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口氣跑出山坳,在外面繞了一圈,回到客院。
誰知李雁聲的弟子已經在客院等候了,看到他們來,笑著說道:“兩位道友去了何處?方才藥童來送藥,沒找到人。”
應韶光面不改色,笑道:“我們出去逛了逛。藥王谷果真名不虛傳,極目所見皆是藥田。我們怕弄壞了,只在外圍走了走就回來了。”
弟子同樣神色如常:“原來如此。兩位想游玩的話,最好找個童子引路,那些藥倒是無妨,只是我們在隱蔽處設了藥廬,安置一些特殊的病人,若是沖撞了兩位就不好了。”
“是嗎?”應韶光笑問,“都有什么特殊的病人?”
“這可多了。”弟子數道,“比如麻風一類的病人,又或者精神出了問題的病人,還有被魔氣侵蝕處于入魔邊緣的病人……林林總總,不但要分開安置,還不能放在明處。嚇到人是其次,怕就怕病癥傳播出來,說不準會惹來大麻煩。”
姬行歌聽他這么說,松了口氣,張口欲言,被應韶光打斷了:“原來是這樣啊,我們下回一定注意。”
這弟子的目光在他們臉上繞了一圈,笑著:“幾位明白就好。對了,你們的藥已經送來了,就溫在爐子上,記得喝。”
“好,多謝了。”
這弟子施過禮,便退下了。
等他出去,姬行歌問:“你為什么不讓我說?”
應韶光瞥了她一眼,先施了隔音結界,方才道:“有什么好說的,我們又沒干什么。”
“可是那個藥廬……”
“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不要這么沒心眼。”應韶光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說為什么這么巧,我們剛發現了那個藥廬,他就來告訴我們?事后的一切說明都是描補,先把最壞的后果想了,才不至于遇事時毫無準備。”
“可是,他說的挺有道理的啊!這幾種病人確實要分開安置。”姬行歌不服氣,“我們都來看病了,還疑神疑鬼,凌步非還在人家手上呢,要做手腳還不簡單?”
應韶光不為所動:“反正你聽我的,這事先不要說出去,多留一個心眼總不會有錯。”
想想他說的不無道理,姬行歌勉強同意了:“行吧!白師妹能說嗎?”
“能,但一定要隔音,不要讓他們發現。”
“好吧……”
凌步非醒來時,已是彩霞滿天。
“公子,你醒了?感覺怎么樣?”百里序問。
凌步非揉了揉額頭,問道:“我怎么睡著了?等下,今天的功課做了嗎?咦,我好像不在宗門里?”
百里序大喜:“公子,你想起來了?”
凌步非不能修煉的時候可沒有什么功課,直到他開始鍛體,花無聲和元松喬每天都會給他布置功課,要是沒做完,做夢都得驚醒。
“公子,你都想起了什么?”百里序追問,“記起白姑娘了嗎?”
凌步非腦子里閃過一些片段,好像是在天上,自己被人捆得結結實實,和他被捆的還有一個姑娘……
“啊……”他喃喃道,“好像……有一點點。”
百里序問了一通,鼓勵道:“今天才第一天治療,就有這么好的效果,等整個療程做完,公子你肯定會想起來的。”
凌步非點點頭,心定了一些。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絕脈突然好了,還多了個未婚妻,他心里其實很慌。總怕這一切是假的,一切都會變回去。現在隱約想起了一些東西,讓他確定自己只是傷了,就沒那么不安了。
他左右張望:“她人呢?”
沒指名道姓,但百里序知道他說是誰,答道:“白姑娘在隔壁診室,幫李掌門研究魔氣,等一等就好了。”
凌步非點點頭:“那我煉一會兒氣。”
百里序很欣慰,公子的行為越來越接近失憶前了,李雁聲不愧是藥王的徒弟,才一次就有效果了。
兩人沒等多久,太陽完全落山的時候,白夢今從隔壁診室出來了。
“多謝白姑娘幫忙,讓你受累了。”李雁聲客客氣氣地送人出來。
白夢今擺擺手:“若有需要,李掌門再喚我便是。”
李雁聲笑道:“這血也不能每天都抽,總得過幾日再說。”說著,他取出一個藥瓶,“這是我門內秘制的生血丸,白仙子每日服用一丸,有助恢復血氣。”
白夢今沒客氣,爽快地接過來:“好,多謝了。”
“好了嗎?”凌步非起身過來。
“好了,我們可以回去了。”白夢今回身告別,“李掌門,明日再見。”
李雁聲笑著回禮,看著他們出了藥廬。
等他們的身影完全看不見了,他回到診室,靜靜地坐著。
“世上竟有如此奇妙的體質,無論什么樣的魔氣,對她都毫無影響……”
“魔氣在她體內,與靈氣毫無差別。既不會攻擊她,也不會腐蝕……溫順得不可思議。究竟關鍵在哪里?是她體內含有特殊的物質嗎?”
李雁聲提起精神,拿出裝滿了血的玉瓶:“先來看看這瓶血吧,如果真有特殊的物質,血液里必有體現……”
他取出種種繁復的器材,聚精會神投入到研究中去。
另一邊,百里序告訴了白夢今這個好消息。
白夢今微微一笑:“很好啊,才第一天效果就這么明顯。整個療程下來,定會好轉的。”
“說不定扎完針,公子就完全想起來了。”百里序歡天喜地。自從公子失憶,小隊里的氛圍就怪怪的。還是以前好,他寧愿被喂狗糧,也不想再看他們貌合神離了。
凌步非倒是什么話也沒說,他敏銳地感覺到白夢今并不是太高興。
為什么呢?她不希望他想起來嗎?不可能,要真是這樣,她這陣子也不會這么冷淡了。
哎呀,真不知道姑娘家在想什么,好難啊!
三個人一個高興一個憂愁一個無動于衷,回到客院,姬行歌迫不及待地迎上來:“你們終于回來了,白師妹,我有話跟你說。”
百里序奇道:“姬小姐,你都不問問我們公子治得怎么樣嗎?原來你往常的關心都假的。”
姬行歌呸了一聲:“誰關心他了,你不要污蔑我。”想想又覺得完全不問確實不好,還是別別扭扭加了一句,“治療還順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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