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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第二百零五章 真相與謊言【中】
更新時間:2023-12-09  作者: 奕辰辰   本書關鍵詞: 奇幻 | 玄幻 | 奇幻玄幻 | 奕辰辰 | 一品 | 熱血 | 全能 | 囂張 | 玄幻 | 奕辰辰 | 一品 
正文如下:
趙讓僵直在原地,一動不動。

針尖已經刺破了他咽喉最外層的死皮,只要稍微再使一點點氣力,就會徹底刺入皮肉。

唐家人身上的東西,都不會是清白的。據說他們但凡出門,都會自帶干糧、碗筷。

總是習慣用毒的人,最害怕的也是被旁人下毒。

人越擅長什么,往往也會越害怕什么。

因為他們知道這東西的厲害,知道自己一旦著了道,不僅會死,還會讓整個姓氏蒙羞。

就像玩鷹的人被家雀叨了眼睛一樣。

但趙讓和羽衣的僵持并沒有持續太久。

很快,這根針就掉了下去,落在他的腳邊。

沒發出一點聲響,纖細的幾乎看不見。

與此同時,羽衣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趙讓不是郎中,但也生過病。

所以他能聽出羽衣咳的很重,很深,已經到了肺部最里面。

劇烈的咳嗽讓她無法保持勁氣的運轉,故而毒針才會軟綿綿的掉落在地。

趙讓走到桌旁,拿起龍鳳燭下的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羽衣。

羽衣擺擺手,示意不用。

她的咳嗽已經不是喝茶能解決的了。

在抬起頭時,趙讓看到羽衣的臉頰上浮現出了些許血色,和剛才的慘白有著極為明顯的對比。

這會兒趙讓有些相信剛才羽衣說的第一件事了。

不過也只相信了一半。

羽衣的身體的確是出了問題,但到底是不是中毒,只有她自己清楚。

徹底停下咳嗽后,羽衣神情慘淡。

剛才那股子盡頭蕩然無存。

“好了,你想出刀就出刀吧。”

羽衣說著,解開自己衣服上眾多布條中的一塊。

原來在繩結后方還掛著一個拇指大小的鐵盒。

趙讓所料不錯的話,這鐵盒里應該是某種解藥。

“你不說我沒中毒嗎?”

羽衣垂著眼,回道:

“但你沒有相信。”

“沒中毒的人,吃了解藥會怎么樣?”

羽衣抬眼盯著趙讓,一字一頓地說道:

“會中新的毒!”

趙讓環抱雙臂,看著桌上的小鐵盒不自覺的笑了。

這是一個想不通的謎,一道解不開的題。

羽衣說他沒有中毒,那便不用吃解藥。但趙讓不信,他就會吃下解藥。

可要是真的沒有中毒,解藥就會變成新的毒藥。

如此循環往復,就像人間的輪回,何嘗有過盡頭?

“唐家的毒,歸根結底沒有真正的解藥。”

這個前提如果她不說,沒有人能自己想明白。

大家以為中毒和醉酒沒什么兩樣。

睡覺能解酒,不醉酒時也能睡覺,兩不妨礙。

“你中毒的時候,解藥吃下去能解毒,但你要是沒有中毒,吃下去就會是新的毒藥。”

羽衣生怕趙讓剛才沒有聽懂,因此又說了一遍。

趙讓點點頭。

他已經聽懂了這其中的邏輯。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他選擇相信誰。

若是相信唐晚晴,那今日這龍鳳燭前,必有一人殞命。

若是相信羽衣……

趙讓也不知道若是相信羽衣會發生什么,因為在來這之前,他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個情況。

不過趙讓卻是突然間想名表了一個問題——什么叫‘身不由己’。

遇上這樣的事情,就連自己都沒法相信自己。整個天地之間仿佛有無數雙無形的大手,在不遺余力的推著他,向他最不愿意去的方向前進。

“你為什么會中毒。”

雖然身不由己,但還是得努力破局。

最根本的,就是選擇究竟該相信誰。

這兩個女人都自有說法,并且還都能圓融起來。

中毒這件事又太隱秘,趙讓這樣的門外漢根本區分不出來。

“因為有人想殺了我的孩子。”

羽衣平靜的說道。

“孩子?你有孩子?”

