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類繡品倒不必最好,一般就行,畢竟只是蓋在碗碟上的,能用繡品已經是最好的。
絲線的角落里,果然有一處很明顯的突起,繡線在這里明顯沒有處理好,看著還有勾破的痕跡。
很小,里面放的都是針線房的雜物,幸好這里還有一個窗口,否則根本沒辦法繡。
“你接不接的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只是發現你繡得不好,現在要送到主子那里去也行,免得你覺得我們都壓制你。”婆子陰陽怪氣地道,伸手一指繡品,“繡得不認真,拿不好的當成好的,難不成你還有禮了不成?當時發現的可不只是我一個,還有其他人,真不怕你去鬧。”w8.RG
為了好好的治治這個外來的繡娘,最好把人趕走,婆子找了好幾個證人,當時發現這繡品有瑕疵的時候,還真的不是她一個人。
“沒什么本事接什么話?”
“也不看看自己的針線如何?這么粗手粗腳的,怎么當繡娘,這可是不是外面的那種繡品,是要送到皇家的,如果出了事情誰擔得起?”
“聽說之前就在普通的鋪子里繡著,能有多大的本事,也就是府里的管事,不知道聽了誰的話,覺得特別好才請來的。”
“其實也就是那個樣子!”……
擠在門口的繡娘們七嘴八舌地道,對于這個突然出現的繡娘都很不以為然。
看到這么多人給自己壯聲勢,婆子越發的氣盛,手插在腰上,冷冷地道:“這繡品你得賠償。”
用的絲線都是極好的,料子也很好,一般普通人家都沒這么好的衣料,就算是放在杯碟上的繡品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比擬的。
繡娘臉色沉了下來,耳邊全是指責,面前又是一個咄咄逼人的婆子,臉上泛起怒意,手重重地在桌上一拍:“閉嘴!”
眾繡娘一愣,被嚇了一跳,聲音安靜了下來。
“嬤嬤,我進府是來繡桌屏之類的物件的,你……你們一直不讓我繡,只讓我繡這種小物件,還鬧出這種事情,就不怕上面的管事知道罰你們的嗎?”
“你一個小小的繡娘,還想見府里的管事?還想繡大型繡件,小的都沒繡好,怎么有臉繡那么好的。”
婆子畢竟年紀大,最先反應過來,反唇相譏。
“是或者不是,莫如請大管事去評評理。”繡娘冷聲道,說完卷起繡品,朝著眾人揚了揚,“原本我還想著先繡些小的,先不跟你們計較,現在這是看著我好欺負,還真的把我當成軟柿子捏了不成?”
“我進府是來繡大型的繡屏之類的,你們現在只讓我繡些普通的,大管事當初可是對我說了時間了,若完不成你們自己擔著責任,既然你們覺得我繡壞了繡品,那就一起去見大管事。”
繡娘毫不畏懼地道。
見她如此,幾個膽小的已經打了退堂鼓,左右看了看后,悄無聲息地溜回原來的位置,熱鬧也不看了。
其實她們都知道新來的繡娘繡工極好的說法,原本的確是讓她繡大件的桌屏之類的東西,還有一些衣裳上特別的刺繡,這種小件的,就算稍有瑕疵也不算什么,那種大件的才是最重要的。
“嬤嬤,走吧!”繡娘對著臉色晦澀不定的婆子道,然后又看了看還圍著的幾個繡娘,“你們若是想來看看熱鬧也是可以的。”
看她這樣子,還真是有恃無恐,剩下的繡娘也一個個退了回去,最后一個是婆子的女兒,看了看自己親娘幾眼后,也悄無聲息地退走。
“大管事忙得很,哪里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婆子一看這形勢不對,忙道。
“不去試試怎么知道,說不定大管事現在就很空,嬤嬤莫不是不敢去了嗎?”繡娘挑釁地道。
話說到這種份上,不去顯得心虛。
婆子大聲道:“去,現在就去,我們現在就讓大管事去評評理。”
繡娘拿起繡品往外走,婆子不得不跟著出門。
看著她們離開,繡房里立時議論起來。
“她到底是什么人?莫不是大管事家的人?”有人忍不住問。
“不知道,沒聽過,不過她的繡品是挺好……看著比我們所有人都好。”也有人小心翼翼的答道。
說完看到周圍姐妹們怒瞪的眼睛,急忙閉住嘴。
針線房里現在的繡娘是真不少,都在為親事準備,雖說親事還早,但皇家的親事哪一樣不是早早地準備起來。
要娶皇家的公主,駙馬府上準備的更不能少,特別是這種繡品。
府里的繡娘原本沒那么多,后來夫人把府里但凡能繡的都聚攏起來,一些小的繡件也是要繡的,人數就一下子多了許多。
