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婆子去安排人手。

婆子出門，自然是行為鬼祟，為了躲開別人的盯梢，婆子都會穿過店鋪離開，這一次不必直接去見人，去的是錢老夫人的一處店鋪，把信留下，不一會兒自有店鋪里的一個伙計把信帶走。

兩下里沒有直接交匯，看著毫無干系。

這次盯人的是端王的人，很容易就查到了一些東西，關于這家店鋪的主子，這家鋪子的伙計看著就彪悍，個別像是會家子，伙計有幾個是有著外鄉口音，居然都不是本地人，有住在城外的，還有住在城內的。

錢府的婆子從這家鋪子的前門進，后門離開，而且還不只一次。

有時候，錢府的婆子也會穿過別家的店鋪，也是前門進，后門出，但不管是哪一樣，馬車都早早地轉到后門處等著，可見早就說好了！

那就讓人懷疑了……

所有的一切呈到了封蘭修的書案前，看著書案前的一切，封蘭修臉色陰沉。

他派的人手多，有盯人的，也有暗中查訪的，甚至還發現這家店鋪的兩個伙計盯到了自家門前……

居然盯上了自家王府？

封蘭修怒不可遏，狠狠地一拍桌子：「狗膽包天！」

內侍一動不動地站在燈光的暗影中。

「會是誰的人？」封蘭修平了平氣。

內侍小心翼翼地回答：「可能是……南唐的人，那些伙計雖然沒有來處的說明，但隱隱有邊境的口音。」

那么遠，千里迢迢地進京，最后居然都進了錢老夫人的店鋪，再仔細查下去，錢老夫人另外也有店鋪，有些人手感覺也不太對勁。

似乎店鋪里最得力的，一般都不是本地的。

這些店鋪是錢老夫人進京后置辦起來的，也有當時用的是本地人，但后來漸漸地就被外地的占了，聽說之前有本地得用的一些人手，后來不是有事離開，就是自己出了些小的事故，最后不得不讓位。

種種原因，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了一大跳。

都是外地人，而且還有人隱隱有邊境的口音，再加上現在居然盯上了端王府，可見狗膽包天。

「王爺，應該不是皇后娘娘的人，和玉相府沒有任何關系。」內侍又道。

封蘭修氣得臉色鐵青，他一向自詡身邊干凈，所有人都在他的謀算中，哪怕是七公主和六公主，卻偏偏沒有發現錢老夫人，沒想到虞玉熙的背后隱著的錢老夫人，居然可能是南唐的女干細。

這么一個女干細，在大晉這么多年，若是現在真的翻出來，他就別想坐上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了。

這么大的隱患，封蘭修也是后怕不已。

燈光下，臉色陰沉不定。

內侍稟報完也不敢說話，依舊低下頭一動也不動，關系到虞側妃的事情，自然就不是他能決斷的。

封蘭修在猶豫，猶豫接下來要如何處置虞玉熙，有虞玉熙在，錢老夫人如果出事，必然會影響到自己，但如果沒有虞玉熙在，另外的事情就辦不成。

兩相為難，不知道該如何取舍。

他得和李賢詳談，這段時間因為李賢被盯上，兩個人只能偷偷傳遞消息。

但這一次，他必然要見見李賢，當面說此事，錢老夫人的事情是大事，不容半點懈怠……

虞瑞文終于回京了，掀簾子看到京城的城門就在前面，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一路從江南過來，風塵仆仆。

馬車并沒有急著進京，這會天色已晚，先在城外的客棧休息，明天再進京，順便在進京前打聽一下京城的事情。

虞瑞文不知道的是，在他到客棧后，早有人看清楚了他的相貌，大喜

虞瑞文在客棧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又睡了一個懶覺，而后起身進城，城門外有人一直盯著，看到他的馬車過來，立時奔進去稟報。

等虞端文的馬車排隊進了城，才往里行了一段路之后，就被一輛馬車擋住了去路。

小廝跳下馬車正待喝斥，忽然看到對面馬車上下來的是金玉，看到小廝眼睛一亮，急問道：「莫不是侯爺回京了？」

「是誰？」虞瑞文挑起簾子，看向窗外。

「奴婢見過侯爺。」金玉急忙過來行禮，滿臉欣喜，「侯爺，我們側妃娘娘在此。」

這可真巧了，才進京居然就遇到二女兒，而且還是他不想見的二女兒，虞瑞文皺眉頭。

「女兒見過父親。」虞玉熙已經扶著另外的一個丫環下來，對著虞瑞文深深一禮，臉色激動。

虞端文擺擺手，「側妃不必多禮，先回去吧！」

「父親，女兒日日等在城門口，就等著父親回京。」虞玉熙抬起微紅的眼睛，咬咬唇道。

這是早早的守著，就為了守他的意思了。

「側妃娘娘……」虞瑞文低咳一聲。

「父親，能不能借一步說話，這邊人太多，女兒身體不適。」虞玉熙看了看左右，這里雖然已經離開城門處，但城門處一向查得嚴實，出城的馬車比進城的慢，后面排了長長的一溜，的確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去處。

