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打定主意,等出了圣女殿,便離開天闕神宮,不想,跟著青鸞神君前進剛踏出圣女殿,后腳還沒出來,殿中便傳出曦玄的聲音。
「死罪可免,活罪不可逃。」
「青鸞,帶她去寒冰煉獄,也是時候磨磨她的性子了!」
聽聞此言,就連青鸞都被驚到了,他那張一向神色淡然的臉,顯現出一絲裂痕。
他忙回身向殿中高聲請示,「圣女三思,寒冰煉獄對木靈族小白花來說,無異于處死刑,不如改換其他懲罰。」
緊接著,云玦的聲音,也從殿內傳來。
「母神,青鸞神君所言甚是,請您看在孩兒的面子上,對她從輕處罰。」
藍硯也道:「圣女三思!」
云淡將他們的話聽進耳中,心中卻早已煩透。
地位如此高的一群人,還需要精湛的演技傍身,真是可笑。
若非她聰慧機敏,還真險些被他們給騙了。
雖然不知道她們究竟想做什么,在圖某些什么,但他們想的也太多了。
既想讓她配合演戲,還想著折磨她,那就恕她不奉陪了。
被夜幕捆住,匕首不能從袖中脫出,她心念一動,牛角匕自從她衣袖之中滑落入手掌。
反手握住匕首,利落地手起刀落,牛角匕在空中劃出幾道黑芒。
只聽「咔擦」幾聲,青鸞應聲轉過頭來,卻見捆在云淡身上的夜幕,被割裂成許多塊,正從云淡身上紛紛揚揚飄落而下。
他瞳孔赫然一縮,「怎么會?」
這可是蒼穹神帝中鴻蒙遺跡中尋得道寶貝,堅固程度比神器更甚,可以說是刀槍不入。
被它束縛住,不管是神族還是妖族,亦或是別的什么種族,都不可能使出靈力來,更不可能有反抗的力量。
而她,他竟然把夜幕……割裂了!
云淡輕嗤一聲,牛角匕首在她手心轉動了幾圈,被她緊緊攥在手心里。
「就憑一張破布,還想捆住我,做夢。」
「你們慢慢玩兒吧,我就不奉陪了!」
說完,在青鸞神君驚訝的目光中,她縱身一躍沖天而起。
今日她才知道,這具身體的生身父母,根本就不是尋常靈修。
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擁有這雙異瞳。
而今,生身母親是見到了,但人家過得好好的,不但有了兒子,還并不想認她,她又何必留下來,自取其辱呢!
而她的生身父親冥夜,一直就跟在自己身邊,待在看不見的暗處,從未現身。
得知這一切之后,云淡只覺得自己這么些時日的費心尋找,不過是一場笑話。
早知如此,不如一早就待在天禧大陸,待在爺爺身邊,跟云家人待在一起,不出來勞什子般的尋找她們。
徒增失望罷了!
既然不認她,那她們的計劃她也不想參與,就此別過,希望往后再也不見,各自安好吧。
云淡心里雖然這么想,但別人可不這么想。
她剛竄起十丈高,天空中便壓下來一尊金葫蘆。
強大的吸力,跟開了一百倍渦輪增壓似的,將她的身子使勁兒往那葫蘆里吸。
「犯了事兒還想逃,休想。」
曦玄的聲音極具威嚴,在云淡聽來卻跟催命鬼似的。
猝不及防的狀況,讓云玦跟藍硯都沖殿中閃身出來,查看云淡的情況。
他們出了圣女殿后,看到的卻是一抹紅色衣角,被徹底吸入金葫蘆的情形。
「母神!」云玦驚呼一聲,忙轉身向緩緩走出大殿的曦玄跪拜下去。
曦玄卻抬起手,打斷了她的話,「再多說一句,我便讓她增加三倍痛苦。」
云玦眉心緊蹙,神色緊張,「她畢竟是……」
說道此處,藍硯猛地將手搭在了云玦的肩膀上,凝眸對他搖了搖頭。
「畢竟是什么?」曦玄垂眸盯著云玦,怒目而視。
云玦的聲音軟了下去,結果話頭道:「她畢竟是孩兒心儀之人,還請母神寬恕。」
聽了這話,曦玄的眼神才從云玦身上移開,落在了青鸞身上。
她以靈力承托著金葫蘆,將金葫蘆送到青鸞身前,語氣異常嚴厲。
「竟連一個小丫頭都看不好,再有下一次,拿你是問。」
「帶她去寒冰煉獄,再出什么差錯,本尊饒不了你。」
青鸞接過金葫蘆,躬身拜道:「屬下知錯,屬下定當小心,絕不再出差錯,請圣女放心。」
說完,便帶著金葫蘆往寒冰煉獄而去。
云淡窩在黑漆漆的金葫蘆內部,將她們的話聽得清明,任憑她使出吃奶的力氣,卻是破不開那葫蘆內壁。
「好家伙,這東西究竟是什么做的,好硬。」對著葫蘆一陣發力,試圖從內部破開金葫蘆的計劃落空,云淡揉了揉被震得酸痛的手腕,銀牙緊咬。
看來在里面,用蠻力是破不開的。
無奈之下,她只好用物理攻擊。
一屁股坐在地上,牛角匕在她手心轉動了圈,被她緊緊攥在手中。
拍了拍附近的葫蘆內壁,云淡又附耳上去聽了聽,尋了個自以為相對薄弱的點,便用牛角匕往上懟。
好在君卿的角足夠鋒利,幾下子便在葫蘆內壁上挖出一道痕跡。
「也不是破綻,逃離有望。」摸了摸那道淺淺的痕跡,云淡心中一喜。
能挖得動最好,只需加吧力氣,很快她便能從這葫蘆里出去。
如此想著,她加快了挖掘的速度。
不幸的是,寒冰煉獄離圣女殿似乎并不遠,云淡這邊剛在葫蘆里挖出一個臉盆大的坑,寒冰煉獄便到了。
「你先在此處好好待著,本君會為你求情,讓圣女早日放你出來。」青鸞將云淡送進了寒冰煉獄中,安撫了她一句之后,蹲下身用靈力將一只小瓷瓶送進了煉獄里。
進入煉獄之后,云淡呼出的氣息變成了霧氣,撐在地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僵硬起來,刺骨的冰寒從指尖一路竄到心尖,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不愧是寒冰煉獄,著寒氣迫得人連靈力都使不出來,真是要老命了!
