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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小仵作-第164章 荒山道觀
更新時間:2023-05-22  作者: 懶貓布丁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懶貓布丁 | 明智屋小說網 | 盛京小仵作 | 驚悚懸疑 | 歡喜冤家 | 天作之合 | 懶貓布丁 | 盛京小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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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了發現,其實道觀附近有被清理過,雜草見少,土地還有翻新痕跡。只是有段時間沒有開墾,所以又有細碎的野草孜孜不倦地冒出來,已經有半尺長短。

道觀由矮土墻圍起來一大半,正面是一道木頭籬笆門,單掛了個木鉤子,沒有鎖嚴實。

南宮止提議,“道觀主人好似出門了,我們先附近看看,等人回來了再……”

說字沒出口,鹿陶陶已經打開門大搖大擺地進去了。

“陸姑娘……”

陸安然以為喊她,結果南宮止看著鹿陶陶的方向。

許是注意到陸安然的視線,南宮止回過頭道:“陸姑娘,你家小陸姑娘有些隨性。”

“我家?”

“她不是陸家人嗎?”姓一樣啊。

陸安然才知道南宮止搞錯了什么,“她姓鹿,指鹿為馬的鹿。”

鹿陶陶跳起來,往院子里一棵楊梅樹上躥,順手摘了幾顆紫紅色楊梅,嚷嚷道:“你們說我什么壞話呢,什么指鹿為馬,明明是梅花鹿的鹿!”

對于鹿陶陶莫名其妙的堅持,連南宮止都知道了應該直接無視。

正在這個時候,路口處有人喊道:“哪個擅闖我道觀,壞我風水。”口氣老氣橫秋,嗓音稚嫩,因而顯得荒腔走調。

幾人回頭,看到一個七八歲的小少年,身上穿著道袍沒錯,不是三元宮低調奢華,走起來兩袖飄風的綢緞衣袍,也非他們見過的那個張天師那般一身黃。

小道童穿著灰色麻布直筒三清領道袍,袍子有點大,一邊衣角塞進褲子里,另一邊直直垂下,兩只手的袖子擼到手肘上面,左邊手上掛著野山雞,右邊臂彎兜了各種野果。

不倫不類,奇奇怪怪。

“你是這道觀主人?”云起上前問道。

小少年輸人不輸陣,仰起腦袋偏要和云起對上視線,才用大人般的口吻應道:“貧道正是這三元觀的觀主,你們是何人,從何而來,所為何事?”

雖為小孩,南宮止的態度卻不敷衍,禮貌地拱拱手:“我們誤打誤撞才來此處,觀主是否看到有個黑影可疑人物?”

小少年想回禮,抬起手才發現不得空,正為難時,一只白嫩嫩的手掐住他的臉頰,嘻嘻笑著調侃道:“小道長,難道你也會捉妖?”

小少年拼命往后仰也掙不脫,扭頭對上鹿陶陶烏黑的大眼睛,臉頰倏地紅了。

他活了這么大,還沒有被女人碰過呢!

“呀呀呀,小道長你定力不行,這樣捉不住妖精,反而要被妖吸光精元的喲。”

小少年手一松,野雞撲翅飛走,落下的雞毛飄在他的頭發上,另一邊野果嘩啦啦散滿地,他自己兩個臉更是紅透了,那點硬拗出來的老氣橫秋便一點都不見蹤影。

陸安然使個眼色,無方拎住鹿陶陶的后領子把她往后一扔,小少年終于得以喘氣,感激地朝陸安然兩人打個稽首。

幾人往里走,陸安然上下左右看,“剛才說我們壞你觀中風水,莫非這院中擺了什么風水陣?”她對陣法不精通,故而也看不出什么來。

“其他倒無礙,就是院中這棵楊梅樹動不得。”小少年整束完道袍,小小的臉蛋嚴肅緊繃,若非稚嫩難消,舉手抬足儼然已經有了道長的風范。

鹿陶陶拋了一顆楊梅扔進嘴里,酸甜的味道讓她瞇了瞇眼睛,“為什么?”

小道長表情認真道:“師父說楊梅樹上結的果子都順應天理,多了少了會影響運數,讓我不能輕易碰觸。”

大家全都看向楊梅樹,云起桃花眼微挑,嘴角溢出一抹輕笑。

“哈哈哈哈哈——”鹿陶陶放肆大笑,順手拍了小道長腦袋一下,“你笨不笨啊,你師父肯定是怕你偷吃楊梅才故意這樣說。”

小道長擰著眉頭道:“師父不會這么無聊。”

“那我問你,”鹿陶陶一手勾住小道長的脖子,使得他再次臉紅起來,“既然楊梅沒人摘,后來那些楊梅都去了哪里?”

小道長這回仔細琢磨了很久,好像……似乎……一夜間突然不見了?

鹿陶陶人精一樣,只觀察小道長的臉色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拍腿樂道:“都讓你師父一個人偷吃了吧。”

小道長撓了撓腦袋,忽然笑道:“師父說萬物順應大道,道之體,本自然。楊梅樹結楊梅果,最后給人吃,人又化塵土,再回歸自然,豈不就是自然之道。”

云起挑起一邊眉頭,眼中有些欣賞,他倒是沒想到小小年紀,這么通情達理。

南宮止不停點頭,“小道長說得對,誰吃的不重要,萬法歸源,大道三千,殊途同歸。”

鹿陶陶攤平手掌,讓上面三顆楊梅打滾,歪頭道:“小哥哥說得好有道理,我都聽不懂耶。”

云起非要刺一下,“本世子未聽說過,原來南宮少輔還修道法?”

