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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同樣的處境,二叔就選擇了保護妹妹,被奶奶發現后,二叔也被奶奶制裁。
即便如此,二叔還是會偷偷給小姑寄去生活費,生怕小姑一個人在國外缺吃少衣,遇到‘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窘迫。
起初,這錢是二叔偷偷把自己的手表跑車等貴重物品拿去賣掉。
后來被奶奶發現,二叔被沒收了一切,他就拉下臉四處去求人借錢。
二叔為小姑做的,遠遠不止這些。
他爸是不敢也好,是明哲保身也罷,在小姑被奶奶全面制裁,逼她回家的時候,他爸選擇了漠視。
對于這點,小姑能夠理解,也沒怨過他爸,可在那之后,小姑和他爸的關系,到底是生疏了。
小姑和奶奶的關系,也有了裂痕,這或許也是小姑不愿意回家的原因之一吧。
在霍家,小姑最喜歡的就是二叔了。
家里有什么大小事,能把小姑找回來的人,也只有二叔。
能讓小姑下狠手,把二叔的臉徹底抓花,可想而知小姑有多生氣。
他也覺得,二叔做的太過分了。
且不說阿堯重傷初愈,半條命都丟在了山里,就是阿堯沒病沒傷,活蹦亂跳,二叔也不能對一個才八歲的孩子動手啊!
奇怪的是,面對二叔的種種行為,奶奶竟然一言不發,至今,他也不明白是為什么,搞不懂。
家庭醫生給阿堯的傷口消了毒,重新包扎,問題到也不大,就是動作幅度太大,撕裂了傷口才會流血。
其實阿堯并不是無動于衷,他只是一直在忍耐罷了。
真的令人驚訝,才八歲的阿堯,就能有如此的克制,能如此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阿堯從不會亂發脾氣,更不會把氣撒在其他人身上。
阿堯所有的怒火,只對準了二叔一個人。
安頓好阿堯后,上了年紀的奶奶回房睡覺,留下小姑守在阿堯的身邊。
大概是過了兩三年吧,還是三四年,他有點記不清楚了,張姨這才帶著阿堯到了地下室,被二叔扔掉的東西,全部都好好的被張姨藏在了地下室,甚至連一點灰塵都沒有。
二嬸對張姨好,感恩的張姨都記在心里,她每天都會偷偷去地下室,打掃衛生,不想讓灰塵落在二嬸的照片和物品上。
或許張姨每次都會看著二嬸的照片落淚吧,也或許……那是阿堯的眼淚。
照片上的那些淚痕,他親眼看到,但他沒有多問。
張姨沒有立刻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是因為她知道以二叔的性格,一旦被二叔知道她將二嬸的東西偷撿回來,二叔就會一把火全給燒了。
阿堯那時候年紀太小,張姨怕阿堯藏不住秘密,就一直瞞著他,直到幾年后,阿堯表現出來的成熟遠超成年人,張姨才敢告訴他。
那個公園,二嬸每周都會帶阿堯去兩次。
因為二嬸每周要去看心理醫生兩次,二嬸產后抑郁癥很嚴重,可她對阿堯的愛絲毫沒有減少,她也努力的盡到一個母親的職責。
二嬸去看心理醫生,都會帶上阿堯,和阿堯分開太久,二嬸會很焦慮。心理醫生也說,如果阿堯能帶給二嬸平靜,那么就讓他們母子一起待著,不需要分開。
阿堯便讓奶奶買下了公園旁邊的別墅,將二嬸的所有物品,都放在了那棟別墅里。
只要一有時間,阿堯就會穿過公園,去別墅里看看他的媽媽。
二叔一開始可能不知道,但用不了幾個月二叔肯定就會知道,不過二叔并沒有什么行動,算是默許了阿堯留下了一棟和二嬸有關的別墅。
阿堯去那棟別墅的頻率太高了,沒事兒他就去,有心人稍微一調查,就會知道。
阿堯被綁架的那天,他正好有空,因為不想破壞阿堯和他媽媽獨處的時間,也覺得那棟別墅,只屬于阿堯和他媽媽,別人不該去打擾,所以他才在必經之路的公園里等待阿堯。
他想接了阿堯之后,帶著阿堯去見他的女朋友,那是他的初戀,隔壁班的女生,長相很清秀,學習成績永遠都是年紀第一。
在他念的貴族學校里,她是因為學習成績優異,被學校特招進來的,學費全免,學校還管她的食宿。
他很清楚,全靠學校資助才能離開貧窮的山村來省會念書的她,只能作為他的初戀,度過幾年甜蜜的時光,爸媽不會允許他娶一個這樣家庭條件的女生。
即便,她優秀的可以改變自己的人生,跨越階級。
他要娶的,只能是豪門千金。
就算不是豪門千金,也不能是父親打工從高空跌落死亡,家里全靠母親替人打零工賺錢,上邊要贍養四位老人,下邊還要拉扯四個兒女家庭里的女兒。
