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
網管
上市公司經理
見習異能者
KTV頭牌公主
……
坐在頂樓的陽臺,陳宇手持望遠鏡,觀察下方商業街川流不息的人群。
每個人的頭頂,都懸浮著一行文字。
除了醫生、網管、上市公司經理之外,還有理發師、保安、上班族、高中學生等等稱謂,無所不包。
陳宇知道,那些“稱謂文字”是代表那個人的真實身份。
顯示理發師的,必定是理發師。
顯示保安的,必定是保安。
顯示KTV頭牌公主的,必定……
“我應該先去要個聯系方式。”放下望遠鏡,他陷入深思。
但這個念頭僅僅回蕩了三秒,便放棄了。
因為此時,已經有不少雄性牲口,圍在那名KTV頭牌公主的美女周圍,組團討要起了微信或電話號碼。
顯然。
除了陳宇,大家都能看到彼此頭頂的“文字”。
“……唉。”
深深嘆了口氣,陳宇感到疲憊,起身,離開陽臺,一屁股躺在凌亂的床上,雙目失神。
魂穿到這個“奇怪”的世界,已經半年多了,他還是難以適應環境。
這里和“地球”太不一樣了。
除了擁有“異能人士”這種超凡群體外,每個人類的頭頂,還都懸浮著一行代表身份的稱謂。
也叫做“標簽”。
民間叫做“稱號”。
這些稱謂,絕大多數都以文字的方式呈現。
如:教師、警察、護士、消防員、足球運動員、漫畫家……
再如:音樂明星、三好市民、某某縣首富、數據庫后端專家等等……
它像是一種“詛咒。”
又像是一種“法則。”
誰也逃脫不掉。
包括陳宇這個穿越者。
而世界上的人們也從未覺得這種“詭異”的現象很奇怪。
反而認為它和“超凡力量”一樣,是屬于人類社會的一部分。并演化了一套與“地球世界”截然不同的社會交際規則。
無需套話。
無需打探。
也不用猜測對方身份、職業、能力是真是假。
只要抬眼一掃對方頭頂的“稱號”,就足以有個準確判斷。
就像個人與人之間完全“赤裸”的世界,彼此之間別想隱藏一點秘密。
低調?
除非天天帶上帽子,將頭頂懸浮的文字遮住。
否則頂著個世界首富的稱謂,再怎么說自己是窮鬼也不會有人相信。
準確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
“所以,我就是那個%0.0001唄?”
抬眼,看了看自己頭頂的“文字稱謂”,陳宇面無表情。
他的“頭銜”,竟然是……死尸。
“……”
伸手,用力揉了揉臉頰,陳宇更疲憊了。
他很確定他沒死。
所以他頭上的“稱謂”從始至終都是假的。
最開始“魂穿”到這具身體的時候,他頭頂的文字是病菌。
第二個月是螻蟻。
第三個月是不如垃圾。
第四個月骯臟的垃圾。
第五個月垃圾。
然后是過期的糞便。
糞便。
爛肉。
臭不可聞的死尸。
直到這個月的死尸……
一月一變。
一點也不在乎他的心理感受。
沒有一次的“頭銜”是準確的。
導致他一刻也不敢出屋,怕一出門就被“超凡者”和“警察”們當“狼”給打了。
完全淘汰于人類社會之外。
好在……
一切還有希望。
經過陳宇的觀察,他發現他每個月變化的“稱號”都在向上走。
從最初的病菌,到現在的死尸。
一步一個腳印、穩扎穩打、持續進步、成果喜人!
也許再等上幾個月,他就能成為正常人了。
甚至再等幾年,頭上稱號變成國家元首之類的,更能裝波嗶。
如果他還有時間的話……
“砰砰砰!”
門外傳突然來的敲門聲,令陳宇一個哆嗦,猛起身,轉頭看向大門:“誰…誰啊?”