但這個繡娘和其他人不同,不是她們府里的,是突然之間來的,而且來了之后管事的就表示要讓她繡最好的。
“先看著吧!”有歲數稍大的繡娘讓她們都安心的刺繡,其他的事情跟她們沒有關系,這種事情現在既然鬧到了大管事處,就不是她們能置問的。
只有婆子的女兒心神不定,時不時的往門外看……
消息傳來得很快,是大管事身邊的人帶著繡娘和婆子回來的,婆子被斥責,并且讓她好好反醒反醒,若再有下一次就不只是斥責的問題,外來的繡娘什么事情也沒有,帶過來的人甚至要求讓她先繡一套桌屏,這種小件的不重要的還是府里的其他繡娘做。
看著吃了癟的婆子,再看看隱隱有幾分得意的繡娘,府里的繡娘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最后甚至還讓出了最好的位置,外面大間的窗口位置,以便于讓這位繡娘占據最好的光線,可以看得更清楚。
至于壞了的繡品,也讓針線房里的人下次看清楚一些,當場查收當場發現,如果事后發現就不是繡娘的錯,再賠也不是繡娘賠。
這話里敲打的意思很明顯,起事的婆子滿臉通紅,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
最后府里都在暗中傳言,這繡娘恐還真的是大管事的什么人,大管事這是罩著她了,有大管事在背后,誰還敢生事,誰不知道大管事是侯爺和世子的心腹,這若是得罪了大管事,最后什么下場還真不好說。
宣平侯府,明月從后院門出去。
后院門外停著馬車,看到明月從里面出來,馬車夫急忙上前行禮,笑的一臉的花:“明月姑娘。”
“可以走了嗎?”明月微笑著問道,她是奉了自家姑娘的命,去查城外的那幾處來路不明的莊子的。
“可以!”馬車夫習三連連點頭。
這婆子以前也是府里的繡娘,后來年紀大了就管著繡房的一部分事情,現在針線房里繡得最好的是她的女兒,原本她女兒在針線房也算是頭一好的,偏偏來了這么一個外來的,壓制了女兒不說,之前還挑出女兒繡品處的錯處。
婆子又怎么肯罷休。
這才有了方才的鬧劇。
聽到這邊的動靜不少,和小雜物間連著的大間里的幾個繡娘,都放下了手中的針線,過來看熱鬧。
對于這個突然出現在針線房的繡娘,都沒什么好感。
繡娘在桌上展平繡品,繡品不大,上面繡的是喜鵲抱枝圖,往往是蓋在一些杯碟處,算不得是最重要的地方。
成親時新人的許多東西都需要蓋上,有的人家就用紅字貼上去,講究的會有紅色的布帛,當然最講究的也會放置繡品。
“看看你繡的什么東西?這要是真的送到宮里,送到七公主面前,還不得讓我們整個府都丟臉?”
一個婆子氣勢洶洶地進門,進門后就甩了一塊繡品扔到窗前坐著的繡娘身上。
繡娘不是府里的人,這生意也是接的,這也是府里的其他人這么排外的原因。
比她們做得少,但拿得比她們多,早上過來,晚上回去,繡的也比她們少。
最讓人不服氣的是,大家繡的都是不起眼的東西,怎么就必須是她了,就算沒她,府里針線房也可以應付得來,真不知道府里管事為什么找這么一個外來的繡娘,就算針線最好,現在繡的也跟她們一樣。
“嬤嬤,之前送的時候是好的。”繡娘看過后,抬眸道。
“你的意思就是我們弄錯了?是我們把你的繡品給弄沒了的?”婆子眼角提了起來,大怒。
繡娘明明記得自己送過去的時候,這一處是好的,她特意的檢查過,她知道自己是外來的,和府里的其他繡娘不同,這一次到這府也算是幫忙,早上過來,晚上回去,府里的其他繡娘很排外,就連繡花的時候,也讓她單獨在一處。
這一間屋子其實并不是針線房的屋子,而是針線房邊上的雜物間。
“我不知道。”繡娘放下手中的繡品,沒有直接指責,“如果嬤嬤覺得不滿意,我們可以去問問主家,若真的對我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我就不接你們府上的這生意了。”
“這……有什么不對?”窗前的繡娘急忙站起,拿住繡品不安的問道。
“還有什么不對,你看看……你看看,這里都勾絲了,你沒看到?這么大一處居然沒看清楚,這若是真的送出去,是你擔責任還是我擔責任?”管事婆子氣匆匆地道。
這么明顯的錯誤,只要不是眼瘸,誰都會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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