「去前面茶樓吧！」虞瑞文無奈地道，放下簾子，他記得前面不遠處有一家大的茶樓。

虞玉熙應聲，柔順地扶著丫環重新上了馬車，兩輛馬車一前一后的到了前面的茶樓。

丫環扶著虞玉熙下馬車，虞瑞文也跳下馬車，父女兩個一起進了茶樓，到二樓叫了一間包間。

父女兩個坐下，伙計送上茶水后退下。

「側妃有什么話，請說！」虞瑞文冷淡的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他當時離京，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為虞玉熙的事情。

后來被母親狠狠地斥責了，到現在他記憶猶新。

「父親，女兒……女兒是真的想見父親。」虞玉熙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含淚看著虞瑞文，有些倔強又有些苦澀，一雙明麗的眼睛就這么看著虞瑞文，縱然是鐵石心腸的人都不免有些心軟。

虞瑞文低下頭在，沒看虞玉熙的淚眼，「側妃，到這種時候了，還說這些話有什么用，當初你母親的事情……你真的一無所知。」

「父親，我對天發誓，如果是我逼死母親的，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虞玉熙毫不猶豫地發誓，而后哽咽道，「父親，我已經沒有了母親，如果父親還對我這么冷淡，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不如……不如死了算了。」

說著伏桌大哭起來。

「你想要干什么？」虞瑞文沉默了一下，問道。

「父親，女兒不想做什么，女兒現在只想要父親，若父親不愿意我嫁給端王，女兒愿意現在就被休回，女兒寧愿一輩子在侯府再不嫁人。」虞玉熙抬起眼睛，一邊哭一邊道，「只要父親不要這么對女兒，女兒什么都是愿意的。」

當初是為了嫁人，才引出那么多事情，現在她愿意放棄一切，只為了和虞瑞文和解，聽著很讓人感動。

虞瑞文卻不感動，他想起母親的信，就在進京前，母親傳過來的信，信上說這一次進京，二女兒可能會不顧一切地求得自己的諒解，只為了自己手里的一件東西，這東西，母親沒有明說，但他已經知道是什么。

這件事情知道的人極少，虞瑞文也是后來才知道的。

但這事二女兒怎么知道？

母親寫的信，虞瑞文當時覺得不太信，現在看到仿佛孤注一擲的

二女兒，忽然覺得可能二女兒真的知道這件事情。

那是不是說端王也知道這件事情？

端王對自家有所圖？

這么一想，許多事情似乎串了起來，心里不免寒涼。

「先回去吧！」虞瑞文嘆了一口氣，神情苦澀，「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你既然已經進了端王府，那就是端王府的側妃娘娘，至于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

「父親？」

「回去吧，我會和你祖母說的，等你生下子嗣，或者一兒半女。」虞瑞文揮揮手，這一次連眼睛都閉上了，顯然不愿意再多說。

虞玉熙知道虞瑞文能說出這話，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了，大哭不止。

「回去和錢府遠一些，你那個外祖母……是個心狠的。」虞瑞文繼續道，這是認同虞玉熙把事情都推到錢老夫人身上一說了。

「父親，女兒明白，女兒都聽父親的。」虞玉熙哭道，心里稍安，一方面是父親認同了她的解釋，另一方面也是覺得將來還有希望，只要生下子嗣，不只是端王府的好處，宣平侯府也會重新成為自己的依仗。

這么一想，她此來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回去后對王爺也有話說，一時間底氣大盛，也沒敢再逼迫虞瑞文，見好就收，哭著拜別了虞瑞文，扶著丫環的手，一邊抹淚一邊離開，站在樓下的時候，抬頭看向樓下，依舊是滿眼是淚。

最后在丫環的相勸下，才上了馬車離去。

聽到虞玉熙離開的動靜，虞瑞文長嘆一聲，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底一片哀色，果然如母親說的，而他也依母親說的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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