趙讓不可思議。

羽衣是道士。

南地有些道門的確是可以結婚生子,但與白鶴山的道統不是一路。

羽衣能來白鶴山做道長,證明她便是與之道統相同。

那她又何如會有孩子?

“我為什么不能有孩子?就因為我是個道士?”

趙讓默然。

但他就是這么想的。

“沒人從生下來就是道士。”

忽然又改口道:

“或許有,但我不是。”

趙讓無法反駁,只好接著問道:

“你的孩子和你中毒有

什么關系?”

羽衣眼神忽然變得奇怪。

盯著趙讓許久,一言不發。

“嗯?”

趙讓不解。

“你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在故意戲弄我?”

羽衣沉著聲音反問道。

“我以為你足夠聰明,看來是高估你了……”

趙讓一頭霧水。

牽扯到孩子的事情,讓他一個還未成家的小伙子能聽出什么弦外之音來?

除非……

“這孩子是你的私生子,有人以此脅迫你做事?”

羽衣應了一聲,說道:

“雖然沒我想的聰明,但也沒那么傻。”

趙讓長舒一口氣。

這下一切都順理成章起來了。

一個女人,為了自己的孩子,本就是可以傾盡一切的,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要是連死都不怕,那世上就不會有讓她覺得為難的事情,只要她的孩子沒事就好!

唐家作為一個家族勢力,傳承日久,血脈是其重中之重。

羽衣身為唐家人,卻與外人茍合,還生下一子,在那些族老眼中是極為大逆不道的行為。

“唐家分宗家與分家。宗家共有十支,你權且當作一個宗門的十個堂口就好。掌管這十支的,分別是家族中地位最高,修為最強的十位族老。一應家族事物包括毒藥的配方,暗器的圖樣,還有弟子的訓練以及對外的交流,都由這十位族老定奪。”

“至于分家……每一支分家,都由自己所依附的宗家。”

“所以你是分家中人了?”

趙讓插話說道。

羽衣沒有否認。

血脈這種東西,是天定的。生下來是什么就是什么。

“后來不是了。”

“看來你天賦異稟!”

他也是世家子弟。

對于這種家族內的爭權奪利十分清楚。

分家出了好苗子,宗家當然會不計一切的拿回到自己這來。明面上看,好似是種榮耀,實則徹底切斷分家做大的可能。

畢竟人才是一切的希望。

宗家從根上斷了這種希望,分家就永永遠遠只能是分家。

“后來也不是了,什么都不是。”

“嗯,現在的你是個道士,羽衣道長。”

趙讓笑著說道。

雖然羽衣說的這件事很沉重,但只要她能說出來,就說明在她的心里已經徹底通達了。

果然,羽衣跟著趙讓笑了起來。

笑一笑十年少。

多笑笑,身體好。

笑完之后,羽衣輕聲說道:

“我叫唐鳳。”

龍鱗鳳羽,怪不得她的道號會是羽衣。

“你的孩子現在在哪?”

“這我還得謝謝你。”

沒來由的道謝,使得趙讓一頭霧水。

“謝謝你在他受傷的時候幫他拿了藥。”

趙讓頓時怔住……

對于紅衣小孩的身份,他曾想過很多,甚至都懷疑過那位天天蹲在九重天呂祖金身大殿里的師叔祖。

試想一個孩子竟然能有那么多厲害人物做師傅,只能說明他的父母很不簡單。

在白鶴山上,位高權重的就那么二三人,趙讓當然優先往他們身上猜。

“他是你的孩子?”

