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崩塌第401章崩塌→:元宵過后第二天,傾盆大雨從天而下,雨幕連綿,伴隨著春雷陣陣。
雷聲再一次從頭頂滾過,在轟隆隆的震動當中,兩人披著蓑衣敲響陸府的大門。春苗開門,先看到蕭疏摘下蓑帽,臉上也全都叫雨打濕了,面色因寒冷而發白。
“蕭公子,這么大的雨怎么沒坐馬車,快進來。”春苗把門開大一些,好讓蕭疏進來,再一看后面的老者,笑著招呼道:“呀,雷夫子您回王都啦。”
雷翁拍了拍褲腿上一腳泥濘,“小丫頭去煮些姜茶來,這天氣可真是涼。”說完朝著風口打了聲噴嚏。
春苗揉了一把臉,不知道剛才那點水是雷翁的唾沫還是飄過來的雨絲,抿了抿唇,“雷夫子和蕭公子先去坐著烤烤火。”
一進去,蕭疏奇怪道:“師妹不在家?”大雨天的還往外跑呢?
秋蟬沏熱茶上來,“一大早讓人喊宮里去了,好像有什么事的樣子,世子爺來接的小姐。”
雷翁被自家師弟關了一段時間,整個人餓瘦一圈,雖然還是黑,牙口倒是好,秋蟬端來的一盤豬腳全進了他的肚子。
玄清雙手撐著下巴看得新奇,雷翁用油膩膩的手指刮了一把小孩被春苗和秋蟬兩個丫頭養出奶膘的臉蛋,“怎么胖成個球了?”
玄清撅著嘴回房去。
雷翁嘖嘖道:“我這徒弟家伙食不錯,以后多來蹭飯,比你家強多了。”最后一句和蕭疏說的。
秋蟬笑嘻嘻道:“來唄,晚上我們殺雞,世子從山上獵戶手里買的,真正的野山雞,雞肉又緊致又鮮美。”
雷翁東奔西走多久沒吃好東西,砸吧著嘴夸一句:“這個丫頭上道,再來只烤鴨最好。”
“好咧。”秋蟬往廚房走,還真是去殺雞殺鴨。
蕭疏喝了口茶連忙阻止,“不用麻煩,回頭師叔回來了,我們帶著他就走,對了,師叔去哪兒了?”
秋蟬眨眨眼,“這兩日廣白師傅沒有來過呀。”
“不是出門?”
“昨日,不,前天來了一下,晚上開始就不見人了。”
蕭疏剛皺眉,雷翁拍了下桌子,“哎呀,別又跑了!徒弟,趕緊叫人到處去找找。”
師徒倆還沒有動作,陸安然和云起回來了,看到雷翁和蕭疏這么快回來還有些意外。
“差點沒把老頭子我顛死,都是你師兄著急,我說廣白好好待在你這兒白吃白喝,咳……為師不是這個意思。”雷翁掩飾的清了清嗓子,“現在坐下來,脊梁骨都疼。”
蕭疏無奈搖了搖頭,“師父,你又不是不知道,師叔一旦犯病,師妹制不住。”
“沒大沒小,哼!”雷翁翻了個白眼,“早知道當年不留你,天天讓你個徒弟管起我來。”
蕭疏看向安靜站在旁邊的陸安然和云起,察覺出哪里不對勁,“師妹,秋蟬剛才說師叔這兩日沒來這里?”
陸安然眼簾垂下,蓋住眸中不定的神色。
這下連雷翁都有些不安,“怎么了到底?”
云起左右看看,招手喚來觀月,“守在門口,我們說點話,不要讓人進來。”
觀月點頭,退到門口合上兩扇大門。
雷翁滿臉狐疑,“你們這樣,什么意思?”
蕭疏站起來,“師妹?云兄?”
“雷夫子……”云起剛喚了一聲,陸安然抬頭,用眼神示意自己來說,云起頷首,退后讓開。
陸安然緩緩抬眸,一雙眼睛沉靜而幽黑,猶如古井無波,又似乎把所有波瀾都藏在平靜之下,她啟唇道:“師叔沒了。”
雷翁皺眉,“沒了,沒什么了?”
蕭疏瞳仁微微顫動,“怎么會?”