“與三元宮東岳真人有過幾次交談。”

“我看你骨骼清奇,挺適合當個辟谷的道士。”云起著重突出道:“一輩子在深山老林里待著不娶媳婦那種。”

“世子說笑了,我之見識尚淺。”

陸安然忽略兩個人你來我往,望著上面掉了一顆釘子而斜掛的牌匾,‘三元觀’三個字歪歪扭扭,像是出自剛學會寫字的小學生之手。

“破落。”鹿陶陶毫不客氣,以這兩個總結。

云起扇著玉骨扇,單手背在身后,那一副貴公子派頭就算在荒山偏僻地方,依舊玉樹臨風,風華無雙,嘖一聲搖頭感慨,“三元宮和三元觀一字之差,天壤之別啊。”

里面房間更破舊,唯一完好的三清像漆面斑駁脫落,要多磕磣就有多磕磣。

鹿陶陶背著雙手像老大爺一樣到處晃,“要說念佛的這年頭混不好就算了,你們道家在本朝這么吃香,你就混成這樣,也好意思說自己修道?”

小道長老氣的唉一聲,“信道者諸多,然道法不同,他們都去尋自己的道緣,許是與本觀無緣。”

“切,說白了不就是你這破地方太偏又沒傳出名氣,人家不愛來。”

小道長想了下,屬實也是這個道理,但還是要強調一下,“各人有機緣,道法自然。”

鹿陶陶突然捂住左邊臉,陸安然瞥她,“你怎么了?”

“牙疼!”才幾歲年紀,動不動這個道那個道的,念的她感覺自己馬上要現出真身了。

南宮止捻了三支香給三清像敬上,后回身問道:“還不知小道長名號?”

“貧道尋清。”

鹿陶陶閑不住,好奇的伸手摸了摸神像,就差跳香案上,聽到后面說話,偏過腦袋道:“尋親?殉情?尋卿?”

“誒,施主不可妄動。”小道長看鹿陶陶遠離三清像,才放下心,眼睛盯著鹿陶陶的身影,邊道:“清水的清,不過尋清就是尋親,師父撿到我時說我無父無母,就叫這個名字吧。”

“那你師父呢?”

“師父兩個多月前死了。”

陸安然見他并不難過,“之后觀中只剩你一人?”

“師父說我們每個人都會順應天道,只是他先走一步,我想了下,反正最終殊途同歸,一個人也就感覺沒什么了。”

荒郊野嶺一個七八歲的稚齡小童,也不知這段日子他是怎么生活。

大人替他心酸,反而尋清想得開,“師父死之前有些遺憾,說道法無門,我是唯一肩負重任的傳人了。”說著,大人般搖頭感嘆,學的惟妙惟肖,“唉,都叫那群癟徒子搞壞風氣,從此道法無門啊。”

眾人聊了一圈,還是回到最開始的問題,尋清想也不用想,直接道:“沒有,除了你們,沒有任何人來過。”

云起仰首望著斷崖陷入沉思,旁邊南宮止輕聲自言自語道:“除非還有其他路,否則他真的會飛。”

臨華殿,皇帝一目三行看完了手里的折子。

奏折是南宮止送來,上面寫了他們大概到達帝丘的時間,以及關于帝丘夜叉殺人。

“先有狐妖,如今再出夜叉。”皇帝將奏折扔在龍案上,冷冷一笑,“妖魔鬼怪都跑出來了。”

在他面前的是柳相知,聞言抱拳行禮道:“皇上真龍護體,不論妖魔還是鬼怪必將無所遁形。”

“行了,你少跟朕打馬虎眼。”轉而拿起另一本折子,“劉德忠告訴朕,給他三十萬大軍,三年內蒙州七郡盡歸朕手中。”

柳相知略沉吟,話語含蓄道:“李將軍對蒙州境的情況并不了解透徹。”

皇上扯了扯嘴角,笑容發冷,‘嘭’一下把奏折甩到地上,“何止是不了解,朕看他就是好大喜功,昏了頭了!”

劉德忠乃淑妃娘家兄弟,算得上皇帝小舅子,柳相知心知此人好高騖遠,絕非能辦實事之人,卻不好直接評價,故而保持沉默。

“柳愛卿。”皇帝摩挲著右手玉扳指,眼底暗光沉浮,“如今一眾子弟縛在帝丘,你認為朕該怎么做?”

這場道法的目的,原本就不是昭告天下那般祈祝迎祥,而是皇帝自覺時機成熟,趁這個機會,好收回蒙州境了。

現在并非大寧朝最盛世繁華時,但相對于蒙州七郡也沒有處于當年的融合強盛,各種計較下來,反而是最合適讓七郡臣服的時機。

所以有了這一場帝丘道場,而且特意下令稷下宮學子共赴。

然而到時候,蒙都七郡的人收到的消息,很可能是他們的兒子女兒被綁為人質,讓各家族長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反抗。

正如柳相知所說,“如今我們師出有名,圣上也并未傷害他們的子女,只不過蒙都與王都相隔千里,那邊收到的消息略有差池,也情有可原,但他們若妄動,便是不敬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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