即便已經知道,趙讓還是想聽她親口承認。

“當然!”

羽衣提起自己的孩子時,滿是驕傲!

但她很快又黯淡下去,有些哽咽的說道:

“可惜他不知道。”

這一點趙讓已經想到了。

紅衣小孩若是知道,絕對不會對羽衣直呼其名。

“那另一個呢?穿藍衣服的?”

羽衣的眼神驟然變得狠厲。

趙讓看出勢頭不對,便沒有再繼續追問。

“羽衣?你在不在?我朋友前面來找你,你看到了嗎?!”

突然,紅衣小孩的聲音從院子外面傳來。

羽衣聞聲立馬有些驚恐的看著趙讓。

她并未害怕,而是在哀求……

趙讓嘆了口氣,微微側過了身子,對這門外說道:

“我在!正在和羽衣道長喝茶呢!”

紅衣小孩推門進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子,嚷嚷著自己也口渴了,于是毫不客氣的拿起茶壺,徑直對著嘴里猛灌了好幾大口。

“前面你去哪了?”

看他臉上手臟臉臟,身上的紅襖子還有擦碰。

“爬山去了。”

“爬山?”

成天住在山里的人,為何還會去爬山?

“你不懂。”

紅衣小

孩又喝了一口茶,轉而看向羽衣,說道:

“你眼睛怎么紅紅的?”

羽衣強打起精神,回道:

“蠟燭熏的!”

紅衣小孩扭頭呼呼兩口氣,把蠟燭吹熄,說道:

“外面天氣可好了!為啥要悶在屋里點蠟燭?”

說罷不由分說的用短劍的劍鞘向著石頭屋子向陽面的墻壁捅了幾下。

這面墻上好幾塊石頭都是活的。

被紅衣小孩捅掉后,燦爛的陽光照進來,照在先前昏暗的屋子里。

趙讓發現這間屋子雖然不大,但被羽衣收拾的井井有條,一塵不染。

果然還是得有陽光。

屋子里沒有,一切都顯得臟兮兮的,就連人的心情都會變得很是壓抑。

“原來這間屋子里面是這樣的!”

趙讓的語氣帶著夸贊,羽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竟是露出了一抹小姑娘才有的嬌羞。

此刻這間屋子,外帶屋外的院子,變成了一處絕好的地方。

“對了,你還沒有說你找羽衣是干什么?”

“你問過一次了,不記得了嗎?”

紅衣小孩皺皺眉頭,支支吾吾半天沒吭聲。

“怎么,你不會忘了吧?!”

趙讓故作驚訝的說道。

紅衣小孩梗著脖子,十分硬氣的說道:

“我咋可能忘?”

趙讓對著羽衣隱秘的丟去一個眼神,羽衣心領神會,安撫紅衣小孩現在屋里自己玩會兒,她便與趙讓走到屋外。

“不用問,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趙讓最不喜歡旁人用這種腔調說話,好似自己光著身子站在對方面前一樣。

要是人人都能未卜先知,這世道還不就變得亂七八糟?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趙讓冷冷的說道。

“和你同來的那個姑娘,是北境查緝司的對吧?”

“你又有什么條件要提?”

趙讓戲謔的問道。

唐晚晴的三個條件,再到羽衣的故事。

整個白鶴山背著兩個南地唐家的女人攪成了一鍋粥。

而這兩個女人卻都偏偏盯上了他……

“我沒有什么條件。”

“我只要一個保證!”

趙讓打斷她的話,說道:

“這不還是條件?”

羽衣搖頭說道:

“條件是單方面的,保證是我也得付出些什么。”

“你能付出什么?”

“所有。”

羽衣斬釘截鐵的說道。

趙讓擺擺手,轉身就準備走。

他覺得羽衣說的太空泛了。

空到毫無意義。

所有包括什么?付出所有又能怎樣?