陸安然閉了閉眼睛,將昨日發生的事情重復一遍,她平鋪直敘沒有任何語言技巧,說得也極為簡練,但不妨礙雷翁和蕭疏從這短短的過程里臆想出滔天巨浪。
雷翁怎么都沒想到,他不過晚了一步,竟然連自己師弟的尸骨都收不成。聽完陸安然的話,起身走到窗口看著外面的大雨愣怔了很長時間,不說一句話。
不同于陸安然,蕭疏從小和雷翁還有廣白生活,因廣白腦子糊涂,又時常幫著雷翁照料這個師叔,很多時候都拿廣白當小孩子遷就,后來蕭疏醫術學成,連廣白的病都是他來看。不僅是師叔,而是不可缺少的家人。
可現在,離開了幾天的蕭疏突然回來,被人告知他親密的家人死了,尸骨成灰,一點影子都沒留下。
蕭疏背過身,嗓音哽咽道:“師叔……如此決絕。”
“我猜到了。”雷翁開口時正好伴著又一道雷聲,聲音被震得有些碎,“我這個師弟從小寡言少語,但天生智慧,只是對藥理之外沒有興趣,卻執念深,他想做的事情,沒有做不成的。”
“當年他和人打賭,能臥在雪地里半夜,差點被凍死了,后來是舞陽救活了他。”
“在廣白眼里,人生的長短沒有特殊意義,這世間,只有舞陽能讓他體會出點人味。”
廣白對舞陽的情感很純粹,就好像人活著需要呼吸空氣,舞陽就是他賴以生存的空氣。
“舞陽死的時候廣白正好糊涂了,我想著,糊涂了也好,至少能多活幾年吧,就這樣糊涂到老,到死。”
雷聲轟隆隆在天際涌動,房間里雷翁用雙手抹了把臉,繼續說道:“一年多前,廣白突然扔給我兩具尸骨,就是你后來修復的那兩具。”說到后面,雷翁看向陸安然,“當時,我并不知道這是誰的尸骨。”
尸骨修復好沒多久,廣白清醒過來將尸骨偷走,雷翁說要云游天下,其實是去找廣白,只是他找到的時候,廣白又糊涂了,什么都沒問出來。
現在想來,雷翁可以確定,廣白的犯病都是裝的。
云起問道:“雷夫子也知道王都城的事嗎?包括廣白師叔殺了幾個人?”
“我不知道。”雷翁搖頭,“但是廣白把我關起來時,我就隱隱感覺到他想做什么,只是沒想到這么快……”甚至早在關他前,廣白已經開始動手。
云起:“三元宮鴻無道長說王都城死的幾戶人家恰巧都是風水寶地,連起來恰好是誅殺陣。”
這次是蕭疏開口,“師叔心性簡單,反而能更專注學問,故而藥理、陣法、周易八卦都有涉獵,且了解頗深。”
云起點頭道:“難怪。”
“舞陽公主和謝沅夫人。”陸安然指那兩具尸骨,“師叔說斷頭的是舞陽公主,她死在我父親手里。”說到最后幾個字聲音有些飄,還有些輕微發抖。
雷翁從未有過的認真神色說道:“廣白說得應該是真的,他不屑說謊。”
“可是,舞陽公主和皇上……”云起眼里露出不解。ßĨQÚbu
誰能想到,舞陽公主不是皇帝眷戀的對象,死后睡在皇后棺槨的也不是她,而是子桑九修的元配。
云起和陸安然都覺得,這個世界太荒謬了。
蕭疏想到什么,“今日皇上召見你們,都說了什么?”
兩人面前,云起并未有所隱瞞,實話實說道:“敲打了我們一頓,并否認皇陵中有兩具尸體,皇陵里只有先皇后一人。”
自然,同時也是試探這幾個人的反應。
“這到底是皇室辛秘,我們如今這位皇帝心胸并不大,你們自己注意。”雷翁囑咐道。
云起哂笑:“除非他一口氣把當今宰相、京兆府尹、蒙都陸氏嫡女、盛樂郡世子以及當今太子全都除掉。”
雷翁和蕭疏又冒著雨離開了吉慶坊,來不及吃秋蟬準備好的野雞和烤鴨,惹得兩個丫頭對著雨納悶,“怎么就走了呢?”
西山讓守衛軍圍住了,蕭疏陪著雷翁站在另一個山頭,望著西山的方向,足足站了三四個時辰,直到天空完全黑下來。
臨了,雷翁沉沉一嘆,“你師叔,當真對這個天下沒有任何留戀,竟連尸骨都不愿留下。”
雷翁到底年紀大了,下雨天山路打滑,蕭疏扶了他一把,道:“塵歸塵,土歸土,師叔只是看透了。”
雷翁仰起頭,雨落進眼睛里,眼前一片模糊,“我以為晚了一步,哪曉得是一生。”
從昨日到現在子桑瑾沒合過一眼,眼睛熬得血紅,這個時候腦子里全是皇帝之前語氣沉沉地問話,“你信他的話,還是信朕?”
他當時回答:“父皇乃天子,一言九鼎,豈是謀人性命的狂賊能折辱。”
盡管這樣,他知道皇帝不會打消對他的疑慮,而他也始終落下心病。
廣白的話再一次回蕩在腦海里,子桑瑾一會兒想著原來陸安然的父親是他的殺母仇人,一會兒又想,不是啊,誰會違抗他父親的命令,那是滅族啊。
子桑瑾心里知道,廣白所說的才是真相。
于是,他又開始為此痛苦,尤其想到他的母親,他幻想中高貴美麗的母親,居然死得那么凄慘,然而死后還要被侮辱。
什么皇帝對舞陽公主情深不壽,有情人不能團圓所以每年除夕前一日要去皇陵祭奠;什么對舞陽公主念念不忘,所以不顧眾人反對執意立他為太子……
全都是假的,騙人的。
子桑瑾抱緊自己的腦袋撕扯頭發,他不明白,既然都是假的,為何立他為太子?
他子桑瑾的人生里,還有什么是真實?
但是,子桑瑾開始想通更多的事,年幼的冷遇,皇帝對他的嚴厲,以為是磨煉,實際全是厭惡。若真的愛一個人,愛屋及烏,怎們會讓年幼的孩子遭遇那些?
子桑瑾的世界似乎在一夜間崩塌了。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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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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