“派出所。”門外,傳來男人的聲音:“今早給你打過電話了,進行身份核驗。”
“……知道了。你們稍等一下,我換件衣服。”
深呼吸一口氣,陳宇強忍罵臟話的沖動,走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用力洗臉,試圖讓自己能清醒一些。
是的。
他被舉報了……
因常年躲在房間里不出門,吃飯、扔垃圾也是依靠外賣員,學校更是請了將近一年的假。
從不露頭。
然后就被不知哪個欠干的狗東西給舉報了。
污蔑他是在屋子里搞色情直播的……
“……淦。”
“舉報之前,起碼要先搞清老子的性別吧。”
擦干臉上流淌的水漬,陳宇雙拳捏的咔咔作響。
不同的文化種群,有不同的社會規則。
在這個人人頭頂“標簽”的世界里,國家打擊犯罪、維護安全、穩定社會的方式自然也和“地球世界”有所不同。
因為人們的身份無法隱藏,許多頭頂“惡稱”的犯罪分子都只能躲藏,不敢見人。
所以一旦誰長時間“不見天日”,就容易被列為“形跡可疑”人員,遭到鄰居、群眾或公安線人的舉報。
對宅男、宅女群體極度不友好。
“哪怕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也行啊……”
走出衛生間,陳宇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別他媽讓我知道是誰舉報的。”
“砰砰!”
敲門聲再起,并放大的二十分貝。
“陳宇,快開門!”門后的警察語氣變得冷冽。
“來…來了。”
回過神,陳宇拿起掛在墻邊的帽子,戴在頭上,遮住死尸兩字。接著伸手,握住防盜門的門把。
卻遲遲不敢擰動。
這一開門,他以后的“人生”,可能就不一定了……
陳宇:“……警察同志,我不開門,您肯定不同意吧?”
警察:“你可以試試。”
嘆了口氣,陳宇老老實實的打開了房門,迎皇……迎警察同志進屋。
前來“核查”的警員,共兩人,一男一女,都很年輕。
一個人頭頂的稱謂,是警察。
另一個頭頂的稱謂,還是警察。
其中為首的青年男警察,見到陳宇頭戴的帽子,雙眼立刻微瞇了半秒,對身女同事使了個眼色。
“警察同志,你們坐,我給你們泡點茶水。”陳宇擼袖子,走向廚房,打開冰箱:“喝什么茶?我這有冰紅茶,綠茶,嗯……還有冰紅茶。”
“什么都不喝。”青年男警察拿出證件,展開給陳宇看了一眼,隨表情淡漠的站在客廳中央,翻開文件夾,持筆,邊問邊寫:“直接開始,配合我們工作。”
“配合,一定配合。”關上冰箱門,陳宇舉起雙手。
女警察:“……”
男警察:“……不用投降。叫什么名字。”
陳宇:“陳宇。”
“職業。”
“大學學生。”
“年齡。”
“差不多二十左右。”
男警察的筆鋒一頓,抬頭看了陳宇一眼。
陳宇尷尬:“有些記不住了。”
“身份證拿來。”
“好好好。”
遞上了身份證,男警察接過,仔細查看了一遍,將信息寫進文件里,接著遞回身份證。問:“我們接到舉報,你宅在房間里好幾年了,從不出門露面。舉報者認為你在進行違禁直播。”
“放屁!”陳宇頓時火氣上竄:“這棟公寓我也是今年才租的!哪來的好幾年?還有什么情色直播?我一個男的靠我臀部很性感來吸引觀眾嗎?”
“請你冷靜,配合工作。”男警察面無表情,一眨不眨的看著陳宇:“回答問題。為什么不出門。”
“……”陳宇沉默。
男警察合上文件夾,指向陳宇的帽子:“摘下來。讓我看看你的稱謂。”
陳宇嘴角慢慢上揚:“我就知道,大的要來了。”
“啪。”
男警察甩手掏出電棍:“帽子摘下來,配合我們工作。”
陳宇:“……我說我大的要來了。”
男警察皺眉:“什么?”
陳宇做手勢,努力描述:“我是說,大號!我大的要來了。我能先去一趟衛生間嗎?”
女警察額角青筋跳了跳:“說這種爛梗,你以為你很幽默嗎?”
“陳宇先生,別做無用的拖延。”男警察將電棍展示了一下:“第一次警告。如不配合,三次警告后,我們將采取強制措施。”
“我沒說我不配合。”陳宇愈發頭疼:“就是……我說啊……就是說咱們有沒有一種可能,咱別摘帽子了,我直接說我頭頂的稱號,你們就直接信了。大家都省事。然后你們該忙啥就忙啥去。”
男警察:“你說呢。”
陳宇:“我覺得你一定不同意。”
“第二次警告。”男警察掏出了腰間的手銬。
陳宇:“……”
男警察:“第三……”
“唰。”
陳宇果斷的、理智的、迅速的、放棄掙扎的摘掉了帽子。
露出他頭頂那兩個大字——死尸。
男警察:“……”
女警察:“……”
陳宇:“澀潑ruai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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