毫無意義的付出,帶來的同樣也是毫無意義。

趙讓失去了和她繼續聊下去的耐心。

“我能幫你解決白鶴山的所有事端,讓你今天之內就下山趕往河邊,為此我能付出所有,這有問題嗎?”

趙讓不置可否的回道:

“唐晚晴也是這么說的。”

羽衣沉默了。

如果趙讓是這般態度,她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

“你想要什么保證?和查緝司有什么關系?”

沉默了片刻,趙讓還是開口問道。

“保證我……保證那紅衣小孩沒事。”

趙讓說道:

“那你不妨告訴我你知道的全部,這樣咱們興許還有的談。”

羽衣卻很強硬。

她一定要先得到趙讓的保證。

否則多一個字都不會說。

“你知道我不是查緝司的人,所以我得問問她。”

“我可以等。”

“那你起碼該告訴我點什么。既然你能付出所有,告訴我點什么也很正常吧?”

羽衣想了想,從口中吐出一個地方:

“道藏閣。”

說完,她干脆的轉身,回了屋子。徒留趙讓一人站在院中發呆。

趙讓并未真正去過道藏閣。

上次去,只是路過了門口,并且還是深夜。

山中的路蜿蜒曲折,對趙讓這樣方向感很弱的人來說,同一個地方若是不去個十七八次,根本就記不住……

好在現在剛到下午,距離弟子們的晚課還有很長的間隔。

趙讓逢人便打聽,終于是找到了路,走對了方向。

這會兒的道藏閣和夜間看起來完全不一樣。

仿佛被比云朵還要潔白的霧氣托著,懸浮在半空中。

遠遠看去,真有幾分天上仙宮之感。

這里面所存放的

,是道門這么多年來全部積淀的精華。

大門敞開著,門釘被弟子擦拭的锃亮。

不知是不是錯覺,趙讓剛邁過門檻,就覺得里面比外面要冷些。

道藏閣共有三座樓,中間圍著一片空曠的庭院。

相比于在門外看上去的莊嚴肅穆,里面卻是有些慵懶隨性。

不過這也符合道人的心性,一切都順應自然。

葉子到秋天就該落,落在地上卻是也不用清掃,自有風將其刮到遠方。

人也是一樣。

每一步自有定數,就像一天之中餓了就得吃飯,困了就得睡覺。

趙讓站在庭院中央伸了個懶腰,覺得自己也放松了不少。

心中暗想道自己跟著道門興許還挺契合的,要是以后在外面覺得沒意思了,不如就上山來住一陣,哪怕什么都不做,就這么靜靜地看著花開花謝,日出日落,也挺好。

浮想聯翩之際,趙讓的眼角突然看到一片白光閃爍。

一柄長劍從他右后方的死角襲來。

劍氣攪動落葉,劍光如天邊孤雁。

趙讓并未躲避,而是贊嘆了一句“好劍!”

持劍人劍鋒微微一滯,接著劍意中就帶了幾分急躁。

對于一名劍客來說,旁人只夸贊他的劍,不夸贊他的劍法,是一種致命的侮辱!

誠然想尋得一把趁手的利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只要肯努力,還有銀錢,是能夠做到的。

但絕世無雙的劍法則不同。

除了日復一日的勤學苦練,還得有遠超常人的悟性和機緣,三者缺一不可。

如果說這世上有什么是通過努力不能擁有的,劍法一定算是一個!

其實出劍之人的劍法并不差。

精妙輕靈,意出鋒至。

若不是剛才因趙讓的言語,沾染了幾分急躁,著實已經可以算是第一流。

趙讓在這樣的劍下,好似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就像一條落日彀中的瘸腿老狗,即便想要掙扎,也深感無力。

就在劍尖已經指著他的眉心點來時,出劍人手腕一沉,竟是凌空畫出一道優美的弧度,轉而向他的咽喉刺去。

森寒的劍氣已經逼到了趙讓的面頰。

趙讓驟然拔刀!