「阿嚏……」
打了個噴嚏,云淡揉了揉鼻子,雙眸半睜著,拈起那瓶青鸞遞過來的東西,感受到小瓶子里精純的火屬性靈氣,她勾起唇角望著煉獄之外的青鸞神君,笑得不懷好意。
「青鸞神君多次照拂,莫不是看上我了?」
青鸞聞言,身子一僵,滿頭黑線。
云淡哪里看不出他的緊張,卻再加了一把火。
「我看圣女對你也不怎么樣,青鸞神君,不如你放我出來跟我走,往后我帶你去過瀟灑快活的生活,如何?」
青鸞的唇角,肉眼可見地抽了抽。
似乎是被云淡驚得愣住了,盯著云淡看了片刻,愣是沒說一句話。
云淡都有些納悶兒了,心中暗道:「情況不對呀,他怎么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被嚇到了?」
真沒想到,青鸞神君生了一副妖冶模樣,竟然如此純情。
看來他是真的對曦玄很忠心,面對誘惑竟然絲毫不動搖,之時被嚇到,還有點兒小可愛。
青鸞面色不改,耳尖卻灼熱起來,
留下一句,「你好生待著,別死在里面」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誒,別走啊,再聽我說幾句唄!」再聽她說幾句,洗洗腦啊,說不定能策反一個。
青鸞的速度很快,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似的,很快便消失在了煉獄之外。
云淡抬起的手頓在半空。
「還真是警惕,怕什么,我又不吃神。」
青鸞一走,寒冰煉獄便異常安靜。
云淡環顧四周,煉獄中四處都是寒冰,連個坐臥的地方都沒有。
才進來片刻,她露在外面的臉便被凍僵了,做個表情都非常費力,一雙手也跟冰棍似的,直杠杠地伸著,彎曲一下都很艱難。
與此同時,云淡詫異地發現,她身上動起來比較艱難的地方,都是沒有被衣服裹住的地方。
衣服裹住的部位,能感覺到寒意,但也沒那么難受。
低頭往下看,她便瞧見了外衣之中,那件君卿親手給他穿上的夏衣,正散發著奇異的霞光。
源源不斷冰寒之氣被霞衣阻隔,而她體內的熱量,被霞衣保存起來,在身體外側不斷循環。
「誒!」
嘆息一聲,托起青鸞給的小瓷瓶,用牙齒打開瓶塞,一咕嚕將里面的丹藥全部倒進了嘴里。
「得虧君卿的分身從那鴻蒙中出來了一回,否則,要沒有這件霞衣,我就要凍斃在著寒冰煉獄之中了。」
「夫君啊夫君,你老婆被關起來了喂,你再不來救我,我可能要死給你看咯!」
許是寒冰煉獄中一點兒聲兒都沒有,太過靜謐,云淡忍不住自說自話。
這種時候,她最想念的人,只有君卿。
倒是也想家人,可她知道,云老爺子和家里的叔伯兄弟姐妹們,此時是斷不會出現在這里的,只有君卿最有可能。
盤膝坐下,云淡兩手結印,將體內靈丹的力量一點一點煉化,注入四肢百骸之中,保持著身體的熱度。
曦玄還真是狠啊,她是真不怕她就這么死在寒冰煉獄里。
這么對待親生女兒的娘親,還真是少見,這得多大的苦衷,才舍得這么對付自己的女兒,云淡無法理解。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熟悉的聲音響在寒冰煉獄之中。
云淡的眼睛已經被凍上,完全睜不開眼。
而她也不想睜開眼。
「小六,是我,我是云玦。」
「你別擔心,母神不會殺你的,母神已經答應一月后與妖主成婚。只是在那之前,你必須要嫁與我與藍硯中的一人,這段時間,母神會給我們二人出題,考校我二人,勝出的人才有資格娶你……」
后面云玦說了什么,云淡沒太在意,她震驚的是,曦玄竟然答應嫁給帝鴻。
可是,為什么?
曦玄明明連他的生死都不在意,為何要用自己去換她?
自相矛盾,她究竟在想什么?
本以為這個問題要思索一段時間將,沒想到,很快,云淡便明白了,曦玄為何要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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