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欠村子里太多的人情,顯得自己像個四體不勤的廢物,常寧決定明天便去調研一下周圍的土質,選擇適合的地方開荒。
她閉上眼睛感知腦子里的空間芯片,大概清點了一下各種各樣的農作物的種子,簡單的規劃了一下自己開荒后的種植流程,根據現在的季節制定了一個完美的計劃,然后才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
經過這一天的折騰,常寧睡得非常安穩,安穩得沒發現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常寧剛睡下不久寒洺淵便睜開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曹年順給他涂的草藥起了作用還是什么,入夜之前寒洺淵便已經恢復了行動力。
雖然不能做太大的舉動,但簡單的活動活動脖子是沒有問題的。
他趁著常寧睡著以后才敢謹慎的睜開眼,懷揣著疑慮偏頭去看那個救了自己性命的女人。
當他看見睡在稻草堆上常寧溫和安靜的睡顏時,心里卻駭然不已。
在他潛意識里猜測過無數可能的人,但絕對沒想到會是葉傾璃,那個為了當皇后,不惜多次誣陷和算計苒苒的惡毒女人!
苒苒?
寒洺淵剛這般想到,憤恨得咬牙切齒的心緒卻又在瞬間莫名平息了下去,就像剛冒起來的怒火,突然被一盆水給澆滅了一般。
寒洺淵覺得奇怪,自己怎么突然間就生不起氣來了?
他原本是十分討厭惡葉傾璃的,但為何現在看見她睡在角落里,甚至身上連一件被褥都沒有蓋時,蜷縮成一團活像只沒人要的小狗一般楚楚可憐,第一反應會是于心不忍?
他居然會對葉傾璃那個無惡不作的女人感到愧疚?
他不是應該喜歡葉沁苒而厭惡她的么?
寒洺淵閉上眼,回想自己與葉沁苒在一起的那些時光,原本是想喚醒自己對她的愛,可想起曾經自己的所作所為,卻只覺得以前的自己卑微進了塵埃,簡直就是無可救藥的大舔狗。
他以為自己會愛葉沁苒一輩子,但如今再想起她,便只有她對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和欺騙,還有在涼城外那冷酷無情的一劍。
寒洺淵眉峰蹙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異樣感在心里升起。
他從十三歲起進入軍營,一生縱橫疆場未逢一敗,生性高傲且囂張狠厲,就連小皇帝龍驤都未曾放在眼里過,但卻在見到葉沁苒時像被下了降頭似的失去了一切的原則和底線。
為了討她歡心自己甘愿步步退讓,一次一次為她做出許多不明智的舉動,甚至連兵符都曾交于她保管,不然龍驤豈有勝他的可能!
可每次當他下定決心要取龍驤性命之時,只要她對自己笑上一笑,溫柔的說上兩句話,自己便如迷了心智一般的沉淪,就是要他的性命,他也能毫不猶豫的雙手奉上。
如今回想,寒洺淵拾不起半點對葉沁苒的愛意,只覺得高傲如天際的雄鷹,怎么就變成了陰溝中毫無尊嚴的舔狗呢?
為了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做出那么多丟人現眼的事情,他當真是那個立志踏破三國,橫掃疆域的攝政王么?
寒洺淵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懷疑中......
若是常寧知道他此刻所想,便一定會告訴他,他之所以會那般瘋魔一般的迷戀葉沁苒,完全是因為有個戀愛腦作者。
就像曾經的葉傾璃,丞相府嫡女,天之驕女,卻因為穿越女葉沁苒的存在莫名其妙被奪了鳳凰命格,淪落成一個為愛癡狂,面目全非的惡毒女反派。
如今全書大結局,原本劇情就應該戛然而止,但因為常寧的重生,劇情得以繼續發展。
卻也因此打破了原書中人設的禁錮。
寒洺淵一生高傲矜貴,以一己之力撐起整個朝堂,是宸國北斗之尊一般的存在,他這般理智且清醒的人,若不是受書中人設的扭曲,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自甘墮落的舉動的。
看書時大家或許會感嘆一句“英雄難過美人關”,但在現實世界里,美人于千秋霸業而言,或許連半杯酒盞也不如,更何況書中的葉沁苒對寒洺淵自始自終就只有利用,并無半點情意。
第二日,常寧一直睡到日曬三竿才起來。
她這處地方偏僻,幾聲狗叫雞鳴也不怎么聽得清楚,這讓她難得睡了個安穩覺。
醒來后的常寧揉著蓬松的頭發,先去床邊看了眼寒洺淵的情況,見他依舊在睡,便端著盆出去洗漱。
回來的時候曹年順和大牛又來了,手里還帶著草藥,應該是來給寒洺淵換藥的。
“村長,大牛哥,早上好。”常寧笑著打招呼。
曹年順見她精氣神不錯,臉上沒有半點對環境的嫌棄,反而氣色比昨日更佳。
“看樣子是休息的還不錯,這我就放心了。”曹年順問:“夜里你兄長可有醒過?”
常寧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她昨晚睡得像條死狗,哪里知道寒洺淵醒沒醒過,雖然自己這陪護做的相當不稱職,但常寧卻絲毫沒有悔過之心。
“沒,一定沒醒過。”
要是醒過,一定會掙扎著起來弄死她吧?
那她現在活得好好的,一定就是沒醒過。
常寧剛這般說完,卻見那躺在床板上的寒洺淵“嗖”的睜開了眼,目光沉沉中帶著幾分似笑非笑,就那般緊盯著常寧。
常寧臉色瞬間一白,下意識便后退了兩步。
大牛驚喜道:“兄弟,你醒了!”
曹年順看向寒洺淵清醒后的神情時眸光倏然一變,不過瞬間又收斂了情緒,沒被其他人看見。
“嗯。”
寒洺淵輕聲回了一句,隨后虛弱的朝曹年順道:“感謝村長的救命之恩,他日必定結草銜環報答村長恩情。”
曹年順狠狠松了口氣,幸好寒洺淵沒說要給他“當牛做馬”“養老送終”的話來。
他是真的還想多活兩年,不急著作死。
“都是舉手之勞,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曹年順聲音中帶著幾分恭謹道:“老夫要給公子檢查一下傷口,不知道公子可否介意?”
寒洺淵淡然道:“無妨,有勞村長。”
曹年順拆開寒洺淵胸口的紗布,因為草藥的緣故胸口周圍呈現綠油油一片,而傷口處除了有些紅腫猙獰外,已經不像昨日看著那般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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