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輕散漫，東奔西走，忽視自己的本心，遲早付出代價。”

把杏谷的興趣吊起來，連連追問。

云中捻著細細的樹枝把玩，將上頭的小花催開一茬又一茬。

“她沒和你說嗎？她是器師。”

杏谷立即不以為意，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她現在用不著。”

云中對他搖頭：“她以器入道，道未成而先棄，這一筆因果很重要，不是魔帝的身份可以免除。”

杏谷狐疑。

云中又說：“她好幾個孩子，自己盡不到養育之責，全拋給別人，這一筆因果更重要。”

杏谷更不信，嗤之以鼻：“沒從聽說過。我的孩子，我都是交給族里養。怎么不見我被因果清算？”

云中再度搖搖頭：“你族里不是因你才養？扈輕她是把孩子扔給與她毫無關聯的人。未斬親緣，無有教養之恩卻受兒女回饋，有果未施因，果得來不正，必受反噬。”

杏谷瞇起眼：“我們這不講因果。”

云中再三搖頭：“她受。因果可不會被阻攔在仙域進不到魔域。”

杏谷張張嘴無話可說。

云中又說：“仙界仙門培養她，她卻跑到魔界為帝，忘本反叛，這是最大一樁因果，必遭清算！”

斬釘截鐵、吐字如釘，仿佛下一秒他就要代表上蒼消滅扈輕。

杏谷聽出意思來，雙眼一瞇，語氣危險：“你是何意？”

云中平平淡淡道：“她不適合留在魔域。”

杏谷兩眼一瞪，警鈴大作：“好哇，我說你們使劍的歷來目中無人你突然對我大獻殷勤，原來如此！”

云中嘴角一抽，大獻殷勤？你真把你自己高看一眼。

他肅容道：“說為杏谷兄好是虛偽。扈輕她畢竟是我的小輩，我不忍心看她走上歧途。本來這一趟尋她而來就是為了帶她回去關禁閉去邪念。”

杏谷大怒：“原來是跟我搶人！扈輕是我嫡系血脈！”

云中根本不看在眼里：“她的魔螭血脈是搶來的，撇出去便是。她是人族，始終都是人族。”

杏谷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她已經通過魔神認可！這可是無比榮耀的身份！只要她跟我回去——”

“我這次帶她回去就讓她得仙神認可。”云中說得風輕云淡，仿佛只是加兩個菜，“我有這個實力。”

杏谷氣得頭上燒出火來：“冥頑不靈。我是絕不會讓她跟你走的。”

云中嘴角一翹：“端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哇呀呀，氣煞老夫！

兩人打了起來。

大家圍過來，因為兩人聲音夠大，誰都聽得清清楚楚，感覺很莫名。

宿善悄悄傳音：“師尊搞什么？”

扈輕傳音問捌爺：“真是來抓我的？”

捌爺想了想，勸她：“要不然你就跟他回去吧。我覺得你年紀小小過于風光了。”

扈輕默：“師尊對你說了啥？”

捌爺語重心長：“你畢竟是仙門弟子。寸中九宗九族無數年來守衛仙域抗擊魔族盛名在外。你你你——若是寸中九宗宗主的徒弟跑到魔域當魔帝，這等消息傳出去，是會讓寸中被人恥笑的。”

從未想過這件事，扈輕頓時一驚，思索之前行事有無什么漏洞，以及——兩域之間開傳送陣，真的對嗎？

見她低著頭沉默不語，捌爺又覺得自己過于苛責，畢竟當不當得上魔帝，不是扈輕說了算的，是天道硬給。天道給的，也推不出去呀。

他說：“至少，給自己留出后路。做好假身份，兩邊割裂開，以后好回去。”

他最后說：“若你帶給你師門不好的影響，怕你將來會生心魔。”

扈輕吸吸鼻子。不知道云中搞什么鬼，跟捌爺說了些她的事，又沒說全。此時不好解釋。

“捌爺說的對。我自當周全。”

那邊杏谷知道云中不懷好意后警惕著呢，一邊打一邊留意扈輕身邊，見扈輕和捌爺說話，他留只耳朵出來，聽到這些，氣炸了！

“扈輕你別聽他們胡說！回頭你跟我去族里，什么后患都給你擺平！”

捌爺那嗓門，小聲說話都響亮，大聲說話更跟敲鑼似的。雖然他不知道云中要做什么，但他疼小輩的心是真的。

“你才是騙小孩。你當我沒見過是吧，你們魔族做事無下限，為了激發血脈，你們什么下作法子都用。扈輕去你們族里？怕不是落一身剮。她一個假血親，怎么比得上你們的親血脈。”

這話在理，扈輕一直沒理解換血等同換祖宗的道理，此時心中不免嘀咕。

見她被說動，杏谷氣急敗壞，也不打了，沖過來把著她的胳膊：“你不信我？”

扈輕猶豫：“我…那個…不熟…”

杏谷猛一扭頭：“你作證！”

突然被點名，宿善懵：“我？”

杏谷：“你代表龍族作證，我和族里絕不會暗算扈輕。若有違，你們龍族盡管來討伐。”

宿善哭笑不得：“師伯，我和輕輕都未見過你的族人。我們信得過你，不信陌生人。師伯，你不要被師尊他們一說就亂了頭腦，我和輕輕自己會判斷的。”

云中：很好，就需要一個站在杏谷一邊的，這樣他腦子才能更亂。

杏谷覺得宿善真是個好后生，就該配給扈輕。他看向扈輕，眼巴巴的，希望她表態。

扈輕此時在想別的事情，心不在焉，打起精神來哄他：“太爺，我肯定是認你的。早說過，你族里要是敢對我不好——”

她頓了頓：“原本便是陌生人而已。他們要是因為我的事為難你，我還是那句話——干掉族長你上去。”

杏谷：“啊，可是——”

“不認識。不想認識。太爺，我只認你。”扈輕擺擺手，“太爺，我有事情要思考，你們玩吧。”

說完轉身就走。

杏谷伸著手：“誒誒——唉，什么意思呀，這孩子。”

聽著像抱怨，里頭有那么點兒沾沾自喜。

向云中炫耀：“孩子孝順。”

云中不屑的扯扯嘴角：都要滅你族了還孝順，傻玩意兒。

接下來的時間，云中一有心情就去戲弄杏谷，義正言辭要扈輕和魔螭族切割。

除了杏谷，誰都覺得他刻意。

捌爺私下說云中：“差不多得了。”

云中握著拳頭：“我一定要讓魔螭族和扈輕綁死。”才不會讓殘劍山被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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