可他真的很喜歡她,她長相并不出眾,學習成績對他而言也不值一提,他喜歡她的性格,不由自主的被她深深吸引。
她并不是一個好脾氣的姑娘,她也不怎么溫柔,和賢惠這類詞更是不沾邊。
她獨立,好勝到甚至有點好斗,不管干什么事兒她總是憋著一股氣的感覺,倔強的好似一頭犟驢。
強大,堅強,堅毅,充滿了不服輸的反抗精神。
她那一副欲與天公試比高,還要勝天半子的模樣,太吸引他了。
他就是被這樣的她吸引,她的身上,擁有他沒有的特質。
或許,她是他向往卻觸不可及的人吧。
他太喜歡她了,為了追到他,他把三十六計孫子兵法都用了個遍。最后,他是用一塊巧克力追到的她。
是啊,誰能想到呢,他送了她那么多價值連城的東西,都換不來她一個眼神,一塊不值錢的巧克力,卻打動了她。
學校給她的獎學金很高,很高,她舍不得花,都省下來寄回老家,補貼家用,給弟妹做生活費和學費,讓她媽媽不用那么拼命的給人打零工。
她甚至連吃都舍不得,對他們這些天之驕子來說,營養不良就只是書本里才會出現的詞。
低血糖的她,時不時就會頭暈。
那時候他不知道她是營養不良導致的低血糖,以為她是天生的,留意到這點之后,他身上一直都會裝著巧克力。
就是一塊不值錢的巧克力,讓她終于不再用一張生人勿進的冷臉對著他,她跟他說了第一句話,是謝謝。
他知道他和她沒可能,但他太喜歡了,哪怕只有幾年短暫的美好,他也想要和她在一起試試。
阿堯,是他唯一能分享這份戀愛和喜悅的人,也是他唯一想要分享的。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帶阿堯去見她。
他實在是等不及了,打算去公園門口等阿堯,走到人煙稀少的灌木林附近,他看到了阿堯被綁架的畫面。
那一瞬間,他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沒有,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摔倒在了地上。
他的小腹被捅了一刀,血流了一地,他最后的意識,就是一片朦朧的紅色中,阿堯被兩名劫匪硬塞進車里,表情猙獰的朝他嘶吼著什么。
阿堯吼了什么,他聽不清楚。
醒來之后,他已經躺在了醫院,他才知道,原來他不是中了一刀,那群畜生用刀在他小腹、胸口、手臂、肩膀,瘋狂砍了七把刀。
幸運的是那是個冬天,他穿的比較厚,劫匪只想讓他失去行動能力,并沒有對他起殺意,刀傷算是比較淺,只有小腹的那一刀比較嚴重,其他的刀傷都沒有傷及骨頭。
這件事兒,家里只有他和阿堯還有奶奶三個人知道。
這是他拜托奶奶的,別讓他爸媽知道。
要是讓他媽媽知道了,還不知道他媽會怎么仇視阿堯。
等他傷勢好一些,奶奶便將他送出國養傷。給家里的理由是,阿堯剛剛出事,怕他也會有危險,就暫時送他出國躲避風頭。
他爸媽對這個說法有所懷疑,但奶奶威嚴擺在這兒,他媽媽也不敢多問,只提出想一起出國陪他,被奶奶又隨便找了個借口拒絕。
等他傷好后,為了把謊言繼續圓下去,他也沒有回國,而是在國外念書,直到大學畢業才回國。
等他傷勢一好,奶奶就不再找借口阻止他媽媽來看他了。
不論春夏秋冬,他從來不穿露手臂的短袖,哪怕是在家里,他的睡衣也都是長袖長褲,把身體遮的嚴嚴實實。
這個反常,讓他爸愈發的懷疑,他爸試探他不知道試探了多少次,他都咬著牙根嘴硬,任憑他爸怎么猜測,他就是不承認,再問就是保持沉默。
后來他爸也就不問了,他爸應該是已經猜到了。
時至今日,他都不敢讓他媽媽知道這件事兒。
阿堯后來問過他,不怕么。
那些綁匪,手里不但有明晃晃的刀子,甚至還有槍。
他也才剛成年,怎么敢就赤手空拳的就沖過來。
其實那一瞬間,他大腦一片空白,什么都沒想,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什么都沒想,也顧不上多想。
身體本能的反應就沖上去了。
他弟弟在他眼前遇到危險,他哪里有時間去思考危險不危險,去權衡利弊,去思考自己有沒有能力把弟弟救下來。
沒那個時間,那一瞬間做出的選擇,就是下意識的本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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