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拐了十八條山路后，車子終于停在了一座深山小鎮的農莊前。

農莊很大，肉眼幾乎看不到邊界，和蘇城隨處可見的園林建筑完全不一樣，野生野趣的，外面還有不少散養的雞鴨。

但奇怪的是……

“這群雞鴨是受過軍事訓練嗎，排隊是不是太整齊了點？還有我眼花了嗎，它們走的好像是正步？”

司機強忍爆笑，用見怪不怪的語氣說：“這些雞鴨，確實從小就要接受訓練。”

容棲被震驚了：“誰訓它們？”

司機沒敢直接回答，悄摸看厲嶼森臉色。

厲嶼森不動聲色。

就是可以說。

司機這幾天拿的雙倍工資，人開心了就想嘮叨，偏偏給老板開車是不能隨便說話的，逮住機會就不住嘴。

“當然是我們老板的外公親自訓練的！老先生是部隊出身，退休后過不慣閑云野鶴的日子，沒事就在家訓狗訓貓訓雞鴨鵝。容小姐，農莊里養的這些雞鴨鵝可都不是普通的品種，每一只都是訓練后精心挑選出來的最聰明最守紀律的！”

容棲有畫面了，問：“紅燒起來會更香嗎？”

司機：“……”

厲嶼森用拳頭抵住唇，掩蓋不小心溢出來的笑容：“它們在我外公眼里，不是食物。”

“所以不能吃？”

厲嶼森點頭。

容棲嘆氣，覺得一趟的任務可能不太好完成，心虛地問：“你外公……是不是特別不茍言笑不好相處？”

厲嶼森思考了一下：“還好。”

他覺得，外公話挺聒噪的。

而且外公總說他不茍言笑不好相處。

容棲對厲嶼森的回答持保留態度，正準備進去的時候，一輛林肯車進入了視野……

厲嶼森眉頭輕蹙，看向司機。

司機立馬緊張地解釋：“陳總說他們二十分鐘前就將跟蹤的車甩開了，而且他們沒有進山，按照您的吩咐去市中心酒店待命了！”

厲嶼森聽完，眸子瞇了瞇。

他外祖父就是個普通的退役軍人，軍銜不高，和顧家這種豪門家族幾乎沒有往來，加上這里地處偏僻，極少有人知道他們的具體住址。

霍司珩是如何找來的？

很快，林肯車貼著他的賓利停在后面，霍司珩邁著大長腿走下來，直接走到了容棲面前。

“無論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棲棲，我和你是不是有心靈感應？”

容棲：“……我沒有，感應不到。”

但是……霍司珩好像真的有鎖定她的功能！

“廢話少說，你跟蹤我到底想干嘛？”

霍司珩盯著她仿佛刻在腦子里的眉眼，情緒不由自主地波動起來：“棲棲，你真的是知知的親妹妹嗎？”

容棲：“……”

好家伙，她的身份現在已經人盡皆知了是吧！

真是謝謝你哦女主！

“你追了一百多里路就為了問這？是5G網絡沒通到你手機上嗎？”

霍司珩看著她的表情，心里已經有了答案，說：“我就想親口聽見你的答案。”

容棲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是，親的，如假包換！不然怎么長這么像！”

霍司珩的目光愈加復雜起來，想起從前的種種，他猶豫了一下，仍舊決定開口問：“你什么時候知道你是她妹妹的？你接近我……”

容棲立馬爾康手：“請停止你的聯想，這兩件事可沒有任何關系！”

而且沒有真相就沒有傷害！

霍司珩半信半疑：“回答我，什么時候。”

容棲也懶得騙他：“我跟你說白白的那天剛知道。”

霍司珩聽完，仿佛松了一口氣。

之前的好多疑問，好像突然間有了答案。

“原來，是因為這……”他自言自語。

容棲覺得他肯定又強行因果關系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懶得問，就讓他以為好了。

可他以為完了，還是不走。

容棲就做了個請的姿勢，問：“你真的不忙嗎？你外婆醒了？”

霍司珩當然忙，但，也可以不忙。

“厲董，說起來我已經好多年沒見——”

“既然多年未見，那就不必見了，不是誠心拜訪，就不要浪費老人家的感情。”

這話，是容棲說的。

她替厲嶼森說的。

厲嶼森和霍司珩都沒想到她會突然開口，兩人表情各異。

最后霍司珩暗暗握了握拳頭，妥協地留下一句：“好，我回杭城等你。”

便上車走了。

厲嶼森一直等他的車子消失在視線里，才垂眸去看容棲。

容棲迎向他的視線，攤手：“我自己惹來的麻煩自己解決，不應該嗎？”

厲嶼森笑了下。

這是容棲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明顯的笑容，忍不住問：“你笑什么啊？”

“挺好。”

厲嶼森意味不明地說完這兩個字，就抬腳往農莊里面走。

容棲覺得莫名其妙，撓撓臉跟上。

剛走到大門口，門從里面開了。

兩排肥嫩無比的大橘貓整整齊齊地列成兩隊，對著門口恭喜發財！

容棲：我去！

這是什么詭異的歡迎儀式！

容棲差點口吐國粹，好在嘴巴在看到兩位穿著軍裝的老人時及時閉上了。

兩位老人明顯就是厲嶼森的外公外婆，站姿標準神情整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在接見領導！

容棲有點被嚇到，眼睛瞪大。

而同一時間，看清了容棲長相的兩位老人家，眸子里也閃過一抹震驚，然后對視了一眼。

這孩子怎么長得有點像……尤其是鼻子。

外公微不可見地搖了下頭，隨即兩位老人面色恢復如常。

厲嶼森先走過去，喊人：“外公，外婆。”

兩位老人敷衍地嗯了一聲，伸長脖子望著后面的容棲。

容棲只好走過去，跟著打招呼：“爺爺奶奶好，我是厲董的朋友，你們叫我棲棲就行，木西的棲。”

“棲棲，好名字！”

“人也長得標致。”

“一看就是個好孩子！”

“我一見就喜歡。”

兩個老人輪著夸完就笑了。

搞得容棲頭上直接冒出三個問號。

emmm……這兩位老人還用哄嗎？她看他們挺開心的啊！

“外面太陽大，乖孩子別在外面曬著了，快快快進屋去。”外婆二話不說就來牽容棲的手，熱情地拉著她往里面走。

外公也開始張羅：“對對對進屋去，知道孫媳……孫孫子要來，早上就開始摘菜殺牛宰羊了，這會燉的正香！”

容棲聽完這話，沒忍住回頭看了眼門外還在站軍姿的雞鴨鵝。

同禽不同命啊。

然后下一秒——

“想吃雞還是想吃鵝？”

“甭管雞還是鴨還是鵝，小劉啊，撿最聰明的抓，一會兒都燉上！”

容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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