞兮嬌從記憶中醒來,掩去眼底的傷悲,緩緩轉過頭,看向扶著劉氏走出來的虞蘭云,母女兩個都受著傷,劉氏頭上裹著傷巾,只余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走一步停一停,另一邊一個婆子幫忙扶著,困難的一步步的移過來。
看到虞兮嬌,還沒開口,已經是深深一禮。
虞兮嬌急忙偏過身子。
“三姑娘,云兒就……麻煩你了。”劉氏聲音暗啞的道,她舍不得女兒,卻也知道女兒留在自家府上,只有死路一條。
祠堂里,太夫人分明是要折了自己和夫君的腿的,女兒當時就倒在床上,沒人理會,若一直沒人理會,可就真的出事了。
“三夫人,這件事呢的起因是我。”虞兮嬌坦然的道。
劉氏苦笑一聲:“是也不是,就算沒有鳳仙花的事情,也會有其他事情,他們終究是容不下我們了。”
如果說之前還有些念想,這會已經全然沒了,夫君說的對,他們如果要活命,現在就趁著世子的事情,鬧的更大一些。
他們想離開征遠侯府,富貴又如何,也得有命才成。
他們留下來哪里還有命在!
索性就大鬧了……
“云兒就麻煩三姑娘,三姑娘的大恩,我和夫君必然會報。”劉氏鄭重的道,說完又是一禮。
“三夫人,不必如此。”虞兮嬌側身避過。
“三姑娘,不管你受不受這恩,我們必然報答。”劉氏再一次鄭重的道,說完看向虞蘭云,滿眼憐愛,“云兒,是父親和母親不好,不能護著你,讓你……跟著我們受苦了,如果……你不是生在三房,也不會如此……”
劉氏說到這里再說不下去,眼淚沾濕了面上的白色傷巾。
“好好跟著三姑娘去宣平侯府住,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和三姑娘商量,三姑娘年紀雖然比你小,卻是一個聰慧的,如果……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不能決斷,就……就請教三姑娘,比我們這對沒用的父母好多了。”
“母親。”虞蘭云哭的泣不成聲。
“好了,走吧!”劉氏輕輕的拍了拍女兒,然后把女兒往外推了推。
“母親!”虞蘭云舍不得了。
“走吧,以后聽三姑娘的。”劉氏再一次鄭重的道,目光少了平時的惶恐,多了幾分嚴厲。
“母親,我知道。”虞蘭云抹著眼淚退后一步,對著劉氏行了跪拜大禮。
劉氏抖著腿站著,她的腿跪的傷了,這時候站著如同針扎,可她舍不得回去,她要看著女兒走。
女兒終于走了,和宣平侯府的三姑娘離開,這位三姑娘是個有本事的,女兒跟著她去宣平侯府很放心。
太夫人就算再以“孝”字壓人,就憑這件事情已經鬧到京兆尹處,就憑這事的起因是虞兮嬌,太夫人就不能拿虞蘭云如何,女兒沒事,他們夫妻就不會有事。
看著女兒遠去的背影,劉氏扶著兩個婆子重新回來,待上了榻,已經是滿身冷汗,每一步她都如同走在針尖上似的,痛入骨髓。
“夫人,你的腿如何了?”一看劉氏走來,虞季陽急切的問道,他雖然也疼,但沒有劉氏厲害,劉氏原本就是女子,體弱后又暈了一會,根本沒人看顧,三房夫妻的死活在虞太夫人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劉氏揮了揮手,其他人都下去,屋里獨留下兩夫妻。
“夫君,如果這一次云兒不鬧,你覺得我們還能活嗎?”劉氏看向虞季陽,眸色比往日平靜了許多,看得出是下了狠心。
“就算沒死,腿也殘了。”虞季陽同樣不對虞太夫人不抱希望,咬咬牙道,他就算再軟弱,也有自己要護著的妻女。
祠堂里劉氏暈倒后無人看顧的一幕,讓他不再對虞太夫人有半點期望。
“是啊,我們兩個死了或者殘了,云兒沒人看顧,失血過去,或者傷重死了,而后我可能就瘋了。”