“當!”

金鐵交擊之聲傳進耳里,極為清脆!

再看那劍,卻不是被趙讓的刀鋒所蕩開,而是穩穩的沒入趙讓的刀鞘里!

除非闊劍,劍比刀窄,這是常識。

這柄劍在長度上和趙讓的烏鋼刀相仿,而鋒刃又窄了一寸左右,因此可以全然套進他的刀鞘之中。

只不過這樣的法子太過冒險……

沒有萬全的把握,誰敢用自己的性命來賭?

“這種法子是誰教你的?”

劍光散去,劍氣不存。

持劍人都已松開了劍柄。

正是那位先前和紅衣小孩爭斗的藍衣小孩。

“沒人教我。”

趙讓手持劍鞘,挽了個刀花,刀鞘中的劍訓誡飛出,插在這小孩身前。

“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你自己想出來的?”

藍衣小孩難以置信的說道。

“沒錯,就是我自己出來的。

趙讓事先也不知道他的這把劍的劍鋒會比自己的刀窄。

但當他發現這點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應該這么做。

“你想了就會做?萬一做不到呢?”

藍衣小孩繼續問道。

“應該做的事,哪怕結果不好,也要去做。”

趙讓回答的很是干脆。

藍衣小孩想了想,而后點了點頭,又重復的說道:

“你這一手,我以前從來沒見過。”

看得出趙讓剛才用刀鞘接劍帶給他的震撼有多大。

“以前別說見過,想都想不到!”

趙讓笑著說道:

“那你現在見過了,下次自然就能想到!”

藍衣小孩說道:

“是,但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想起來也更可怕。”

趙讓疑惑的問道:

“什么事?”

藍衣小孩正色道:

“我剛才已經輸給你了。”

“要知道,那個穿紅衣服的,從來沒有贏過我。”

趙讓哦了一聲,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這么說來,你從未輸過?”

整個白鶴山上,除了那紅衣小海外,估計再無人和他比劍。

他說紅衣小孩從來沒贏過,那就證明他從來沒輸過。

“是的……但這次我的劍卻被你的套住了。”

藍衣小孩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甘。

對于沒有見過的招式,他有些不知所措。

“但我已經還給你了,現在你的劍

可不在我的刀鞘里。”

趙讓指著藍衣小孩面前的插在地上的長劍說道。

“所以你為什么要突然對我出手?”

這是他不明白的地方。

偷襲雖然令人不齒,但如果有足夠的理由,倒也沒什么。

“我是想試試你夠不夠格當他的朋友。”

藍衣小孩說道。

他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紅衣小孩。

“我是不是不重要,但你永遠不會是。”

藍衣小孩被趙讓這句話激怒了。

“你憑什么這么說?”

“因為你不會為了他拼命。”

“朋友之間,可以吵架,可以翻臉,可以鬧的不可開交,但在需要的時候,一定會為彼此兩肋插刀,肝膽相照。”

趙讓解釋道。

藍衣小孩的心情平復下來,緩緩說道:

“是,我永遠不會和他成為朋友。因為我根本就不喜歡他。”

“既然不是朋友,那我也沒必要為了他拼命,但你卻可以,是嗎?”

趙讓聳聳肩是,說道:

“朋友之間本就如此。等你有愿意為此這樣的人了,你也就有朋友了。”

“我不該對你出手的。”“而且,我出手實在太輕率了。”

藍衣小孩說道。

趙讓淡淡地笑了笑:

“你的出手如果再重一點,現在我已經死了。”

藍衣小孩冷冷地說:

“你不會死的。”

趙讓道:“哦?”

藍衣小孩說:

“因為我不會真的殺死你,雖然你也不是我的朋友。”

趙讓又笑了,笑聲卻已變得很冷漠:

“所以你準備用我的朋友來威脅我,讓我拼命?可惜我不會讓你有這種機會。”

藍衣小孩突然咬著牙說道:

“那你就當我想殺你,而且已經想得要命,這樣可以嗎?”

