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還是不救？

其實這對于秦諾而言并不是一個選擇題。

她雖不是修蒼生道憐憫眾生，卻也不是無情道看淡世人。

聯想到之前靈獸閣說的那些話，秦諾猜測這只鳥可能是靈獸閣哪位弟子的契約靈獸。

所以沒多想，秦諾便將她救了下來。

那只鳥受傷很重，胸前也不知是被什么貫穿了叫她的體內存不住靈氣。

秦諾不是醫修，救人的方式十分簡單。

既然那個洞讓這只鳥存不住靈氣，那秦諾就通過這個洞為她輸送靈氣。

不知是不是靈力相合的緣故，這只鳥居然漸漸恢復了些許生機。

秦諾心中微喜，隨手一個凈塵術洗去了風青璃身上粘著的那一層黑乎乎的東西。

雖然，那是風青璃在昏迷中時，自己把自己的羽毛燒成的那個樣子。

“居然還長得挺好看的。”

洗去那一層黑，露出的是一片淺青色的翠羽。

秦諾順手摸了兩把，只覺得手感不錯，便又來回順了幾次。

直到那原本順滑的毛發被她這么一摸變得凌亂無比，秦諾眉梢一跳，裝作無事地又將那毛撫了回去，坐到一旁等著，看看這鳥能不能醒過來。

秦諾不知道的是，其實在她往風青璃體內輸送靈力的時候，風青璃就已經醒了。

風青璃向來自詡情感淡薄，可當她睜開眼看到那人是秦諾的時候，心中還是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不怕遇到過往的熟人，只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像秦諾和不器真人這樣的，同自己關系親密的故人。

也許這一切在冥冥之中皆有定數，風青璃負了傷，卻又這般被秦諾撿了回去。

鸞鳥是鳳族后嗣，涅槃之能生來便有。

風青璃第一次涅槃是在縹緲山，可從實際上而言，那算不得是真正的涅槃。鳳凰一族涅槃浴火重生，鸞鳥亦不例外。

只是風青璃現在太弱，便是被動地激發潛能，也都無法同真正的涅槃相提并論。

可對于幼崽而言，那樣的力量已經足夠促使她成長蛻變了。

風青璃這次算是因禍得福，日后也不懼將真身顯于眾人面前。

但是那傷，卻是實打實的。

死肯定是死不了，就是這傷要養多久，就不知道了。

風青璃閉著眼，由于元神的強大，她的神識也十分強大。

秦諾已經是筑基巔峰了，不多時日便能結丹。

昔日那個明媚恣意的少年劍修，馬上也能擔得起一句金丹真人了。

“你醒了？”

許是察覺到了風青璃放出的神識，秦諾手上動作一頓。

風青璃微微抬起頭，用自己紅色的喙蹭了蹭秦諾的手掌。

“多謝道友相救。”

秦諾只覺得掌心癢癢的，過了許久才想起來問道：“你是靈獸閣的妖修嗎？我不擅長醫術，而且你傷得很重，如果不得到及時的治療只怕會傷及根本。要不，我送你回靈獸閣？”

“不，不要！”風青璃故作驚恐，“我不是靈獸閣的妖修，我只是生活在一座山上的無名小妖罷了。聽說海邊有寶物可尋，我這才來到海邊尋寶。不料撞上一隊靈獸閣的弟子，他們見我血脈品階較高，竟要強行將我收作靈獸。我不愿，便同他們打了起來。他們人多勢眾，我又怎是他們的對手。無奈之下，我只能拼盡全力地跑，卻也還是被他們的靈器所傷。幸好有道友相救，在下這才保住了一條性命。”

聽著風青璃的解釋，秦諾不自覺地便皺起了眉。

“無事，有我護著你，靈獸閣不敢亂來。這樣，我先帶你去尋醫。”

風青璃虛弱地應道：“好。”

在秦諾看不見的地方，風青璃的眸色柔和。

秦諾依舊是那個秦諾，一身正氣且單純得可怕。

風青璃是妖族，秦諾是人族。

風青璃這一身傷都來自人族，又為什么敢將自己的遭遇悉數說給秦諾聽？

就不怕人族內部相護，親手把她了結了嗎？

風青璃當然不怕，她太了解秦諾了。

許是怕風青璃傷勢加重，秦諾便將風青璃抱在懷里，時時以靈力養著。

風青璃趴在她懷著，隨意地問道：“道友是青山劍派的修士嗎？聽說這個宗門里全是劍修，且個個嫉惡如仇。”

秦諾道：“我來自天澤宗。”

“原來是天澤宗的高徒。”風青璃一副了然的語氣，“早聽說貴派這些年發展極好，原也是想去望州之內謀求生路，卻不曾想……據說，二十年前仙門大會筑基期和金丹期的榜首，都是天澤宗的弟子？”

秦諾微微一愣：“是。”

風青璃嘆了一口氣：“我倒是想見見兩位前輩。那奪得了筑基期榜首的前輩，現如今應該已經結成金丹了吧？我自小便長在人族低階，對他們更是極其仰慕，所以，我才選擇了修劍啊……”

秦諾的表情微變，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風青璃適時地問道：“道友說自己是天澤宗弟子，想來，也是見過那兩位前輩吧？”

風青璃清楚地感覺到了秦諾的心跳停滯了一瞬，過了許久，秦諾才慢慢地開了口。

“奪得金丹期榜首的那位前輩是我派的長笙真人，至于筑基期榜首……”

“她是個極其厲害的人物，二十多歲便修成了筑基后期。”

風青璃問：“她叫什么？”

秦諾的語氣堅定：“她叫楚璃，是這世間，最名副其實的天才修士。”

只可惜天妒英才，她再也尋不見那人了。

每每想起此事，秦諾的心緒便低落起來。

風青璃知道，她心里還想著自己。

但是這世上的事情并不是每件都可以遂了誰的愿，那種被人掌控著命運的活法，她不愿再體會第二次。

所以，她自私地選擇了自己。

“你同她關系很好？我聽你話中，似乎很欣賞她。”

秦諾道：“是的，我和她……關系很好，也認識許久。”

許是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多了，秦諾不多時便住了口。

“對了，你之前說你是生活在哪來著？”

“縹緲山。”風青璃的語氣中有些黯然，“只是那座山現如今已經不在了。我現在，算得上是身如浮萍，居無定所，走到哪一處便是哪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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