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堯好笑的看著她：“至于么？”

季晚濃幽怨的瞥了他一眼：“這些都是我在教科書里學過的內容，現在就活生生的在我眼前。你說至于嗎？我沒嚇得坐在地上，已經是我鎮定自若了。”

霍堯好笑的把茶杯遞過來：“壓壓驚。”

季晚濃剛低頭準備喝水，忽然想到了什么，梗著脖子去看他：“這茶杯……？”

霍堯：“放心用，仿唐品。”

季晚濃點點頭。

霍堯：“宋仿唐。”

季晚濃一口茶水全噴了出去：“咳咳咳……”

她也不敢再問自己所用碗筷器具的來歷了，怕知道了來歷，嚇得不敢吃飯。

一頓飯，吃的她是心驚肉跳，生怕把碗筷器具磕一下碰一下，那就是毀壞古董了。

吃完飯，霍堯開車先送她到學校，自己才回霍氏。

因為學校和霍氏順路，季晚濃便沒有拒絕。

t大今年的高考招生，除了幾個學院的冷門系沒有招滿，會進行補檔補錄調劑，基本上已經結束。

t大的百年傳統，每一張錄取通知書都是由老教授親筆手寫，滿滿的儀式感，許多已經退休的老教授也會參與。

季晚濃今天回學校，就是給恩師范建安幫忙的。

她當然沒有資格手寫錄取通知書，但是她可以干點研磨端茶遞水這種雜活兒。

她還從小竹樓打包了一些點心，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特意讓服務生用了沒有小竹樓logo的透明打包盒。

大會議室里，三十多位老教授緊鑼密鼓的給新生們寫錄取通知書，安靜的只有毛筆落在紙上的沙沙聲。

季晚濃將點心分給了眾人，只說是自家范教授買給大家的，她就是個跑腿兒的。

范建安瞥了她一眼，小聲嘀咕：“小沒良心的倒是會做人。”

季晚濃知道自己忙著wh傳媒的事情，太久沒問候恩師，自己作為項目的二把手也已經很久沒出現在研究室，只能討好的笑笑。

老教授們拿過點心紛紛道了謝，只嘗了幾口，便將點心給了自己的學生和晚輩。

季晚濃偷偷將兩大盒點心放進了范教授的破布袋子里：“你拿回去給師母，都是她最愛吃的。”

范建安冷哼一聲：“算你還有點良心。”

季晚濃又是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忙了一下午，到了晚飯時間，教授們掏錢，讓來照顧自己的學生想吃什么就自己叫什么外賣，教授們則在食堂簡單吃了一點，就回來繼續忙。

上了年紀，吃的要清淡，食堂就剛剛好，年輕人喜歡的外賣，對老教授們來說太又油太膩。

季晚濃真的很喜歡母校的氛圍，看似是學生過來照顧上年紀的老師，可實際上一直都是老師們在照顧學生。

不分你的學生還是我的學生，只要是學生，那就一起照顧了。

忙到八點多，教授們手都快寫斷了，終于是結束了。

老教授們大多都住在學校分的房子里，舊是舊了點，小也小了點，但就在學校里，近的很，不管干什么都很方便。

范建安也住在學校里。

季晚濃推著恩師的自行車，有些感慨：“我跟范教授就是天生的師徒，我的錄取通知書就是你寫的呢。”

范建安晃動著發酸的手腕：“別矯情了，你那一屆，正好趕上咱們院縮招，中文系的錄取通知書就是我一個人寫的。”

季晚濃：“……哦，這樣啊。”

師徒倆邊走邊聊，自然而然的就聊到了已經辭職的石院長。

季晚濃：“石院長最后去了哪家公司？”

范建安：“俞氏。雖然俞氏給的年薪不是最高的，但俞氏承諾不會利用石院長的身份和人脈干些蠅營狗茍，上不了臺面的勾當。這是石院長最看重的。”

老石不想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身份被那些資本利用。

可資本看上的就是他桃李滿天下的身份，如果他不借這個身份給人家，人家又憑什么給他那么高的年薪？

這個時候，老石曾經的學生站了出來，年薪剛好夠小孫女的治療費，也沒有提出任何會令老石為難的要求。

稱得上是雪中送炭了。

也是給老石養老了。

季晚濃笑了：“俞妤當年可是石院長的得意門生，現在他去了俞氏當顧問，也是一段佳話了嘛。”

范建安點點頭，然后又嫌棄的撇了她一眼：“看看人家的徒弟，再看看你！人家石院長的愛徒，在老師有難處的時候能伸手拉一把。你呢？到現在連個教研都搞不定，動不動還得讓我幫你。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季晚濃臉一黑：“范教授，咱可不興拉一踩一啊。”

師徒倆習慣性的斗嘴了幾句，季晚濃有些好奇：“霍氏不是也請了石院長么，年薪比俞氏高，同樣也不會提讓石院長為難的條件，他怎么沒去霍氏？”

她也不是故意要偷聽的，霍堯和那位許助理打電話，也沒回避她，她就聽到了。

霍堯的想法顯然和俞妤一樣，都想幫一把自己的恩師。霍氏開出的條件，絕對比俞氏優待一百倍。

畢竟霍氏太財大氣粗了，同為上市公司，霍氏排名全球前十，俞氏排名全國前十，全球前五百還稍稍有點費勁兒。

范建安：“大概是因為霍氏給的條件太好了吧，老石覺得受之有愧。去了俞氏，他干的活兒對得起他的年薪。霍氏的年薪……老石就是把自己累死，也干不出相對應的成績。”

季晚濃暗暗點頭。

就是石院長的正直清廉，為人師表，才會贏得俞妤和霍堯的尊重，也愿意在老師有難處的時候幫他一把。

到了家屬院樓下，季晚濃把自行車交給范教授，拿起自己的包包：“我走了，您幫我跟師母打聲招呼，說我有時間再來看她。”

范建安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包帶：“別有時間了，就今天，你師母給你做了好吃的。”

季晚濃奮力掙扎：“不餓！不吃！減肥！”

范建安：“哎呀，放心吧，你師母不會給你介紹相親。”

季晚濃：“你個糟老頭子我信你個鬼，你上次也是這么說的，我不會再上當了！就是一頭豬，也不會在同一個坑被騙兩次！”

范建安壓低聲音：“不管，你必須去。你師母給我下任務了，讓我必須帶你回家吃飯，我今天要是不帶你回家，我就要倒霉了！”

季晚濃也低吼：“那你為了自己，就把你徒弟往火坑里推？？”

范建安：“什么往火坑里推！人家男孩子可優秀了！自己創業，開了一間考公的補習學校，可賺錢了。主要是人品好，父母也都是很好相處的人。你去見一面，萬一看對眼了呢？”

季晚濃：“看！還說不給我安排相親，明明就是！”

范建安：“……就問你去不去吧。”

季晚濃腦袋一偏：“不去！”

范建安：“那咱倆的師徒情分就一刀兩斷。”

季晚濃：“斷就斷，你把我的點心還給我。”

范建安：“嘿，你這丫頭，咋就油鹽不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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