劉氏仰面朝天的躺著,目光直愣愣的看著屋頂,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之前榮兒的事情,我查的其實差不多了,是寧氏,是寧氏害了榮兒,是她害了榮兒。”
虞季陽一震,聲音顫抖了一下:“你……你查到了,為什么不給我看。”
“是我查到了,可這有用嗎?”劉氏眼淚從傷巾中滑落。
“怎么會沒用,我會……我會給榮兒報仇的。”虞季陽掙扎著道。
“是要給榮兒報仇,也給我們報仇,榮兒的事情你真的覺得是寧氏一人所為嗎?”劉氏努力偏了偏頭,去看虞季陽。
“不管是誰,我都不會放過。”虞季陽恨恨的道。
“夫君分家吧!”劉氏低低的道。
“分,馬上分,這一次必然要分。”虞季陽沒有半點猶豫,對整個二房,對現在的整個征遠侯府,沒有半點期望。
“當初大嫂在的時候,他們要對付的是大嫂,對我們還沒有逼迫到這種地步,我當時……就覺得不管他們兩房怎么鬧,我們三房聽話就行,太夫人就算不喜歡我們,我們聽話就不會有事,可是……可是榮兒沒了……”
劉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沒有管家,她什么也不知道,待有了管家權,她才能暗中查一些舊事,才發現當日沒有發現的真相。
說到早逝的兒子,虞季陽也心疼不已,伸手按了按胸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錯了,當初應當助大嫂的,大嫂仁厚,對我們向來仁厚。”劉氏哭道,后悔莫及,“如果我們當時助大嫂一臂之力,是不是大嫂就不會有事,蘭萱也不會有事,都是……都是我的錯,當時膽小不敢動。”
這事就梗在劉氏心頭,梗的她難受,午夜夢回時,似乎總能看到大嫂來找她,問她為什么,為什么沒有告訴她安國公府出事,為什么沒有幫她證明她沒有與人有私情,站在大嫂那這和太夫人據理力爭。
如果自己當時也站在大嫂那邊,說不得大嫂就不會被關起來,之后大嫂也可能不會出事。
眼淚一串串的落下來,沾濕了眼底的紗巾。
聽著劉氏的嗚咽聲,虞季陽心里也難過,他們三房向來無用,沒什么大用,上上下下膽子都小,能不沾染是非就沒有沾染是非,生怕一塊羽毛掉下來砸頭上,正是因為這種原因,對于大房的事情,他們只管縮著頭,什么也不敢說,什么也不敢想。
只想求一室安穩,只想虞太夫人看他們還算聽話,對他們好一些。
可實際上呢,不過飲鴆止渴。
“你等一下。”虞季陽忽然從榻上起身,一瘸一拐的進到屋子處,從里面取出一件東西,放在劉氏面前。
劉氏一驚,也翻身坐起,愕然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匣子:“這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當初大哥給我的,說如果他出事留給蘭萱,得等蘭萱嫁了之后。。……后來蘭萱還沒嫁,就……就出事了。”虞季陽手捂著臉也哭了起來,“當時安國公也知道這事,還吩咐我先……留著。”
“這鑰匙呢?”劉氏看了看手中的匣子,是鎖上的,但沒有鑰匙。
“我不知道,大哥早早的就存在我處,說……要給蘭萱的,后來又說,以后如果他沒事,就直接給他,可后來……后來大哥出事了。”虞季陽又哭了,大哥在的時候,他的日子最好過,如今這日子是過不下去了。
自己是沒用,不能護著妻女,如果是大哥就不會如此了,想到大哥再想想自己現在,虞季陽悲從中來,哭的傷心的眼睛一片血色,這一次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再讓了,死也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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