趙讓知道他是因為剛才那一件被套住,心有不甘,于是隨性的說道道:

“那你就來殺我吧。”

藍衣小孩瞪著眼,看著自己面前的劍,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的劍鋒上流淌著趙讓的血。

他的右手在劍柄上慢慢地握緊,然后突然拔劍,向趙讓刺了過去。

劍勢詭異而猛烈。

一劍刺出后,劍尖突然分成了三截。

三截劍尖同時向三個不同的方向刺出,讓人很難閃避。

只可惜趙讓已經不再像先前那樣一動不動。

身子忽然間就向后退,刀鋒劃出一道冷酷的弧線,準確地擊中了藍衣小孩的劍身。

劍鋒震顫,藍衣小孩的劍幾乎脫手。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強烈的反擊。

藍衣小孩的臉色變了變。

變得和他的劍鋒一樣冷酷。

一個小孩子不該有這樣的神情的。

這樣的神情浮現在他的臉上,也代表著他早就失去了本該屬于這個年紀的天真與快樂。

剎那間,劍勢如風,劍尖如雨,一連刺出九九八十一劍。

這是他的殺手锏。

雖然他并不想殺趙讓,但是這一招他非使出來不可。

因為在他的認知中,這個世上只有一種人能接得住他這一招。

而且這種能接得住這他一招的人,在看到他出劍后,無論在什么地方,無論在做什么,都一定會停下來全力以赴。決計不會分心,也不會逃跑。

很巧的是,趙讓就是這一種人。

就在藍衣小孩劍勢最盛的這一瞬間,他的刀忽然又改變方向,以一種很怪異的手法,將刀鋒自劍尖下面刺了出去。

藍衣小孩那一劍的力量立刻被瓦解。

庭院中傳出一聲清脆的刀鋒破空之聲。

趙讓的烏鋼刀已經將他的劍從劍尖處,一直劈開到劍柄。

藍衣小孩做夢也想不到這一刀會從什么地方劈過來,也想不到這一刀會這么狠。

他呆呆的看著趙讓,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哭還是笑。

“現在我總算明白了……”

“原來一個人到了差點就死的時候,他的劍會提前去死。果然它才是最靠得住的朋友。”

趙讓說道:

“你這么說沒問題,但別忘了用劍的是人,一個人就算要死,也得先學會怎么去生。”

“那么現在我是生是死?”

藍衣小孩問道。

“這句話你應該問你自己。”

“現在你自己已經有了答案。”

藍衣小孩看著手里的半柄劍,沉默了很久,終于長長嘆了口氣,抬起頭看著趙讓。

“我明白了。”

“我真的明白了。”

他的聲音里絕沒

有任何譏諷之意,他的臉上甚至還帶著微笑。

“對不起,我承認不該對你突然出手,但這是因為我前面看錯了你。”

趙讓饒有興致的問道:

“無所謂。人活著有時候就是用來被人錯看的。”

“你是個很奇怪的人。”藍衣小孩說道。

隨后又補了一句:

“是個很奇怪的好人。”

“你自己大概也知道,有些壞人到死都不會做好事的,所以他們就算想變好,也沒有機會了。”

“哈哈哈,多謝!”

趙讓對他拱了拱手,這一刻卻是沒把他再當做小孩,而是當做一個和自己對等的成年人。

“所以我想提醒你一件事,雖然這件事我不該告訴你,但我不想一個好人莫名其妙的死掉。”

藍衣小孩并不懂什么是生死。

所以“死”這個字眼,他張口就來,說的極為輕松。

“什么事?”

童言無忌,想說什么都可以,何況趙讓并不覺得他會有什么正經事提醒自己,但見他說的很是誠懇,還是愿意花點時間,聽他說完。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