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哪里？怎么走？街上一定亂成一團了，出去就是被裹挾著。”鄭莘反對道。

三人陷入久久的沉默。他們無法確定到底是勇敢地走出去，還是留在這里更安全。

……

三人的糾結姑且不談，但被聚集起來的人，總有不忘初心的。他們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杜家。

“杜傳芳，你還記得紅梅嗎？老子健健康康的妹妹被你擄掠走，一個月就病逝了，你還我妹妹命來。”

“杜老狗，搶地的時候不是挺囂張的嗎，你倒是開門啊！”

“開門，開門！”

“杜傳芳你個……我詛咒你斷子絕孫，死無葬身之地。”

“快開門！”

杜家所有的門都緊閉著，任是外面人如何叫罵都不開門，除了撞門別無他法。

堵門的仆人和討債的撞門人相互角力，最終門外的人憑借人數和力量優勢，獲得了這場不公平比賽的勝利。

憤怒的人看到門被撞開了，立刻后腳跟前腳，烏泱泱一片往前沖。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幾乎沒有遇到什么像樣的阻攔，是杜家放任他們往里沖。

堵門的仆人因為慣性倒在了地上，他們動作迅速，立刻起身，讓出門的位置，拿好靠在墻上的木棍，盯著沖進來的人看，直到最后一個人沖了進來，他們悄悄地關上了大門，然后圍到身后。

護衛們則是拿刀槍，見包圍圈漸漸形成，才解開纏繞得嚴嚴實實的刀槍，亮出寒光與殺氣。

無論是護衛還是仆人都很興奮，心里沒有絲毫懼意。老爺說了，殺一人百文，兩人一吊錢，上不封頂，活捉則減半。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們現在看著這群滿目猙獰的人就像在看一個個行走銅錢。

被憤怒驅使來復仇的人們也漸漸發現了情況并不對勁。他們環顧四周，終于發現了自己被包了餃子。

沸騰的血涼了下來，他們不是獵人，是被胡蘿卜吸引來的獵物。

“上。”管事一聲令下，迫不及待的護衛和仆人一擁而上。

“誒，別搶，這是我的。”

“這個人頭是我的。”

他們動作迅速，甚至爭搶起來，好像殺的并不是什么同類，而是一群蠢而不自知的豬。

在死亡的威脅之下，再沸騰的血也會涼，他們開始沖向那扇他們好不容易才撞開的門。還有的拿同行人擋刀。

沒有人帶頭奪刀，沒有人組織反擊，有的只是大難臨頭各自飛，本是烏合之眾，拳頭攥得并不實，揮出的拳自然沒有力量。

他們的后面是堵門的仆人，木棍打人雖然痛，但并不致命。他們踩著同行人的尸首往外沖。沒有豪言壯志，有的只有活著，活著，還有活著。

仆人阻攔不了他們的到來，也阻止不了他們的離去，仆人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滿眼心痛，都是錢啊！都怪他沒實力，吃不到嘴里去。

最終最先沖進來的頭部的人被落在了后面，永遠地留在了杜家。當然還有主動留下的，他們遭受了更多苦難，恨更加刻骨銘心。他們假裝被活捉，等待著一個時機。

當然主動投降的也有被梟首的風險，畢竟活的沒有死的之前。所有有聰明的找拿著木棍的仆人投降。他們一棍打不死人，搶不過護衛，活捉好歹也是錢。

杜老爺在塵埃落定后才從后堂走出，他看到前院一片狼藉的血腥場面沒有絲毫不適，反而冷笑一聲說道：“在鄞縣，沒有人能得罪了我還全身而退。”

一個離得最近的刺殺者聽到了，嘲諷道：“那姜陵不是照樣好好的，家里還多了一個叫姜貴的以及一個叫姜秀蘭的。”

杜老爺心態崩了，正是得意的時候豈容他人胡言，他從袖口拿出一把匕首，隨意地仍在地上，然后宣布道：“誰用最痛苦的方式殺了他。賞三吊錢。”

原本壓著人的仆人也像拿，就這么一晃神，手底下壓著的人掙脫了束縛，撿起匕首就像杜老爺刺去。

杜老爺沒有想法甕中之鱉還能翻身，連忙向后躲避。

好在杜老爺請的護衛也不是吃干飯的，第一時間制止了刺殺者。

經此一事，杜老爺宣威的心也熄了，這群亂賊沒有溝通的必要，全部都該死。

“留著也是浪費糧食，都殺了。”杜老爺擺了擺手，示意人動手。

就在此時一個女聲傳來：“住手——”

“小姐，您別跑了。”

“別抓我，我不能讓爹釀成大錯。”

杜老爺看到他最寵愛的小女兒來，先是面色一緩，然后又想起了刺殺者，又板起了臉下令道：“你，還有你帶小姐回去注意。怎么回事兒，連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都看不住嗎？”

其中被點到的其中一人輕呼一口氣，她實在不忍看這殘忍血腥的場面，小姐也不該看。她的抓緊時間把小姐帶走。

小妹妹年紀不大，卻很是靈活，她一個閃躲避開一只手，最終過五關斬六將來到了她爹面前。

“爹，我們不要殺他們好不好，上天有好生之德，您放過他們就是在積福。”小妹妹用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杜傳芳。

“活著的人積福才有用，他剛剛要害我性命你也要就嗎？”杜老爺問道。

小妹妹陷入了糾結之中，她認得他，覺得他是一個可憐人，但他要害我爹誒？

就在此時姜老爺下令道：“蒙上小姐的眼。殺！”

小妹妹顧不得其他，向最近的一個十五歲少年沖去：“爹！”

“阿英！”杜老爺快要被嚇死了。

動手的人麻利，刀也快，刷刷，瞬間好幾顆人頭落地。而小妹妹頭上懸著的刀也是持刀人廢了很大力氣才止住的。持刀人才真是嚇了個半死，他剛剛差點把小姐給砍，真是嚇死人了。

“爹，他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還跛了一只腳，害不了爹的。就放了他吧。”小妹妹繼續求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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